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0部分閱讀(2 / 2)

搬山 未知 5884 字 2021-02-22

伙計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鮮貨您二位若是有空,等到九月廿六不妨去聽聽,反正您的鋪子也在鐵鞋大街上,方便的很」

活計的話還沒說完,肩膀上突然出現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好像拎小雞似的把他從門口挪開,書生之中的那個碩壯的憨子,好像一座山似的堵在了房間的門口。在他肩膀上,還扛著那口大箱子。

若單看長相,大漢豹頭環眼,獅鼻闊口,這副長相再配上他巨靈神般的身材,著實威風凜冽,只可惜再怎么剛毅威武的五官,也遮不住他臉上的呆傻。

梁辛被他嚇了一跳,趕忙擠出了個笑容。

憨子的眼光卻從梁辛的頭頂飄過,望向他們擺在桌子上的糖果,臉上都是饞意。

這時候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走廊中傳來:「十一,不得騷擾貴客,還不快快退下」

名叫十一的傻漢子無比聽話,趕忙閃到旁邊去了,眼角卻還露出些余光,戀戀不舍的看著屋里的桌子。

梁辛心眼厚道,趕忙轉身抓了把松子糖,塞進了憨子的手里。

這時書生中的那個老者,緩步走到了門口,對著梁辛拱手微笑:「我這位隨從,腦筋不太好,鼻子卻靈得很,聞見糖果香氣就走不動路了,驚擾二位了。」

梁辛才不當回事,笑著搖頭,揚了揚手里的傳單:「東籬先生請進來說話。」

東籬先生卻沒再說什么,而是仔細的看著梁辛,過了一會莫名其妙的呵呵笑了,隨即對著梁辛一拱手:「天色已晚,不敢打擾兩位休息,老朽這邊告退了。」說完轉身就走,叫做十一的憨子急忙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梁辛和曲青墨對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讀書人四方游學很正常,但隨身帶著個憨子的可不常見。

青墨湊過來,眼睛里都是興奮,低聲攛掇梁辛:「等夜深了,咱倆去查查」

梁辛趕忙搖頭:「少惹事,反正明天咱們不在這住了。」

青墨嚇了一跳:「不住客棧,那咱們住哪去」跟著恍然大悟:「你打算去住新盤下來的鋪子可都還沒收拾,肯定臟亂的很。」

梁辛咬牙跺腳:「那就收拾收拾,總能住人。住客棧,我沒錢」

當天夜里,梁辛正坐外間催動心法化解真元,突然怒喝從遠處傳來,隨即一抹淬厲的光華劃破夜空青墨立刻掠到了他的身邊,沉聲道:「是飛劍的光華,有修士相斗」

可又過了良久,外面卻再沒了一絲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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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求票......

第三十五章 開張大吉

第二天一早,老貓到客棧的時候,正趕上梁辛和曲青墨退了房子,大包小包的往馬車上裝行李。老貓大吃了一驚,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來一把抓住曲青墨,氣急敗壞的問:「你簽了契據還沒付錢,現在要逃跑么不帶這么糟蹋人的」

曲青墨和梁辛哭笑不得,連連解釋,老貓將信將疑,不過這一路上,是絕不肯離開他們倆半步了。

客棧距離青墨看好的鋪子不遠不近,老貓是個愛說話的人,走了一會之後就湊到梁辛兩人跟前,滿臉神秘的說:「兩位知道么,昨天夜里咱們銅川府出了件大事有位修天的仙長死在了城里」

梁辛笑著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昨夜的飛劍光華掠起後不久,梁辛和青墨就趕去查看,只見一個中年道人仰天躺倒,口鼻只見滿是鮮血,胸口深深的塌陷,早已氣絕身亡了,道人的飛劍也斷成了七八截,看樣子殺手先是一拳打碎了飛劍,又跟上一記重擊,震碎了道人的內臟。

兩人草草檢查了一下屍體,死者是一個小門宗的長老,按照青墨對飛劍成色的估計,這個人的修為在海天境,是四步修士。

事情雖然詭異,但畢竟與自己無關,梁辛和青墨在驚駭之余,倒也沒想太多。

不多時等到了鋪子,原來的東家也嚇了一跳,沒見過第一天立據第二天就搬家的。

梁辛在主人的引領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鋪子,心里也著實滿意,這里正處鐵鞋大街的中段,距離天策門不過三百步之遙。

