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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6 字 2021-02-21

,日往月來,流水打磨了磐石,浸潤了它的內在,而磐石也改變了流水的形狀,將它送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相依相托,如松蘿共倚,卻又似木棉與橡樹,各自獨立,這無疑是最好的愛情。他堅信,他等得起,也必將等到。

東方澹白,日出雲中。半明半暗之中,車馬轔轔,穿過蕭蕭樹林,踏得飛塵四起,不住朝南行去。徐三靠在周文棠的懷中,似是因心安之故,漸覺困乏,沉沉睡去,而男人輕撫著她的發絲,稍稍側首,望向簾外,不經意瞥見大道兩旁,迎春花已經綻開。

金英翠萼,猶帶春寒,送來一路清香。周文棠望著那花兒,幾乎比曙霞還要燦爛,他摟著懷中女人,也不由勾起唇來,低頭端詳著她的睡顏,在她的耳鬢印下一個吻來。

其後幾日,因正月仍未過去,徐三幾乎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周文棠注定早逝,再出了甚么岔子,逼得周文棠無奈起誓,這幾日定要和她寸步不離。朝來暮去,轉眼即是正月的最後一日。

這日晌午過後,徐三自夢中醒來,揉著眼,一抬頭,卻見車廂內空空如也,未曾見得周文棠的身影。她心上一驚,立即清醒過來,當即掀開車簾,朝著那趕車的下屬著急問道:「中貴人何在?」

那屬下一怔,反應了一下,這才有些尷尬地道:「三娘別急,是,是裴秀小公子凈手去了。只是這深山老林的,指不定有甚么毒蛇猛獸,奴等皆是女子,不好跟隨,便由中貴人帶著小公子去了。」

所謂凈手,即是如廁。

徐三一聽,卻仍是安心不下,當即躍下車架,立於道旁,幾乎是望眼欲穿,只等著周文棠帶著裴秀回來。幸而她等了沒一會兒,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自林中緩緩現出,逆光而來,漸行漸近。

直到周文棠又立在她的眼前,她才徹底安下心來。旁邊皆是屬下,她不好與他太過親熱,但心中那股難言的雀躍,卻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便趁人不察,偷偷伸手,略含挑逗,勾了下他的小指。

周文棠回眸,勾唇盯著她看,那深沉眼神之中,暗藏危險意味。徐三直視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卻是忍不住抿唇笑了。

徐三背著手,對著周文棠眨了下眼,暗示他趕緊進來,也好卿卿我我,排遣情思,接著便分外利落,上了車架,只等著男人也掀簾入內。

可誰知她才一坐定,便見簾子被人掀起,裴秀有些拘謹,彎腰入內,之後才是周文棠,披著鶴氅,足蹬皂靴,俯身而來。

徐三一下子瞪大雙眼,緊抿著唇,很是意外地看向周文棠,可那男人卻是饒有興致,緩緩將書鋪陳案上,竟教起了裴秀識字念書來,講的乃是漢朝劉歆所著的《七略》,從兵法說到術數,又從醫經談及天文,引經據典,講古論今,著實引人入勝。

那裴秀小兒,倒也是可塑之材,不但聚會神地聽著,時不時還有驚人之語,大有見地。

徐三起初還當周文棠是借著裴秀,故意逗弄自己,可她聽了一會兒,竟也聽得入迷,恍然憶起自己趕考之時,男人也曾指點自己的詩文兵法。只是那時的他,可比如今嚴厲的多。

她以手支頤,靜靜看著眼前之景,大男人教著小男人,三人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日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有些慵懶,也照得她那仿若堅冰的心,漸漸化作一潭春水,涓涓而流,綠波瀲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