「聞櫻,你給我回來。」他用力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靠近那扇打開的窗戶。
她的腕子十分冰涼,像是根本沒有體溫一樣。他愈發握緊了她。
忽然,她轉過身,眸光沒有明亮的色,但嘴唇卻像染血一樣鮮艷,可她說出的話卻是,「我寧願死,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有片刻的呆滯,然而選擇比她更狠,「你以為死了就能擺脫?」他非要把話說的特別殘酷,「只要我不讓,你連屍體都是我的。」
她猛地抽回手,旋即開始哭,從眼眶里淌下來的都是血淚。他立刻慌了,抬手給她擦,然而她越流越多。
「別哭,你想要我怎樣?全都答應你。」
她住眼淚,他又說,「除了讓你離開。」
「我想要你死。」她雙眸空洞,完全不帶一絲感情。
見他片刻沒動靜,她扯著嘴角嘲弄,「怕了?」
他聲音低了下去,「聞櫻,你就這么恨我?」這種矯情的話不該從他嘴里說出來,簡直有種陌生感。
她死死地盯著他,並不吭聲。
他把刀子塞到她手里,不敢間斷地直視她眼睛,然而那里面並沒有任何波動。
她握刀抬手,在空中虛停了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扎進他胸膛。
皮肉被刺開的驟響。
他雕塑般的身型終於微微動了下,低下頭,眼見著鮮血密集地滲出來。
胸膛偏左的位置,那正是他的心臟。
她又把刀重重地拔了出來,豁開的傷口瞬間鮮血噴涌,然而下一刻,她再次一刀捅進去。
疼痛來的太激烈,已經麻痹了他的感知,他無暇顧及自己,著魔般地喃喃念著,「這樣讓你滿意了嗎?不要離開我。」
聞櫻卻笑了,極為凄艷,透著某種人的感覺。
他抬起手,剛握住她捏著刀柄的手,她用力揮開他,再一步步後退,一直退到窗邊。
夜風卷動她的裙擺,揚起她漆黑的發絲,星眸紅唇,這個女人美艷的不可方物。但賀寧煊卻驟然睜大眼睛,「不!」
聞櫻看著他,驀地清癯一笑,一轉身就那樣跳下去。
他的心臟爆裂般破碎,鮮血淋漓。
半夜三點,賀寧煊被這個似曾相識的噩夢生生驚醒,汗水沁透了他的額頭、背部。
沒開燈的書房,只有月光微微透進來,他於一片靜謐中聽到了自己過急的呼吸聲。
這是他的心魔,無法治愈,無法隱匿,無法解脫,只能藏一輩子。
除了占有她,把她抓在懷里,他還能怎么辦?
如果對她放手,他才真的會死。
外面突然傳來玻璃被打碎的聲響,賀寧煊知道不會有什么大事,但還是很快推門出去,動作和神情甚至有些焦急。
廚房里亮著燈,地上攤著一個破碎的玻璃杯。
這是夫妻倆第一次大吵,也是頭一回分房睡。聞櫻夜間容易口渴,他總會備一杯水在床頭放著,今晚沒有,她自己摸到廚倒水喝,水壺卻半天打不開,一使勁,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被賀寧煊溺愛著養了這么久,很多基本的自理能力聞櫻都快要喪失了,這跟馴服鳥兒不是一個道理嗎?
聞櫻蹲下來撿玻璃,忽然聽到低沉的男聲響起,「別碰。」
她渾身一震,手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他很快來到她跟前,提著她腋下把她拎了起來,她蹙眉推開他,往旁邊躲閃了一下。賀寧煊沒計較這個,把她趕出去後就開始拾殘骸。
聞櫻關上門,又躲進了自己的安全區。
賀寧煊試著擰了下門把,她竟然沒有反鎖,這個小細節讓他因噩夢而糟糕的心情瞬間好轉。
她就像是他的解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