這個鋪子以前是座茶樓,除了不賣酒之外,和飯館沒有任何區別,後廚櫃台甚至桌椅板凳一應俱全,開間敞亮,隔去雅座,還能擺下十幾張桌子,幾乎什么都不用改動,只要招來廚子伙計,跟衙門辦好手續,換上招牌就能開業。

鋪子之後挎著一座小小的院落,供主人居住。

茶樓左首和右首的兩間鋪子,也剛剛換了東家,現在大門緊閉正在裝修,老貓也沒能打聽出來他們是什么買賣,只知道這兩間鋪子鋪子的東家也是外鄉人,剛到銅川不久。

老貓覺得自己這單生意做得不錯,笑著對青墨和梁辛邀功:「三間新鋪一起開張,到時更添人氣,老頭子先給兩位道喜了財源滾滾啊」

梁辛跟拔牙似的數出二十四兩金子,和茶樓主人換過地契和轉讓契書,放了掛鞭以示慶祝,原來的東家早已經收拾妥當,雇來大車很快就騰出了院落,那些桌椅器皿干脆都送給了梁辛。

老貓幫著梁辛安置下來之後,左手紙右手筆的湊上來問:「老頭子這就去置辦牌匾和瑣事手續,貴寶號是」

梁辛馬上來了精神,笑呵呵的說:「飯館的名字么每天醒過來我都是饞的,干脆就叫日饞」好吧,這個名字是一家天津飯館

開飯館,看著容易其實瑣事繁多,進菜進肉的門道大廚的心機手段官差衙役的打點,甚至菜單定價的學問,也幸虧有老貓前後照應,諸般瑣事都有他處理了,連肉菜酒商的供貨都幫梁辛聯系到。

其中細碎之事不提,等到七天之後,日饞一切都准備妥當,青墨是掌櫃兼賬房,後廚里請的大師傅自帶學徒幫手,梁辛財迷之下一個伙計沒雇,跑堂上菜都全由他自己來

而這七天之中,銅川府也是風波不斷,接連有數位修士被殺,每個人的死狀各不相同,但都是在重擊下斃命。

其中死得最慘的,是像根釘子一樣,被人活生生的拍進了地面

這些人身份不同,修為不同,門宗也不同,彼此之間全無聯系,看樣子似乎只是路過此處,無端的遭人狙殺。

一時之間,銅川府風起雲涌,不少修真門宗都派遣弟子,來此處調查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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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噼啪,青煙氤氳起一片喜慶,梁辛的日饞開業大吉

果然和事先料想的一樣,鐵鞋大街人流熙攘,日饞的廚子也說得過去,開業的頭幾天里,雖然不能算座無虛席,不過在中晚飯時,也有不少顧客,總有個七八成的上座,這下梁辛的手腳再怎么麻利,也招呼不過來了,青墨也不得不從櫃台後面轉出來跟著忙活,嘴里一個勁的小聲抱怨梁辛吝嗇,不舍得雇活計

轉眼過去了五天,生意越來越好,梁辛本來還擔心天策門會報復,不過這幾天過來,對方沒有一絲動靜,看來鄭小道果然信守承諾,梁辛徹底放下了一件心事,這番買賣總算做的順風順水

沒尾巴的小天猿比起遠在苦乃山的同類不知老實了多少倍,既不叫也不鬧,就跟在梁辛的身後來回轉悠,有時候梁辛跑堂上菜忙的團團轉,它也急的滿頭大汗,指指這桌指指那桌,跟半個掌櫃似的

在北方特產一種水果,味道有些像甜瓜,但口感更加清脆,形狀瘦長仿佛羊角,有個俗稱叫做羊角脆,沒尾巴小天猿尤其愛吃這種水果,也就得了個羊角脆的名字。

到了第六天上午,日饞還沒到營業的時候,就進來了兩位客人。

兩個人都是又高又瘦,並肩而行,左面的人戴黑帽,穿黑袍,臉膛也是黑黝黝的,長得細眉細眼,塌鼻闊口;右邊的人和他正相反,白衣白帽,臉上白的毫無血色,八字眉耷眼角,鼻梁高挺,嘴唇薄的幾乎都看不到。

