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43部分閱讀(2 / 2)

搬山 未知 5923 字 2021-02-22

「今年初,大致三堂會審後一個月左右,東海乾掌門朝陽真人,率領門下百余弟子直沖皇城」

梁辛愣了愣,低聲叱喝道:「朝陽的狗膽」

雖然熙宗皇帝看上去挺喜歡他。梁辛也不能算是個保皇黨,或者說。對朝廷也未必有什么好印象。可若真把中土世間劃分成凡人修真兩界,那皇城無疑就是凡人界最直接的代表。

凡人在修士的眼里,果然不值錢的很了。

高健也眼皮子直跳,嘿嘿的冷笑道:「朝陽來的雖然霸道,可皇城禁制也非同凡響,何況內院侍衛都是咱們天字院的好手。指揮使也沒閑著,一邊率眾支援皇城,另一邊傳令下去,翼州里的青衣好手一股腦的殺上乾山了」

這下子天下皆驚,一線天再度出面調停,可朝陽真人表現的勢若瘋狂。連一線天的面子都不給,除非朝廷交出梁磨刀,否則絕不退兵。

說到這里,高健揚起巴掌,嘭的一聲砸到了石桌上,罵道:「他,他不退兵咱們更不退兵翼州衛兵馬調動,十幾萬鐵騎集結乾山,就靠人肉也要把乾讓給推倒大海里去,打就打了」。

洪熙宗這一次出奇的硬氣,不過東海乾都殺到了皇城,也不容他在退讓半步了。

凡間兵馬調度,大洪鐵騎枕戈待旦;修真道也紛紛震怒,不少門宗甚至都不問緣由,便站出來支援乾山道。千萬年里,修士都高高在上。越養著供著,也就越發的驕橫了。自然容不得敢向修士晃刀子的凡人。

眼看著就要出大亂子,八大天門終於出手干涉,上次在鎮山現身的那幾位祭酒祥瑞長老再次聯袂現身,東海乾這才收斂了,洪熙宗本來就是被逼無奈,趕忙見好就收。也就此罷了。

等見到了八大天門的人,乾讓道這才說明理由:梁磨刀挾私報復,勾結妖人闖入山門,打傷乾山道諸多弟子,最後跳海而逃。存鎮山大洪台,天下修士都瞧得清楚,梁磨刀是朝廷的差官,東海乾「吃了虧」自然要找朝廷來算賬。

東海乾既拿不出證據,可就是一口咬定梁辛做惡,沒有個交代便決不罷休。在公堂上,對付這種胡攪蠻纏之輩本來簡單的很,直接來上一頓棍子就好,可這么做有個最根本的前提:力量。

朝廷的棍子,打不動東海乾。所以朝陽真人便有恃無恐。

朝陽真人拿不出證據,但是朝廷也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唯一的辦法就是找梁磨刀出來對質,說不得。又是一個三堂會審。

聽到這里,梁辛被氣樂了,看來他們三兄弟,「命犯三堂會審。

這件事里,朝廷很有些被動。因為找不到梁辛,交不出人來,東海乾也就越發的咄咄逼人,所以「朝廷通輯的重犯。這個名頭,對梁辛來說倒是不冤。

同時九龍司也下令,所有和梁辛有關聯密切之人,都被列入了通輯之列。

梁辛一愣,瞪眼道:「都有誰」

高健趕忙擺手:「不過是個姿態,誰也不會真的去找麻煩,指揮使都不曾提及要把你的游騎命牌收回來。」梁辛這才放下了心。不過因為他,大哥柳亦二哥青石和隨行的小汐,全都變成了名義上「通緝犯」而指揮使在下令去「抓。曲柳小汐的同時,又傳了一道密令,要青衣小心的保護著曲青石和柳亦的家里人。

朝廷和東海乾的第二場官司,現在還在糾纏著,可是對於不知內情的人來說,到更相信朝陽老道。畢竟人家是名門修士,若非確有其事又何必侮蔑一個凡人。

通過黃瓜和磨牙,高健知道梁辛上過乾山。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問他:「你真打傷了東海乾的長老,那些五步修士」

