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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母親,哪怕已經有了他這個兒子,年近七十,仍要拼死拼活,懷孕生女。這如何能讓他不怒,如何能讓他不恨!

常言說得好,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因為怒,所以恨;因為恨,便欲復仇;而若要復仇,總歸是要見血的,不然不足以解恨。

他立於殿內,故作溫和,也不嫌棄那死嬰腥臭,含笑將那死嬰抱起,故意將其送至官家眼前,抬眼對她柔聲輕語道:「阿母,你瞧,四妹長得多像你。」

官家在任多年,自是心知,宋祁這是在有心試探。她佯作發怒,聲嘶力竭,痛斥宋祁一番,宋祁卻是立於榻側,懷抱死嬰,一言不發,唯有那陰鷙的視線,不住來回掃著殿內的周文棠和柴荊。

斥過宋祁之後,官家似乎也乏了,這一回,是真的乏了。

她借著燭影,凝視著自己的兒子,沉沉一嘆,又輕輕抓起他的手兒,對他無奈道:「祁兒,你盡心思,到底是想要甚么?」

宋祁聞言,卻是一怔。他垂下眼瞼,想了想,咬牙說道:「我要稱帝。」

官家緩緩笑了,輕聲道:「遲早歸你。」她眸光微閃,無力說道:「朕如今已是將死之人,早已無心權術。明日,朕就令人擬詔,退位禪讓,傳璽於朕的祁兒,你看如何?」

宋祁沉沉笑了,搖頭道:「不好。」

官家聞言,知道依著這親生子的心意,自己今夜,不得不死。她自嘲似地扯了扯唇,暗道這也算是報應,自己當年暗中算計宋裕,追殺柴紹及宋裕之女,更還親手殺了先帝文宗,誣陷其乃是在床笫之間,脫陰而亡。如今看來,皆是報應,何怨何尤。

她合了合眼兒,分外疲憊,低低說道:「好,朕依著祁兒。只是祁兒,也要答應阿母,一來,日後要當明君聖主,修仁行義,守成保業;二來,饒過文棠。你莫要忘了,你小時候,是何人教你騎馬,何人教你習字?你不知事時,最黏著他了,可不能忘恩負義。」

宋祁不言不語,只扯著唇角,冷笑著看著懷中死嬰。

官家瞥他一眼,怒從心生,驟然厲聲說道:「祁兒!你登基之後,若是未曾依言而行,朕便是做了鬼,也有的是法子治你!你當朕未曾料到今日?你當朕未曾留有後路?你既無情,莫怪阿母無義!」

宋祁卻是驟然眼眶泛紅,撒手將那懷中死嬰,往地上狠狠一砸,又抬靴死死踩了兩腳,接著含淚看向官家,咬牙恨聲道:

「我無情?分明是阿母無情!阿母有孕,卻千方百計,瞞著我,避著我,分明是料准了我,會殺了這孩子!阿母既然如此想我,我又何須顧及阿母?是誰無情?是誰無義!」

檐下的絳紗燈籠,映得窗紗血紅一片。官家無力望去,只見山大王淚流滿面,那兩行清淚,被宮燈一照,宛若血淚相和,處處堪哀。

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好了,祁兒,母子之間,如何會有隔夜仇?是阿母對不住你,日後阿母,不會再如此瞞著你了。好祁兒,方才阿母所言,你可願應下?」

宋祁斜瞥了周文棠一眼,思慮許久,似是漸漸恢復了平靜,點頭低聲道:「祁兒應下了。一,守成保業;二,不殺周文棠。」

徐三早因著狸奴之死,與周文棠漸行漸遠,他又何須多此一舉,對這閹人狠下殺手?他要讓這閹宦看著,看著他登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