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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三娘,你,當真救不了我嗎?

徐三望著潘亥,一時竟百感凄惻,不知今夕何夕。她憶起自己,曾靠在晁四的墓前,對著他落淚起誓。那時她說,前世無人救我,今生無人救你,我哪怕拼了這條性命,日後也一定要,救下千千萬萬個我與你。

而如今,西窗下,風搖翠竹,疑是故人來。

思及往事,她不由沉沉笑了,眼眶亦有些泛紅。潘亥見她如此,很是不解,而徐三卻已然起身,低頭看著他,目光堅定,平聲說道:

「救。我能救你,我也定會救你。」

潘亥聞言,先是一怔,正打算出言追問,徐三卻已轉身而去,愈行愈遠。他緊緊盯著徐三的背影,忽地不屑地嗤了一聲,眸中閃過一抹憤恨之色。

而徐三回了書房之後,還當真考慮起了北地禁娼一事來。她心知,官家雖頒下聖旨,准她在北地「便宜行事」,但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官家已對她心生忌憚,若是她大張旗鼓,明目張膽,敢與律法相悖而行,那么她徐總督,遲早要淪為虎頭鍘下鬼。

但若真想禁娼,也並非全無可能。譬如在真實歷史中,明清兩朝就多次禁娼,而在這女尊男卑的宋朝,律法也明文規定,朝中官員,不得狎妓。

只不過這官員不得狎妓一條,如今已是形同虛設。從開封府到上京城,名流賢達,文武百官,幾乎沒有哪個不曾涉足過花街柳巷。哪怕是政敵之間,互相攻訐,也斷不會拿這一條來說事兒。

要想禁娼,可以說三個理由。其一,便說北地有許多官員,流連娼館,以至於政綱松弛,淫風漸熾;其二,就說有幾處娼館,妓子得了花柳病,卻隱而不報,仍照舊接客,由此漸生禍患;三來,干脆就說一說這些娼館,趁著戰亂,誘取良家子弟,逼良為娼,敗俗傷風。

至於這名頭,就不明說是禁娼了,只說是暫時整頓,嚴肅法紀。至於何時准許娼館接客,只管暫且模糊過去,畢竟這北地有數十州府,一一清查,起碼要耗上幾年光景。反正徐三一日在任,這禁令,便將是一日不除。

這一夜里,徐三思慮再三,終是做了決定若想讓她心中的那一桿秤,永遠都是平的,那么禁娼,不過是早晚的事。若是如今推行禁令,一來,可開先河,積累根柢,二來,也可窮探審論,觀其後效。

她這一打定主意,接著便是雷厲風行,發政施令。轉眼間到了七月底,露洗新秋,天浮灝氣,這禁娼之令,已在北地全面推行。秦樓楚館,數百余處,大半關門歇業,另尋生計,其中更有不少鴇母龜公,因逼良為娼,被押問審。

禁娼之令,雖有不少百姓拍手叫好,但心謗腹非者,卻也大有人在。至於朝中官員,反應更是激烈,彈劾徐挽瀾的折子,如雪花片兒似的飛到了龍案之上,厚厚一沓,積壓如山。

大宋並未禁娼,區區北地,竟敢推行私政?一時之間,「目無法紀」、「欺上罔下」等等罪名,都朝徐三腦袋上扣了下來。更有甚者,說徐氏禁娼,往下是為了勒索敲詐,從這娼館里套油水兒,往上則是要借端生事,挑釁皇權,試試官家能不能將其拿住。

連日以來,徐三寫了不少折子,言辭懇切之至,一一遞往京中,只是卻皆如石沉大海,不見官家批復。待到八月初時,她未曾等來官家的批復,亦不曾等來周文棠的書信,反倒是宋祁,給她帶來了一封京中來信。

這日里恰逢休沐,日上午頭,天低雲暖。宋祁身著麒麟緞子袍,足蹬烏黑皂靴,跨入院門,抬眼一掃,便見後院之中,徐三倚在黃藤躺椅上,半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