梁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隨口回答:「把朝陽和他那個。太師叔都打了,」

高健啥的一聲大笑:「你下次再上乾山,最好先蒙個臉。」

梁辛沒笑,他想不通。梁辛在乾山上經歷的事情是絕大的機密,而且環環相扣順理成章,一旦拋出來,就算沒有證據,五大三粗也必然起疑。

東海乾這招「惡人先告狀」看上去是爭取了些主動,可實際上卻是取死之道,只要自己一亮相,他們就完了。在梁辛看來,從自己被琅琊救走之後,朝陽真人最應該做的。不是張揚大鬧而是一邊想方設法追殺自己,一邊卷鋪蓋卷找地方藏起來。

現在這樣的情形,梁辛想不通。

又琢磨了一會,梁辛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高健道:「如果我說,兩個國師和東海乾沉淡一氣,本來就是同謀,三堂會審之後兩個妖僧就藏到了東海乾,最後麒麟和尚施展邪術,除朝陽之外所有乾山弟子都變成了草木愧儡,而麒麟自己也死在了東海乾,你信么」梁辛說話的時候,高健先是面露驚訝之色,眼睛越瞪越大,可等他說到麒麟死於東海乾的時候。高健突然現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眼睛也隨之眯起

沉吟了片玄之後,高健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梁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坦言道:「這些事你管不了的,只說信或者不信,我想有個參考。」

高健深吸了一口氣,緩而又緩的搖了搖頭,沉聲回:」不信因為一,一麒麟和千個妖僧死在了八大州里」。

梁辛沒想到會這樣,不過也沒太多驚訝,自己被琅琊就走之後,朝陽的面前是個死局,他要想破局單靠「惡人先告狀。還遠遠不夠,必然還會有其他的布置,而這個,布置,一定是奇兵。

朝陽破局的關鍵就是:麒麟之死

不等梁辛再詢問,高健就說道:「網出正月的時候,八大天門的高手就追蹤到了妖僧千煌,千煌不肯束手就擒,正頑抗時,麒麟引著些手下趕來相救,可最終不但沒能救人,就連自己也喪在那一役中,此事天下皆知,兩個妖僧是幾位天門高手共同擊斃,做不得假」算算日子,這件事發生在梁辛被琅琊救走後的半個月左右。

梁辛嘆了口氣:「死了不假,可死的人未必是真的」聯想當日在描金峰的情形,同時他還nbsp;nbsp;「曾驗明正」麒麟死的結結實實,不過梁辛曾經見識過臉婆婆的養臉奇術,而妖僧身後,是個龐大的勢力,為了保住東海乾,出人做假也未必辦不到。

高健是九龍司中破案的頂尖好手。腦筋轉得極快,現在就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情形。

他當然相信粱辛的話是真的。略略琢磨之後,又搖了搖頭:「你已然輸了。假麒麟死前。肯定會對天門里的高手交代些「實情」這些「實情,想來。會句句針對你所知的事情,現在你再站出來。說的就算是實話,也都變成了狡辯。」

「我輸了」梁辛伸出手。咔咔的撓光頭,幾下之後似乎是撓得舒服了,呵呵的樂了起來,歪著腦袋望向高健:「公雞和蜈蚣猜拳公雞會輸么」

高健是聰明人,不用想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也隨之笑道:「公雞當然不會輸,大不了一伸腦袋把蜈蚣吞掉便好了,可」梁磨刀。你要先想明白,自弓到底是不是公雞」

「我是公雞梁磨刀的回答。聲音不大,可語氣卻篤定的很。

高健一笑,也沒打算勸他。就此岔開了話題:「你現在是朝廷通輯的重犯,不過,也沒人真打算抓你,能明白」

梁辛開始吃雞,點了點頭,於朝廷而言,現在這個局面雖然被動,可至少是個穩定的局面,巴不得就這么下去。所謂抓人,在明白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姿態。

高健繼續道:「憑你的本事,想要走咱們根本攔不住,我替同行們跟你求個情,別難為孩子們

梁辛翻了他一眼,搖頭道:「青衣在我心里的分量,絕不比你來的更輕,放心吧。」

高健松了一口氣,這次見面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梁辛多了股虐戾的神氣,又囑咐道:「不過耍找你的,不止我們。據我所知,八大天門通過一線天傳令,要找你出來對質。你多小心。」

