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段回憶其實沒有蒸發……」
她們放聲齊唱,毫無顧忌。
而周菡萏眼底蓄滿了淚,只有黑暗做掩。
借著放水杯的動作,她悄悄抹去了淚水,可抹不掉的是回憶,痛如刀絞,只有真心投入的人才體會得到。
她突然懊惱不已,懊惱自己為什么要撒謊,為什么那樣回答林老師,為什么不說實話。
她明明還深愛著他,深深愛慕著她的恩師,她不知道在場是否還有別人與她心思一致,可她清楚知道,自己這場刻骨銘心的暗戀,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次長久的告別。
一曲終了,眾人嚎叫鼓掌,氣氛爆炸。
有男生切了新歌,問林老師要不要一起唱,他推托說想去趟廁所。
周菡萏望著他走出包廂,突地,一個念頭如電劈過,她也跟著起身,說:「我也去下洗手間。」
她要告訴他,那天沒來得及說出的話。
心底有個聲音在嘶喊,如果今天不說,以後就再沒機會了。
周菡萏疾疾追過去,在衛生間門口等著。
片刻,林淵走了出來,洗完手回頭,他看見了廊邊的女孩,目光有一刻的停滯。
四目相對,思緒萬千,翻涌如潮。
其實林淵早就在看她了。
她仍是那個只一眼就會留意到的學生,沒有之一。
一進包廂,他努力克制,不讓自己的視線,太過明目張膽地追隨著她。
她長大一些了,曾經的齊劉海成了中分,細軟的棕色頭發披拂在潔白毛衣上,已經有了一點小女人溫婉的味道。
聽她說有了男友,他一刻心灰。但細思過後,也迫使自己接受。
「林老師。」周菡萏叫他。
林淵走過去:「怎么了。」
周菡萏咬了咬唇,似在下決心:「我有話想跟您說。」
男人身側指節不經意微曲:「你說。」
周菡萏眼光灼灼:「我高三的時候喜歡……」
她頓了頓:「過你。」
現在還喜歡著你,從未淡去,歷久彌新,可是她不敢說了。
因為不久前在包廂里為了挽回那一絲可悲自尊的謊言,她不得已又撒了個謊,一個「過」字,成了最佳幌子,只因怕給他負擔,怕打攪他如今的人生。
她無法做到從頭到尾的緘默,縱使這真相,只有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也好過只字不提。
周菡萏喉頭近乎哽咽,可她還是強撐著嘴角,故作輕快和釋懷:「去年謝師宴那天,也是想和你說這些,可惜你沒有過來。今天能再見到你,能把那時候的話說出來,我好受多了。」
林淵沉默良久,他的手曲成了拳,卻未使力,仿佛只撈到一片虛無。
少晌,又緩慢放開。
「謝謝你,」林淵莞爾,是熟悉的溫潤妥帖:「我也很喜歡你……」
同樣的停頓:「這個學生。」
得到答案了。
終於得到答案了。
周菡萏猛低下頭,洶涌出淚水。
她揉了揉鼻子,那里不知何時全濕透了,而後深鞠一躬,用力大聲說:
「謝謝老師!」
周菡萏回過頭,瘋了一樣掉淚。
ktv走廊光怪陸離,充溢著兩旁包廂的咆哮嘶吼。
她每一步都如陷泥沼,異常艱難。
周圍像個封閉的萬花筒,大雨滂沱,她怎么也走不出去。
心臟像被一絲一縷強扯下來,那般痛入骨髓。
可她還是拼了命地安慰自己
真好啊,曾幾何時,她日夜期盼,期盼親耳聽見他的回答,哪怕是拒絕,哪怕結局不那么完滿,不是她美夢中模樣,也好過在滿腔遺憾與惴惴難安中將余生虛度。
真好啊,終於讓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