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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6 字 2021-02-21

么情理可憫。她吳樵婦,不過是摔傷了右胳膊罷了,歇上十天半個月便是。這十天里不做活又有何不可?她每日砍樵賣柴,又能賺區區幾個銀錢?難不成缺了這點兒錢,她一家三口便要活活餓死不成?依我之見,此案並無不協之處,該由崔知縣審理裁決,大可不必上奏京都。」

崔鈿點了點頭,把著眼兒,笑看向徐三娘,緩緩說道:「確如秦娘子所說,她也不是非要砍柴不可。這樣一來,便沒有情理可憫了。這案子,我是審得的。」

徐挽瀾卻是不急不忙,背手在後,故意重重嘆了口氣,扮出一臉心痛,口中沉痛道:「這乍一看來,恰如秦娘子所說,這樁案子,根本就是吳樵婦和她郎君自己惹的禍,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可憐之處。只是諸位且聽我細細道來,聽罷之後,必會生出惻怛之心。」

她緩緩踱步,低頭看向身邊跪著的三人,這三人,便是吳阿翠一家三口。那蓬頭垢面,身著囚衣的二人,即是吳氏夫婦。

吳娘子年已五十余歲,面帶刀疤,饒是淪為階下之囚,眉眼間也帶著堅毅之色。再看她那劉姓郎君,卻是年輕不少,也就四十出頭,眉眼俊秀,一表非俗。而另一旁跪著的吳阿翠,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面黃肌瘦,細瞧那眉眼,卻是和父母都不大相似。

徐挽瀾聲音放穩,緩聲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吳樵婦早年從軍,說起來可是跟在太/祖麾下,平定過叛亂的。太/祖在時,慶元十八年,吳樵婦二十一歲,年紀輕輕,卻已是正八品的武官。慶元十九年,西北叛亂,妄圖復行男尊之制,太/祖親征平亂,吳樵婦亦在大軍之中。打仗之時,吳樵婦傷了左臂,朝廷給吳樵婦授功的文書里,也提及了此事,足可見得,並非我信口胡說。」

她稍稍一頓,又朗聲道:「情理之一,按我大宋律法,有功之人,若是觸犯律法,當酌情減刑。情理之二,吳樵婦左臂已傷,多年以來都提不得重物,現如今又摔傷右臂,全然是個廢人。人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是秦娘子所說的『十天半個月』。整整三個月,一家三口,寅吃卯糧,只出不入,難道算不得可憐么?」

秦嬌娥冷笑道:「有功的是吳樵婦,她可以減刑,只是她那郎君,卻是斷然減不了的。再者,我早在鄰里之間打聽了一番,這吳樵婦家中,雖然入確實微薄,但斷然算不得貧苦,家里多少攢了些銀子,便是歇上幾個月,也能勉強過活。」

徐挽瀾眉眼一凜,冷冷一笑,駁斥道:「我這話,可還沒說完呢。」

她低下頭來,走到吳樵婦身側,嘆聲道:「兩月以前,吳樵婦那母親趕來壽春,投奔於她。流離遇合,骨肉團圓,本是人間喜事,可誰知好景不長,那吳阿母便患上了肺癆之症。眾所皆知,此乃不治之症,可是吳樵婦卻是個孝悌忠信之人,不忍看阿母日薄西山,名登鬼錄。因肺癆乃是傳染之疾患,她在城外另租了一處院落,將阿母安置於此,又四處求醫問葯,不惜傾家盪產,以延生母之命。」

徐挽瀾抬起頭來,逼視著那變了臉色的秦嬌娥,道:「若是劉郎君不替妻砍樵,不去賺你所說的那『區區幾個銀錢』,那他二人,就是眼瞧著阿母去死,卻坐視不理,成了那等不慈不孝之人!劉郎君心知自己觸犯律法,卻還是為了岳母,為了妻子,為了女兒,願意做那大逆不道之徒,這難道算不得『情理可憫』?」

那舉告吳樵婦二人的方樵婦聽了,氣急起來,當即指著徐挽瀾的鼻子罵道:「那肺癆之疾,乃是不治之症,便是散盡千金,也是葯石無用,治無可治!她若是還把《國策》放在眼里,就該遵紀守法,割絕一己之私欲,照大公大義行事!」

徐挽瀾著實瞧不起這婦人,不由眯眼冷笑,口中蔑然道:「你可少說兩句罷。你與吳樵婦素來交好,那吳阿母患上肺癆之事,鄰里雖是不曉,可你卻是一清二楚。你明知友人遭難,卻還怕她搶了你的生意,偷偷跟著人家,一心想抓人家把柄。你才是個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的真小人!再說了,吳樵婦早年跟著太/祖戎馬關山,平定叛亂,差點兒為國捐軀,你敢說她不將國策放在眼中,那豈不是將那騎馬打仗的娘子們,統統給抹黑了?」

方樵婦聽了,卻是不依,還要再辯。秦嬌娥看在眼中,卻是心知辯無可辯,忍不住緊抿薄唇,眉頭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