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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9 字 2021-02-21

祁微微翹起唇角,接著又聽得徐三凝聲說道:「因那蘭花長在山中,不便遷移,殿下亦甚是憐惜,不忍動它花根,因此便將這花種帶了回來。」

這個故事好在兩點。

其一,表現出宋祁仁民愛物,宅心仁厚,一個連花都不忍心動的人,又怎么會是一個殘忍暴虐之人呢?

其二,宋祁忙中偷閑,連續幾日,都不忘了尋訪名花,這自然不是因為他也是愛花之人,而是因為他身為人子,孝思不匱,忠孝兩全。

宋祁細細聽著,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想,還為自己編出了這樣一個完滿的故事,不由微微勾起唇角來。

他又低低問了徐三幾句,問那獨花蘭長得何等模樣,怎樣播種,何時開花,又問這獨花蘭,可有什么葯用價值。

徐三回想著魏三娘之語,微微蹙眉,緩聲說道:「送花種的人倒是提過,說這花可以入葯,能治瘡毒及蛇傷。具體該怎么治,怎么入葯,我也是不明不白的。」

她言及此處,稍稍一頓,隨即勾起唇角,含笑說道:「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周內侍。他蒔花弄草,諳熟此道,沒甚么他不知道的。我養的那碗蓮和通泉草,若沒有他幫我侍弄,哪里能養得這樣好?他還會把脈,還能給人開方子,你去問他入葯之事,他肯定比我明白多了。」

宋祁眸色微冷,瞥了她兩眼,只覺得她面上笑容愈發刺目。他面上不顯,只淡淡唔了一聲,接著便找了個由頭,大步辭別而去。

在政治斗爭上,徐挽瀾想的法子,往往都是如何提升己方實力,如何讓自己這邊表現更好。而宋祁,無論表現得多么溫文爾雅,謙恭下士,他的骨子里,都是那只狠戾乖張又記仇的小野獸。他心中想的,更多是該要如何將薛鸞踩到腳底下,讓那女人世世代代翻不得身。

譬如說這獨花蘭之事,徐三想的是如何通過這花,表現出宋祁的優勢,加深朝廷內外對他的好感。而宋祁更為上心的,卻是這獨花蘭可以醫治蛇毒之事。他已經開始暗中籌謀,打算日後引薛鸞入局,在此大做文章。

這兩個人,一正一邪,一明一暗,本是殊途,卻因時局之故,不得不並肩而戰,相依為命。可等到大權在握,塵埃落定,兩個人的路,勢必是要岔開來的。

徐挽瀾倒是不曾想到此處。她初次見山大王時,那小子才十一二歲,幾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她連他那被打腫的屁股都瞧見過,向來當他是個無知孩童,自然不會對他生出戒心。

宋祁去後,轉眼已是八月。桂子飄香,蘆花颯颯,這日里半晌午時,開封府衙內,徐府尹才審完了一樁大案,正歇在後衙,輕抿茶水之時,忽見梅嶺柳眉微蹙,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女人向來淡雅自若,徐三還不曾見她露出過如此神色。她心上一凜,擱下茶盞,才一站起身子,便聽得梅嶺輕聲說道:「官家來後宅了。」

官家來了?

今兒又不是甚么大日子,徐三先前也不曾聽過風聲。而且官家不是從前門來的,而是從後門進的,徐三一聽,心上不由生出不好的預感來。

她眉頭緊皺,沉聲問道:「後宅出了何事?」

梅嶺跟在她身後,一邊隨著她跨過門檻,往後院走去,一邊低低說道:「似是羅五娘不好了。她差人給官家送了信兒,讓人請官家過來,說是即將撒手人寰之際,還有些事放心不下。羅五娘還特地攔住了身邊伺候的人,不許他們給娘子送信,說要等官家來了,才能知會娘子。」

徐三一聽這話,當此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