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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大,掌心干燥粗糙,有薄薄的小繭,輕輕磨著她的手背手心。

她忽然好奇郭宰是以什么手勢去握她的手,她認蠢,想象不出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握手比小時候那次,對他來說更輕而易舉。

兩只交握的手於倆人的空隙間偷偷生存。

見程心沒回應,記者換著題問:「你知道最新的消息嗎?政府在半小時之前宣布,將會對你們發出遣返令。你們的示威可能徒勞。」

程心驚訝,問記者:「真的嗎?」

記者:「真的,所以你現在心情如何?」

話筒又懟近兩寸。

暗地里,郭宰的手勁稍稍加大,握著程心的往自己身邊帶。

程心意會,別開臉不看鏡頭,看向郭宰,話對記者說:「抱歉,我們不接受采訪。」

記者鍥而不舍:「你不要誤會,我們媒體的態度是中立的,只是想聽各種不同的意見聲音。如果你有看法,不妨告訴大眾,各位高官要員也會看到我們的新聞。」

郭宰煩記者了,想出言趕人。

程心搶先一步,回答了記者:「看法當然有,這場官司我們三盤兩勝,耗盡多少時間與力。現在落得這個下場,誰會甘心?或者示威對結果不能起死回生,但至少讓大家知道,我們心中有憤怒有不滿,而不是情緒穩定的看客。」

只要她開口,不管說什么,記者的采訪任務都算完成了。

程心回頭對郭宰說:「我無講錯什么吧,語氣也不偏激吧?」

郭宰擋在劉海後的眼睛彎了彎,以笑腔說:「隨便吧,反正戴了口罩,無人認識你。」

程心白他一眼,「那你拽得我這么用力?我的手會痛的大俠。」

她以平常口吻提及倆人的握手,仿佛這是平常無奇的舉動,好比見面說你好,離開就道別,尋常得她沒半點心動。

尋常得郭宰沒了沖勁,一點點松開她的手。

程心揉著確實被他握得有些酸楚的手掌,苦笑問:「真要下遣返令了,怎么辦?」

郭宰屈膝而坐,雙手抱腿,頭側枕在膝上,臉朝另一邊,留程心一個後腦勺。

他沒聊天意欲,隨口道:「不管。」

程心不再細問。

她學著郭宰那般坐姿,枕在膝上的臉看著他那邊,看著他的黑發腦勺,不知不覺睡著了。

昨天得知郭宰今日要來示威,她提出同行,郭宰不答應,她也沒多求,自行一大早趕到喜蘭印刷,候著他出沒。

她昨晚一夜無眠。

根本沒有安睡的理由。

意識半睡半醒之際,有人拿什么輕輕搭在她肩膀上,驅走了涼意。

又有人影在自己身側走動說話。

程心眼皮睜不開,耳朵倒能聽幾分。

「她是你朋友?」

「對。她不舒服。」

「我們有葯,給你一些?」

「好,她暈車,又……那個痛。」

「那個痛?」

「嗯……那個,你們女的每月一次那個。」

「哦哦,我明我明,我去看看有沒有相關的葯。」

靜了一會,那聲音又來:「我們有這種葯,適合她吃的。另外有一張小毛毯,拿這個給她蓋吧,你不要光著上身了,不然你也會感冒的。」

「多謝。」

「還要三文治嗎?」

「不了多謝。」

之後安靜了許久許久,那女聲再沒出現。

程心聽得出,在她身側與郭宰說了好一陣話的是個年輕的女生。

一個能給他提供葯、毛毯和三文治的溫柔女生,說話低低柔柔,語氣輕細,估計是個善良體貼的孩子。

郭宰在香港認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