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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2 字 2021-02-21

這便將《太/祖兵略》及《陰陽歷術》一並挑了出來,好生入袖中。

羅昀見她挑了這三冊,心里跟明鏡似的,早將她那一番思量,猜了個一清二楚。這婦人也未曾多言,只將其余書冊,一並好,接著又叮囑了她幾句,這便將她送出門外。

徐三向來不是愛熬夜的人,她原本一直堅信,熬夜是惡性循環的開端,然而事已至此,她卻不得不熬更守夜,然荻讀書她的時間,實在是太緊張了,非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充分利用起來不可。

晁四之事,從頭到尾,徐榮桂都是不知不曉。她只知自家閨女轉了性,上了道,看這模樣,是要考科舉當大官了,這徐家阿母對此,自是欣然樂見,高興不已。而那唐小郎,卻是知情之人,他的心情,卻是復雜到了極點。

夜半三更之時,徐三在屋里頭讀書,唐小郎立在院內,一邊著衣裳,一邊看著她那映在窗上的影子,心中不由嘆了口氣,皺眉想道:

彼時彼日,他若是攔下了晁穩婆,沒讓那婆娘偷聽牆角,如今晁四,會否已經進了徐家院子了?晁四進了徐家的門,約莫就不會被晁阿母賣入賈府,更不會撞柱而死了。現如今在這兒衣裳的人,約莫也已經換作了那賣花郎,哪里還會有他唐玉藻的立足之地。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對於晁四之死,唐玉藻自是感憐不已,還曾為他偷偷上香,偶爾夜半驚醒,他也會忍不住想,賣花郎的死,和他也脫不開干系。

但是更多的時候,唐玉藻是暗自慶幸的。他慶幸自己,能從馮牙婆之手脫身,能進徐氏這般的人家,還能伺候徐三娘這樣的妙人。

有道是人生識字憂患始,而人若不識字,想的便不深遠。譬如唐玉藻,他沒有那么多愁緒,顧的不過是自己的小日子罷了。若非要說他有甚么愁,愁的還不是那徐三娘。眼下雖沒了晁四,但徐三每日里埋頭苦學,仍是顧不上多看他一眼,自是令這唐小郎,又吃起了書籍的醋來。

四月末時,鶯啼燕囀,綠漲溝溪。這日里徐阿母下了工,急急歸於家中,匆匆走入屋內,抬眼便見徐三娘正坐於案前,眉頭緊皺,手執炭筆,拉著張白紙,不知在胡亂寫著些甚么。

徐阿母嘖嘆兩聲,湊到她跟前,一把扯住她胳膊,強拉了她起身,口中埋怨道:「你這丫頭,老坐著像甚么話?久坐易短命!人都說養女防老,你娘我還指望著你呢!徐老三,你可聽我的,每坐上半個時辰,就得去院子里走上一會兒,瞧瞧你養的那碗蓮,瞧瞧你弟弟,再瞧瞧玉藻,多好。」

她一提這碗蓮二字,徐三合了合眼,嘆了口氣,這便擱下手中炭筆,無奈笑道:「阿母今日滿面春風,可是遇著了甚么喜事?」

徐阿母呵呵一樂,又喚了唐小郎過來倒茶,接著坐在凳上,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兒,將她才聽來的高興事兒跟徐三說了起來。

卻原來是先前想坑她的那馮牙婆,如今竟也被人坑了。這馮牙婆也是個好賭的,前些日子,碰上了個局,起初連贏了四五把,賺得盆滿缽滿,沒想到後來卻是接連告敗,非但將本金也賠了進去,還欠下了「行錢」的銀子。

這所謂「行錢」,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而這宋朝的高利貸,利息可是相當之可怕。馮牙婆這一欠,就背上了數十年也還不上的重債,就算把家底兒全當光,都連一成也還不上。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甚至還想著夜里頭逃走,誰曾想夜半三更,背著包袱,跑到城門一看,人家早就在那兒等著她自投羅網哩!

徐阿母跟她有仇,眼見得她倒了大霉,一邊拍手稱快,一邊又兀自慶幸,想著當初要緊關頭,幸而她懸崖勒馬,迷途知返,不至於淪落到馮牙婆這般境地。

她這般想著,自是十分高興,卻不知馮牙婆如此凄慘,全都是她家女兒徐三娘的手筆。當初馮牙婆受人買,給徐家作局,幸而這徐阿母記得徐三的遵囑,不至於釀成大禍,如今徐三這一招,正可謂是「以彼之道,換諸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