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處(1 / 2)

做戲(H) 冬日櫻桃 1776 字 2021-02-21

四少想明白什么是兔死狐悲,也顧不得許多,走到她身前,聲音帶了急躁,「你便這樣看我?」

他未哄過什么女孩子,從前不過撒些金銀算了,如今才知道百口莫辯著實能把人逼瘋?大約古人剖心為證的時候,受的煎熬,也大抵如此,他又覺得委屈,聲音也低了些,「我如何對你?你沒有心的嗎?」

人心最難揣摩,最難求得信任,可靳筱看他眼里的苦楚,也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講。可她真裝作不在意不懷疑,對方大抵也不會放過她,於是她抬了眼,帶一些不忿,「那你要我如何?我同你粉飾太平,你又覺得我沒有真心,你過往介懷什么,我也不傻,我也曉得。」

她笑了笑,覺得同他結婚,真是場為難,「我同你說實話,你又聽不得,說我沒有心。」

靳筱低了頭,去撫平自己裙擺上的褶皺,卻不曉得怎么了,又折出了新的,「總歸我就是這么一個人,既不識大體,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她難得這樣坦白,縱然仍舊不信他這個人,四少也寧願她說更多不中聽的,也不願意她同他笑一笑,都讓他疑神疑鬼會否是強裝的。他倆弄成這樣,也不是靳筱的過錯,他平了心,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也和緩了,「我曉得,換作是我,我也會疑心,會不安穩。」

四少這個人最好的品質,大抵是有時候,確乎能理解自己的。靳筱這樣想,也將方才的架勢軟下來,她以為是英勇就義前的陳詞,什么也不顧了,四少此時低頭看她,眼睛像鹿一樣溫柔,讓她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不該如此。

她的肩膀被四少握住,讓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抬眼,四少開了口,「你只是看太多雜志了,便覺得男子都是負心漢。」

他的聲音像春日的陽光一般和煦,卻讓靳筱的身子有些僵硬了。四少察覺了,拇指摩挲了她的肩頭,誘哄一般的,「筱筱,我們往後不如看些別的,《西廂記》不好嗎,還有許多美國英國的小說。」

他想起進來同他鬧不愉快,非不去寫美滿結局的女作家,面上帶了不屑,「那些寫雜志的,不過是一群婚都沒有結過的小女孩罷了……」

可到底四少仍看著靳筱的面色,瞅著她面色越發的蒼白了,及時住了話頭。他頓了頓,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最關鍵的忌諱,後悔卻晚了,只能自顧自圓回來。他又笑笑,眼睛帶了懇切,「但是你喜歡,也沒有什么的。」

她抬頭看他,面容里看不出喜怒,卻讓他心里慌亂,又勉強勾起嘴角去挽回,「哦,便是外國的小說,也有許多負心漢……」

他也知道這個道理,靳筱抬了眼,不自覺攥緊了裙擺,「那往後外國的小說也不能看嗎?有負心漢的書便不能看嗎?」

她目光有一些逼迫,非要問個清楚不可,「所以上回吳珍妮來,你不願意一起?」

她這問題問的危機四伏,讓四少一邊搖頭,一邊覺得如何都不要讓她知道,他對吳珍妮施壓過的事情。

他還想要解釋,身後卻有人高聲喊了聲,「原來督軍在這。」

四少抬了眼,不自覺皺了眉,是北省來的商人,近來同他父親走的很近。

來人微胖,生意人面上帶笑,便看起來慈眉善目,靳筱回了頭,同長輩行禮,對方自然回她,又笑道,「一桌子人等督軍和少奶奶呢,我出來轉轉。」

四少雖還想同靳筱解釋,卻也再說不得了,於是牽了她的手,上前,「是我怠慢了,讓高先生和諸位叔伯久等。」

他去拉她,靳筱卻沒有動,四少回頭看她,神色帶一些不安,那位高先生都看在眼里,面上卻仍舊笑著。

靳筱呼了口氣,卻還是掛了笑,她看向高先生,沒去管四少的神色,「真對不住,我頭痛的很,興許是中暑了,便不過去了。」

縱然不舒服,她也不想四少難做。靳筱面色帶了歉意,「改日叔伯們來家里,我再好好招待。」

那高先生笑著點頭,仿佛真信了她的說辭,又抬眼看了看日頭,「今兒天確實太熱了,少奶奶身體不爽利,便先休息。」

四少仍舊看著她,他身前站著外人,縱然他不想放她走,也只能沉了聲,「好,我找人送你。」

興許人不能扯謊,方才隨口的說辭,靳筱坐在車上,卻隱隱有些頭痛。她和吳媽回城上了山路,便很顛簸,來時因心里想的都是襯衫的事情,尚未覺得,回來才覺得路不平坦,天氣炎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起初只是不安,歸根結底,她自己也想不通,四少做什么會喜歡她?

四少喜歡她嗎,大約是的,興許她生一個不錯的皮囊,興許從前他風月場換的多了,遇見了寡淡的,便覺得有興味。

可她這個人呢?他卻經常很不滿,不愛她總是不坦誠。如今來看,連她喜歡的東西,他都很反對。

從來感情,長年累月的不喜歡多了,便能將當年昏了的頭腦,沖的干凈。想來這就是顧嫣然經歷的。

顧嫣然尚且有一個好嗓子,四少不要她了,她也有自己的積蓄,有自己的許多事情,可她自己卻不一樣,未來的工作也知道能不能做的好。靳筱呼了口氣,看向窗外。她方才沉思,都沒有注意到,汽車已經開到城里的街道上去了。

她許久沒有一個人出來了,從前沒有人管她,放學或者有節日,她常一個人出來到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