他們走路也是輕飄飄的,幸虧是在白天,如果晚上出來,肯定會被人當做黑白無常。

梁辛見過真小鬼,當然不怕假無常,笑著迎上去:「小店還未營業,兩位若是不忙,我給您沏壺好茶,您落座稍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兩個客人各自從兜里摸出了一兩銀子,並排放在櫃台上,白無常笑道:「等會就要忙活了,煩您給張羅張羅,有什么順口的酒菜,安排著上吧。」

二兩銀子,足以制備一桌上等酒席,梁辛還沒說話,曲青墨就大喜道:「快請二位貴客落座,讓後廚忙活起來」

不多時七八樣菜就擺了上來,梁辛張羅著給客人上菜添酒,黑白無常長相打扮雖然惹人生厭,但脾氣卻隨和的很,和梁辛說說笑笑,對菜餚更是贊不絕口。

黑白無常正吃著,老貓突然走進了日饞,進了鋪子之後,看了看青墨,又看了看梁辛,突然對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語氣頹喪的說:「兩位東家,老貓這次看走了眼,對不起你們」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塊銀子,擺在櫃台上。

五兩,正是先前他幫著梁辛盤鋪子時賺取的佣金。

梁辛啊了一聲,快步走到老貓跟前,皺眉問:「這是干什么什么走了眼」

老貓苦笑了一聲:「咱們這座日饞,怕是干不下去了佣金原數退還總之,老貓對不起兩位了」

曲青墨在櫃台後急的直跺腳,怒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說出來」

老貓濃濃的嘆了口氣:「我今天早上,打聽出了咱們的左右鄰居,都是做什么買賣的。左首的店鋪,名叫不周,是家棺材鋪子;右手的鋪子名叫恭謹,是家專賣香燭冥祭的紙馬鋪子今天午時,開業在即。」

梁辛傻眼了,左棺材右紙馬,日饞夾在兩座喪鋪中間,以後還有什么生意別說生意,就是想把鋪子盤出去都難

正美滋滋吃菜喝酒的黑白無常卻異口同聲的咦了一聲,望向老貓笑道:「你這老頭消息倒是靈通的很,本來我們以為開業前沒人知道我們的營生呢。」

跟著,黑無常站起來,對著他們拱手道:「在下庄不周,不周棺材鋪的掌櫃,小店就在貴寶號的左首,以後還請多關照。」

白無常隨即說道:「在下宋恭謹,在貴店右鄰開了間恭謹號,以後咱們多親近。」

曲青墨對梁辛打了眼色,示意他去關門,綉水仙子要親自動手打人

梁辛苦笑著攔住曲青墨,走到黑白無常跟前,也懶得多說客氣話了,開門見山的問:「二位,我這座鋪子不干了,低價盤給你們,不求保本,能少賠就好。」

白無常宋恭謹搖搖頭,滿臉的誠懇:「師父曾經指點過我們,我們哥倆八字相克,開店的話是一定不能連在一起的,否則大難臨頭,這才選了這樣一個左右相隔的店鋪格局。」

梁辛跺腳怒道:「你們倆八字不合你們倆跟我八字也不合」

老貓這時也恢復了些生氣,走過來對黑白無常道:「老頭子倚老賣老,說句不中聽的話,二位這么做,實在有些太不講德行了,我們東家初到銅川,全副身家都投在這座日饞上」

黑白無常既不生氣也不搭腔,就那么看著老貓,擺明了態度不管他說什么,都和他們沒關系。

老貓越說越怒,干脆一揮手,冷笑道:「你們砸了我的招牌,毀了兩位東家的買賣,可你們也小看了老貓這幾十年在銅川積攢的人面,我擔保你們的買賣開不了張」

黑無常庄不周笑的愈發開心了,對老貓搖頭道:「這個事情,你說了不算的。」

老貓陰著臉,昏黃的眸子幾乎凝成了一條線,果然像極了一頭怒貓,森然道:「若不信,就走著瞧吧」跟著老手一揮:「梁辛,我聽說你連天策門的弟子都打了,還等個啥」

黑白無常一聽說這位伙計兼東家會武術,趕忙又夾了兩口菜,加快腳步向門外跑去,梁辛低頭苦笑著,哪能真動手去打兩個普通人。

黑無常庄不周走到門口,見沒人追著打他,松了口氣占住腳步,回頭笑著說了句:「我把買賣開在銅川,自然有我的道理,倒是諸位,如果銅川沒有什么財路,不如再去別處碰碰運氣言盡於此,告辭了。」說完,又滿眼留戀的看了一眼那一桌子還沒怎動吃的酒菜,輕飄飄的走了。

