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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5 字 2021-02-21

她這話說到這里,分明是將徐挽瀾給逼到了死胡同別人都爽快接了,只秦嬌娥一個,不接也說得過去,那她徐三娘,便也不好出言推辭了。

徐挽瀾持起筷子,涮了塊兔肉,蘸了蘸醬,送入口中,並不抬頭看那阿芝姐,只緩緩笑道:「阿芝姐不妨先說說那案子,到底是何等情狀,也好讓我在心里估算一番,我到底能有幾分勝算。我現如今是初出茅廬,乳臭未干,而這訟師行當,我也不過才干了幾年,斷不敢螳臂當車,蜉蝣撼樹,瞎逞能耐。阿芝姐與我交情深,該也是明白我的。」

王瑞芝稍稍一頓,笑了笑,又溫聲道:「這樁案子,確也有些難處,但是三娘也是明白人,這哪一場官司,又能隨隨便便就贏呢?我想讓你接的這官司呢,牽扯了兩家人,一邊是太常卿府上,另一邊,則是咱壽春首富,姓岳的那一家。」

這所謂的太常卿,其實並不是當朝的太常卿,而是一個做過正四品太常卿的老婦人。這婦人姓袁,六十多歲,壽春本地人,早年間金榜題名,學而優則仕,本想著能走出一條青雲大道,可誰知卻被派去做了那祭祀小官,最後能混成正四品的祭祀「大」官,已然是了不少心力了。

這袁老夫人,為官之路算不得多順利,可她已然是壽春縣這百十來年里,最有出息,官階最高的娘子了。因而這袁老夫人辭官還鄉,回了壽春之後,縣里眾人都想著能攀高結貴,諂諛取容,反倒是令這官場不得意的袁氏,自此如魚得水,富貴發達起來了。

而那戶首富岳氏,當家的那岳大娘,徐挽瀾也是打過照面的。先前有一回,她去魏大娘那里吃酒席,也曾與這岳大娘寒暄過兩句,那婦人生得方臉,身材矮小,膚色稍深,看起來很不打眼,若非知道她的來頭,實在瞧不出她有這番能耐。

徐挽瀾一聽這兩戶人家,無奈一笑,立時便知道這案子到底難在何處了。王瑞芝所說的這兩戶人家,一個是富貴商賈,一個是宦達門第,來頭都不小,在這壽春縣城里,俱都是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訟師的,偏幫了其中一家,必然要得罪另外一家。

這阿芝姐懷孕是真,無力打官司是真,但她不想打這場棘手官司,急著要轉手於人,多半也是實打實的真。而那秦嬌娥,絕不是輸了幾場就頹喪成這樣的人,十之有八/九,也是不想接這燙手山芋,這才扮出那副委靡困頓的模樣,找了由頭,推諉過去。

徐挽瀾一聽這阿芝姐說罷,也只笑了一下,又夾起菜,揚眉道:「阿芝姐別光顧著說,我知你身子不適,但也絕不能滴米不進,該吃還是得吃。過飽傷胃,過飢則傷腸。這四性五味,一個都少不得,阿芝姐便是心有憂思,也該為我這外甥女著想著想。」

王瑞芝嘆了口氣,道:「三娘子,你知冷知熱,慣是個疼人兒的。只是我憂心如焚,自然是茶飯不思,且讓我先同你,講講這前因後果罷。」

徐挽瀾無奈至極,只得聽她細細道來。卻原來這太常卿袁氏,與那首富岳氏,本是親家,可誰知那岳家姑娘娶了袁氏兒郎後,卻是遲遲不肯與他圓房,甚至還與他分房而眠。那袁氏兒郎獨守空閨,做了活鰥夫,自是哭哭啼啼,怨怨哀哀。他心有不甘,便趁夜偷窺,不曾想卻撞見了一樁丑事那岳家姑娘,夜間竟與身邊婢子同榻而眠,鸞顛鳳倒,磨起了豆腐來!

依照那開國女帝定下的律法,像這種同性相戀之事,若是為人所揭穿,被抓了真憑實據,那便是死路一條,無可通融。因而這袁氏郎君,一怒之下,便將自家娘子告上了衙門,非要將她逼到絕路不可。如此一來,這親家成了冤家,故舊成了仇讎,一樁喜事,反被鬧到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