說完,高健頓了頓,再度壓低了聲音:「我聽指揮使說,你也不是一個人,身後也有勢力。」

梁辛咬著雞肉眨巴了眨巴眼睛。樂了。

說完了正經事,高健好像換了個人。像極了街上傳舌頭的三姑六婆的神氣。兩只眉毛高聳:「快說來聽聽,誰給你撐腰」

梁辛琢磨了琢磨,竟然漸漸的露出了份神采飛揚,押著脖子咽下嘴里的肉,笑道:「你可知,我是誰的後人我是誰的弟子我是誰的哥哥我是誰的弟弟我又是誰的兒子」。

以前,就連梁辛自己也從未想過這些,只仿佛一覺醒來之後,天地都變了個樣子

先祖梁一二,驚才絕艷,凡人身天神力菩薩心腸修羅手段

師父葫蘆天猿,苦乃山妖王,成天里稀里糊塗莫名其妙,可惜給乾山道一千個。膽子,他們有誰敢去猴兒谷撒野

小丫頭曲青墨,北荒巫術傳人。假以時日,草原里,萬人之上;大哥柳亦,繼承西蠻盅衣缽,老蝙蝠唯個不打算吃掉的徒弟。

還有干爹,已經隨風飄散,容身天地坐化春泥的一代魔君將岸

這次輪到高健眨巴眼睛了,苦笑著問道:「還能說得細致點不」

梁辛笑而不答,一邊吃喝著一邊隨口扯開話題,用下巴指了指高健。問道:「兔幾丘的時候。你不是說要療傷幾年。這么快就好了」

白面胖子笑道:「以前我可沒受過這么重的傷,還以為就算裹屍布靈異,至少也要修養三五年年,沒想到,幾個月的功夫我便瘡愈了」

提起裹屍布,算是提到了高健的的意之處,胖臉上眉飛色舞,不住口的稱贊誇獎著自家寶貝,喋喋不休嘮叨了個沒完

梁辛看著他的唾沫星都崩進了菜餚里,趕緊拉著食盒離他遠些。壞笑著抬扛:「其實你上次傷的也不怎么重,要在床上躺一躺,估計有十天八天也就康復了。」

高健大聲笑罵:「放屁,老子的寶貝,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活死人,肉白骨,懂得啥意思不死人包進去,活過來;骨頭棒子包進去。長肉」

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伸手抓著了高健的胳膊:「肉白骨」

「肉白骨」高健端起酒瓶。喝了一口,美滋滋的點頭。

梁辛兩眼放光,滿臉的歡喜:「我還真有個骷髏,你的裹屍布真能把他生前的樣子還原」話還沒說完,梁辛徒然悶喝半聲

要不是他躲得快,高健這口酒就噴他臉上了」梁辛氣的直跺腳,他會「天下人間」可滿桌的醬牛肉鹵雞蛋都不會輕功,被高健一口酒噴了個正著。

高健看滿桌美食都被自己給糟蹋了,訕訕的笑了兩聲,伸袖子抹去下巴上的殘酒:「你真有個骷髏要辨」

梁辛收斂了嬉笑之色,鄭重的點了點頭。苦乃山司所,撞在玉匣中的那顆骷髏,一直是個懸案。

高健也不多問緣由,緩緩的說道:「我以前聽說過一件案子,你聽聽看,能不能幫你。」

梁辛精神大振,雙手按著石桌;上身微微前傾,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些。

高健又低頭尋思了一會,這才再度開口:「辦這件案子的,是咱們青衣門中的一個好手,你也認識的。」

梁辛雙眼一亮。笑問:「程七鏈子。程爺」

不料高健卻搖了搖頭:「是老黎,黎角這件案子也算轟動一時,百色妖山的吃人廟,你聽說過吧。」

粱辛點點頭,當初在苦乃山的時候。兩位兄長和他聊起過黎角其人。也提到吃人廟的案子。十幾年前,有人在西南百色山上,建了一座法螺寺,因為神佛靈驗所以香火旺盛,善男信女往來朝拜。法螺寺越來越興盛,而百色山周遭的村子里卻開始丟孩子。最初時一年里丟兩三個娃娃,可到了後來,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蹤。

官府也愈發的重視了起來,層層上報,最終驚動了九龍司,黎角被派下來查這件案子。不久後真相大白,廟里的和尚修煉邪法,從附近的村子里偷來小孩,皮肉都被他們吃掉,而骸骨則被糊上泥巴,鑄成了羅漢。

