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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0 字 2021-02-21

她稍稍一頓,凝視著徐三,又攥著她的手兒,嘆息道:「老三啊,娘這一輩子,沒出息,大字兒不識幾個,也沒得掙錢的本事,老了老了,總算沾上你的光了,好賴也算是享了幾日福。娘心滿意足了。」

「三兒,我心里頭有數,我啊,沒多少活頭兒啊。沒見著你成親,沒能抱上你的閨女,娘心里頭憋得慌。待到薛小郎過門了,讓他來娘的墳頭,跟咱也說點兒啥,娘在底下聽著呢。你們一成親,就趕緊多生幾個。當官發財,也比不得生孩子要緊。」

「貞哥兒的事兒,我反倒不愁。你是有主意的,不會讓咱們徐家吃虧的。娘下去陪陪貞哥兒,陪著他綉花兒、唱曲兒,這小日子,多好,你徐老三就干瞪眼,在上邊瞧著罷。」

徐三眼瞼低垂,靜靜聽著,卻見徐阿母言及此處,忽地落下淚來。那婦人趕忙抬袖,拭去淚珠,接著又顫聲說道:

「老三,以後這世上,你無依無靠的,娘知道你有本事,可那也放心不下啊。當年那道姑說,你若真當了大官兒,不到三十歲,便是孑然一身,無親無故。若是不當,便可安然終老。我明知如此,還是慫恿你去拜師、去考科舉,三兒,你怨不怨娘啊?」

徐三連忙笑道:「我如何會怨你?你當初苦勸我科考,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不曾當回事兒過。後來拜師、考試,也並非是因你慫恿。十二因緣,環環相扣,誰也怨不得。事已至此,我無怨無悔。」

徐阿母聞言,似是解開了長久以來的心結,那只緊攥著徐三胳膊的手,也隨之緩緩松了開來。她咳了兩下,又將潘亥之事,徐徐道來,說他如何毀了徐三養了多年的花草,又說他如何刺激自己、如何出手傷人:

「那個金人,多半是被人派來害你的。玉藻說,那金人血里養著蟲子,蟲子還鑽進了玉藻的皮肉里。玉藻是你頭一個郎君,你不能不給他作主。哪怕日後薛小郎過了門,你也不能負了唐小郎,他可是我花了五十兩買回來的。」

徐三聽後,先是一怔,隨即眉頭緊皺,忍著憤恨之意,咬牙說道:「娘,你放心。潘亥,必死無疑,他背後的人,我也定會揪他出來,讓他以死謝罪!」

徐阿母緩緩點了點頭,又有氣無力地道:「床板底下,埋了個小匣子,里頭有一支斷釵,金子打的。當年我從雪中抱你回來,襁褓中就藏了這支釵子,想來該是你親生母親留下來的。這么多年,哪怕窮得要吃觀音土,我也不敢典當了這斷釵。如今,也是時候給你了。」

徐三含淚點了點頭,而那婦人說罷之後,耷拉著眼皮子,眯眼望著徐三,唇邊帶著一絲笑容,看了一小會兒後,胳膊便垂了下去。徐三深深呼吸,抬手為她合上雙眼,又替她攏好被角,接著轉身出門而去。

她推開兩道門扇,只見亂瓊碎玉,紛紛揚揚,北風挾著雪片兒撲面而來。飛雪之中,徐三微微眯眼,只見唐小郎獨自一人,冷冷清清,披著白襖,立於檐下。

聽得腳步聲響起,男人緩緩回過頭來,靜靜地望著徐三。

徐三百感凄惻,只覺心上分外酸澀。她走近唐小郎身側,替他緊了緊白綾襖兒,接著皺眉問他道:「你身子可還好?可曾有郎中給你看過?」

唐玉藻垂眸,含笑道:「郎中說了,從脈象上看,我並無大礙。只是這西南蠱毒,他也只知一二,不敢妄下斷言,只讓我莫要掉以輕心,盡早尋高人再看。」

徐三抓著他腕子,連忙說道:「我也會想法子的。我會去逼問那姓潘的,我會為你延請御醫。對了,中貴人在西南一帶,耳目眾多,他肯定能為你尋來解毒之人。玉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