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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菡萏張張嘴,接連試了好幾次,才把它強作輕松卡出去:

「好啊。」

出聲的同一刻,對面斷了通話,再無動靜。

窗外的世界暗下來,灰沉地綳著臉,像暴雨的前奏。

八月,林淵回了市里。

他在山里待得太久,再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竟有了幾分隔世之感。

突如其來的第二次中風,徹底奪去了父親的生命。

悲慟之至,林淵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歷來家規要求長子必須去山中守七七,料理好後事,林淵便把父親的骨灰帶去了城外深山,那里有一塊林家墓地,流水環繞,林木蓊郁。

林淵暫宿的老宅山庄,信號奇差,別提沒有網絡,就連發短信打電話都要靠運氣。

小山庄平常由一對年邁夫婦打理,粗茶淡飯,抱朴含真,如隱居世外的高人,講的方言他也聽不大明白,幸好他帶了十來本書和顏料畫本,每天勉強能靠閱讀寫生打發時間。

山庄雖然地處陰翳,清涼如水,奈何蚊蟲繚繞,不勝其擾,來這住下後,林淵幾乎沒睡過一次好覺。

搬回市區公寓後,林淵沒忙著補眠,沖完涼就回了房間,取出抽屜里那張紀念冊。

因為父親的突然離世,他錯過了當日的謝師宴,也因此沒有把這張早已寫好的東西交給那個學生。

這陣子,他凡事纏身,也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

這些事,他也不想同周菡萏講,高考完了就該全身心的快樂自在,他絕不會把這些本就不需要她承擔的負面情緒帶過去。

等一切處理妥當,他的肩頭和她一樣輕了,才好平等地向她傾訴,他的那些心里話。

林淵垂眼看那張同學錄內頁,藍色紙皮,老師寄語下方,是勁挺俊逸的鋼筆字,書寫著一個不同旁人的特殊話語:

「致我的學生周菡萏

顯然可證,我喜歡你。

一個不大合格的數學老師」

林淵默念幾遍這段話,撐著額頭,自嘲一笑,人年紀越長,似乎越不懂得如何恰如其分表達心中所想。

思來想去,還是選了最符合自己身份,也最為直接干脆的法子。能把教師寄語寫成情書,他也是奇怪。

只願不會驚到她。

不過,得約個時間把這張紙先送出去先。林淵拿起手機,找到通訊簿里的「小荷花」,撥打出去。

可林淵並沒有等來小姑娘的聲音。

他試了好幾次,都是關機。

心一緊,林淵上q.q找她,周菡萏的號是下線狀態。緊接著,他留意到她的簽名欄,那是一段亂七八糟的廣告文字和網址字符。

林淵點進她空間,狀態欄被虛假兼職信息充溢著。

最後一條屬於原號主的狀態,停留在謝師宴前一晚:

「祈禱今天可以睡著,做個香香甜甜的美夢。」

不多久,開學了。

那個學習小組再無動靜,像蓬勃盛夏終會走向冬日清寂。

得知周菡萏去了復旦,林淵雖有悵然,但仍理解祝福她的選擇。

他想向齊嘉佳打探周菡萏近況,可又怕給她徒增困擾,她初入高級學府,忙著融入,忙著適應,還無暇顧及兒女私情。

九月中旬,林淵忍耐未果,只能去群里故作隨意道:很久不見你們在群里說話了。

齊嘉佳回得很快:因為我們都上大學了啊。

一句話,似鈍擊。林淵怔然失語,胸中微澀,但還是往下問道:你們去了不同學校,還有聯系嗎?

齊嘉佳:周菡萏?

林淵:嗯。

齊嘉佳回了個奸笑表情:她忙著跟社團學長眉來眼去,哪有空理我啊。

林淵了然勾唇,附和了她玩笑話兩句,不再多言。也是,是他失約在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