黎角破掉這件案子的時候,佛堂中的五百羅漢,已經完工了一百一十三個,敲開泥胎。每座羅漢里都有一具娃娃的骸骨。這件案子名頭很大,主要是因為手段太殘忍血腥,而不是內情有多復雜。

梁辛大概說了說案子的經過。高健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些妖僧都不簡單,作案時沒留下任何線索,你可知,老黎是怎么發現端倪的」

不等梁辛回答,高健就冷笑道:「老黎才參觀寺廟的時候,突然發現。其中一具羅漢的長相,和一位丟了孩子的苦主,在眉眼間有三分相似之處」

當時法相寺的羅漢殿還未完工,不許香客進殿,而黎角身份特殊,這才得以進入其間。

黎角在發現那具小小的羅漢與苦主相像之後,未動聲色,而是又用心記下了幾具羅漢的模樣,他是機關黎家的高手,精擅繪圖,下山之後便照著記憶,繪出了那幾具羅漢的模樣。拿給苦主們一看,果然人認了出來,這羅漢分明就是自家丟失的孩子

由此,這件案子得以告破。

高健神情森然,說道:「之所以說這件案子可能會幫到你,是因為」把骸骨制作成羅漢的,只是法相寺的方丈一人,而這個妖僧,眼瞎耳聾。」

梁辛明白了,如果是別的妖僧來制作羅漢,還可以說他是照著孩子生前的模樣,來捏塑羅漢,可這個妖僧方丈眼瞎耳聾,憑借的很可能是摸骨還相的本事。至於妖僧們為何耍把羅漢捏成孩童模樣,這便不得而知了,想來應該是為了施展某種邪術。

高健見梁辛神情恍然,這才繼續道:「老黎破掉了案子,一眾妖僧伏法,又聾又瞎的方丈更是被處以三天三千刀凌遲的極刑,不過,就在刑場上,有出了件意外卻有趣的事情。」

「別的妖僧,割完便死掉了日可這個方丈,邪術修煉得很不錯啊。第一天一千刀割完,第二天再拉出來的時候,竟然長好了一大半。」說到這里,高健嘿嘿的笑了:「這下,不只劊子手笑了,就連指揮使大人百色山周圍的苦主們也都笑了,大人改了刑罰,從三天三千刀凌遲處死,改成一天六百刀,天天不停」

梁辛聽得直吸涼氣,歷代九龍司全都心狠手辣,吃娃娃的妖僧落到了他們手里,便真應上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

「第一天六百刀,拉回去修養。等到第二天妖僧的身體網好盡數疾愈。於是再來六百刀,這個,妖僧可是咱們九龍司殺得時間最長的一個犯人石大人為了他,專門養了個劊子手呢。」高健越說越歡快,到最後總算長出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酒瓶:「這個妖僧的法號不得而知,不過這十幾年里到是得了個綽號:六百到現在六百還活著,被關押在咱們九龍司設在京師的大牢中。你想還原那顆骷髏,可以著落在他的身上。」

「不過」高健的聲音徒然嚴厲了起來:「你若想劫囚,把六百帶走,最好先一巴掌把我打死」

梁辛微微一愕,隨即笑而搖頭:「我好歹也是個青衣,怎么會去劫九龍司的大獄最多也就是潛進去找他,他若肯幫忙。我便去求求指揮使,事後直接砍了他的頭算了。

玉匣中的骷髏頭終於有了著落,梁辛滿心的快活,都忘了菜餚剛剛被「灑過酒」興高采烈的有吃了起來,隨即又問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又有大案子」

第一三六章 六爺請客

高健笑,聲音平淡了許多,「紋些年來。朝廷開拓海曉才此成就。可海匪也愈發的猖檄了,」

去年年末粱辛在鎮山浩盪閣面聖。熙宗皇帝曾督促九龍司治理福陵沿海的匪患,這件事他親耳所聞。皇帝親代。指揮使石林不敢怠慢,派遣干員來福陵州,協助當地的九龍青衣和水師查辦海匪。

梁辛笑著點了點頭:「所以石大人就把高爺派下來了」

不料石林卻搖了搖頭,苦笑道:「要是直接派我來就好了最開始派下來的,是一對兄弟,哥哥叫申屠收,兄弟叫申屠放。他們哥倆是指揮使親自帶出來的,辦事干練,身手更是沒的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