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耳根通紅,「正是如此!我與弟子入香寒境尋覓仙草,那片林子陰暗潮濕、遮天蔽日,我先前去一探虛實,怎料……怎料……弟子尋見我時以為我深受重傷將我帶回門中,是以今日才來負荊請罪……」
南絮大駭,「那靈門山弟子……」
「南公子可放心,無人知曉我們的事。門中弟子均只看見我一人,其他一無所知。」
「那你怎知……?」
江澍低聲道,「我、我總還記得些許的……」
剎那間南絮的面皮紅透,手腕無意識地緊握住扇柄。
「南公子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要殺要剮,我江澍絕無半句怨言。」
南絮向來不是恣意妄為之人,那一剎那卻委實動了氣性。他雖昏迷,卻也不是毫無所覺,那被人翻來覆去侵犯的屈辱感剎那間將他攫住,讓他憤然朝著江澍的臉劈了下去!
江澍盯著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紫檀扇狠狠摔在地上,竟是剎那間化為齏粉。
王夫人訝然,大氣都不敢出。
南絮低下頭,吐出一口氣,「不是你的錯。」
江澍忠正的眼中波瀾起伏,沉聲道,「謝公子手下留情。我犯下如此罪行,原是死不足惜。然而門中醫師道我身中合歡蠱,下月此時必定發作。我死則死矣,不願公子因我之過再受煎熬……」
「所以,你便拜下婚帖么?」
江澍面紅耳赤,怯怯地瞄他一眼,「我……我斗膽,願與公子結為道侶。我一定……一定一心一意護你安穩一世。」
南絮冷不丁聽見這樣的話,臉上發起燙來。
江澍依舊跪在他身前,頗有些不安地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又慌亂低下頭去。
他們算是同窗,久別重逢卻是如此怪異的景象,活像兩頭受驚的鹿,你不敢看我,我亦不敢看你。
「原來如此,是個誤會。」王夫人恢復鎮定,呷了一口釅茶,「江二門主亦是無辜替人受過,不必如此自責。」
「正是,快起來罷。」南絮為盡禮數抬了抬手,怎想江澍一把握住站了起來,紅著一張臉打量著他。
江澍垂眼看見他手上那些口子,登時心疼不已。
王夫人悠悠嘆出一口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那合歡蠱聽上去邪乎,但一物降一物,總能尋見解決之法。為了一個誤會便你不情我不願地成親可怎么行。」
「我絕無半分不情願!」江澍就差指天發誓,「雖說公子不是姑娘家,可我做出這種禽獸事,絕無借詞卸責的道理。我知道公子是南家一脈單承,亦是夫人心頭肉,我出身於草野,確無家底,幸而得我師父青睞,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定不會讓南公子受半點委屈。」
「江二門主過慮,家母並沒有這個意思。」
江澍用余光瞟他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神情頗有幾分嬌羞。
王夫人哈哈一笑,「英雄不問出身,江二門主年輕有為,過目不忘的本領冠絕江湖。有這般青年才俊上門提親,我們南家也實感榮幸。只是前些日子嚴家也遞了婚帖一封,嚴家小子與我兒青梅竹馬,我們兩家早就有意結成秦晉之好。因此這婚事……還是從長計議罷,從長計議。」
嚴家……
江澍沉默片刻,轉向南絮,「你呢?你怎么想?」
***
「……也未嘗不可。」
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