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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36 字 2021-02-21

定要把命搭進去!」

她這意思,便是勸鄭素鳴,趁著還沒懷滿三月,趕緊將這胎兒拿掉。鄭七聽過之後,思慮萬千,雖有傳宗接代之心,可一來,她不想要那薛公子的孩子,二來,眼下朝局未定,實在不是生孩子的時候。

思來想去,她便派遣這武官,讓她請來大夫,把脈開方,殊不知這人請來的大夫,早就為薛鸞所買通,開出來的這一紙方子,每一味皆是虎狼之葯。

湯葯入腹之後,起初鄭七還沒甚么反應,只倚在榻上,耷拉著眼兒,對著那心懷鬼胎的武官說道:「如今看來,我是能懷孩子的,是那賤皮子,沒得這般本事。我想懷,偏懷不上,你說我該不該打他?」

那武官連忙笑著附和道:「該打,該打!這些帶把兒的,向來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嘛。將軍打他又如何?沒休了他,已是仁至義盡!」

鄭七點了點頭,對她這番言語,很是滿意。她仰卧榻上,又躺了一會兒,只覺腹內漸漸有絞痛襲來,疼得她冷汗不止,青筋凸起。倏然之間,她忽地又憶起徐守貞的好來,想她當年在北地受傷,回了宅子之後,貞哥兒忙不迭地給她搽葯,一雙眼兒哭得紅腫。

人活一輩子,只怕遇不著幾個人,能視其之痛,如在己身。感同身受這四個字,說來容易,可大多數人,甚至是父母、親友,都不過是說說而已,未必真能感受。

也不知為何,她身上越痛,貞哥兒的模樣,便越是清晰。鄭七征戰多年,不知受過多少傷痛,可今日這痛,痛入骨髓,饒是堅強如她,都有些撐不住了。

她好似一條垂死的魚,在這綉紋錦榻上,不住地撲騰著、掙扎著。她仿佛能感受到有甚么東西,黏稠至極,正自身下緩緩涌出,但她四肢發軟,竟已無力去看,只能張著嘴,眯著眼,對榻側的武官嘶聲喊道:「快,快喚大夫來!」

那武官卻是顧也不顧她,手持絹帕,捧起那血肉模糊的一團,低頭笑道:「哎呀,將軍瞧瞧,跟小芸豆似的,似乎都能瞧出眉眼了。」

這婦人拈著帕子,忽地又睨向鄭七,神色遽然凶狠起來,冷笑著道:「鄭將軍,你可不止打過那姓徐的,還當著千軍萬馬,拿鞭子抽得我打滾兒呢,多威風啊。我告訴你,我就是個小人,你折辱我,我就殺你。我不但殺你,我還要吃你孩子,補補身子哩!」

鄭七目眥欲裂,聲嘶力竭,連連叫罵,那無力的手不住抬起,在空中虛抓著,卻什么也抓不住,摸不到。那武官斜瞥著她,又呵呵笑道:

「鄭將軍,你下了陰曹地府,可得認清仇家啊。若不是薛娘子下令,我如何能報復得了你?那大夫下手可狠,我請不起他,只薛娘子請得起。」

鄭七不敢置信,卻已痛得無力起身。她頹然卧於榻上,半耷拉著眼兒,只見那武官將染血的錦帕於袖中,接著背著手兒,悠悠哉哉,步出門外。彌漫著血腥氣味的廂房之中,惟余她一人,氣息奄奄,哀哀將絕。

夕陽如血。

一個孕婦死於西南邊陲,拼了性命,也堅決不要留下這腹中孽子;還有一個孕婦,遠在京都,老來得女,拼了性命,也要將這腹中胎兒留下。

徐三緩緩起信箋,無言以對,只深深一嘆。而待到她回了開封,不曾想竟又碰上一個有孕之人,正是在她身邊侍奉多年的梅嶺。

卻原來梅嶺在兔之時,早對周文棠的一名下屬暗生情愫,只可惜多年以來,相隔兩處,不便往來。如今梅嶺回了開封,兩人便又私諧歡好,梅嶺某日忽地孕吐,請來大夫把脈,方知自己已是有孕之身。

再見了徐三之後,梅嶺慚愧無地,當即跪下泣道:「三娘召奴回京,為的是讓奴打理生意,可奴卻負德辜恩,竟因風月之事,自誤誤人!還請三娘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