第三十六章 計將安出

老貓滿臉的怒氣,對梁辛青墨道:「老頭子辦事不利,現在說什么也是白搭了,更沒臉在這里待下去了」轉過身騰騰騰的走了,看來是想辦法去報復黑白無常了。

梁辛地頭想了一會,從櫃上拿了雙筷子,坐到了那桌酒席前。

曲青墨愁眉不展,也抱著壺酒坐到桌旁,問梁辛:「怎么辦要不咱今天晚上去燒了他們的鋪子」

梁辛嚇了一跳:「他們的鋪子里除了木頭就是紙,你小心把這條街都燒光了」他暫時也沒什么好辦法,干脆開懷吃喝,搖頭笑道:「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到了正午,鞭炮炸響,鑼鼓喧天,左棺材右紙馬兩座鋪子風風光光開業大吉,結果一條街的商鋪都炸了窩,諸位掌櫃活計的眼睛里都快長出刀子了,死死盯著這兩間喪鋪。

黑白無常卻怡然自得,不管其他人是怒目而視抑或惡語相向,全都微笑以對,也有店家找到衙門里的熟人,打聽過才知道,黑白無常早就對衙門使了大筆的銀錢,又是正常經營,衙門不肯管這件事。

梁辛沒跟著那些掌櫃們一起鬧,從中午就出門去了,到了傍晚才回來,身後跟著幾個活計,他給日饞打了一副對聯,紅底黑字無比的醒目,指揮著那些小廝掛了上去。

曲青墨本來郁郁的,出來一看還是忍不出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大聲的念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著毫不顧忌的伸手攬住了梁辛的肩膀,笑嘻嘻的問他:「你這是招攬客人,還是自己賭氣發狠呢」

梁辛也樂了:「咱先看看,銅川府里有沒有不信邪的,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這下三家新開的鋪子,可真成了鐵鞋大街上的一景,來往行人看到兩家喪鋪中間夾著一座飯館,先是搖頭苦笑,再看到飯館上跟賭氣似對聯,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笑歸笑,可也沒啥人願意偏向虎山行。

日饞的生意一落千丈,兩個鄰居開張的當天,除了掙到黑白無常的二兩銀子之外,沒再賣出去一個座位,轉眼到了轉天中午,梁辛帶手托腮坐在店鋪里,苦苦思索對策,小天猿羊角脆拿著個蒼蠅拍輕輕的給他扇風,這時腳步聲響,一個粗壯的漢子走了進來。

漢子腳踏翻毛皮靴,穿著油膩膩的皮襖,卻裂開胸襟,露出古銅色的胸膛,長得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舉手投足中都透著一股粗野勁兒,一看就是草原上的牧族商人。

牧族漢子坐下之後,先是粗聲的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幅對聯寫得有意思,燒刀子肥牛肉,快快端上來」

他的口音生硬,每句話的重音都咬在最後一個字上,聽著都跟感嘆句似的。

梁辛大喜,恨不得跳過去保住他親一口,趕忙張羅著,片刻功夫就把酒菜端上來,笑著搭話道:「您識得漢字」

大漢性格粗豪,點頭得意道:「我叫蘇要拉圖,譯成你們中土的名字,就是很有才學的意思。」跟著拿起酒杯看了看,喝道:「換個大碗來,這么小的杯子喝酒,膩膩歪歪的不痛快」

草原牧族也迷信,但是和中土這套鬼神之說大相徑庭,蘇要拉圖根本不在乎兩旁的喪鋪,甚至可以說,要是沒有兩旁的喪鋪,他沒准還不進來呢。不久後蘇要拉圖酒足飯飽,揚起熊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