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55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12 字 2021-02-22

梁辛的淵源,不過對青墨柳亦等人來說,離人谷堂堂天門,卻將一頭木行精怪奉為上賓,也算是件新鮮事了。

秦孑笑容親切,對其他人解釋道:「木先生來歷特殊,是草木之身的精靈,自然至性。

說實話,他的修為並不算高,不過他對木行道法自然之術的理解。遠勝我們這些半路出家的木行修士

給曲青石看病的荊情也是如此。木行主生,有許多療傷的神奇法術。可曲青石的情形太過特殊,即便是秦孑,也只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靠木行法術能幫到曲青石,但具體怎么做她就不知道了,還是耍靠木妖出馬。

木妖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意,對著秦孑點點頭:「這些年里,也多承你們的照顧。我過的很好。」柳亦等人更納悶了,木妖和離人谷的關系不淺,在外面受了欺負,為何不找離人谷出頭。

就算離人谷名不副實,畢竟也是傳承了幾千年的大門宗,對付一個孤家寡人的臉婆婆,應該還不當回事。

秦孑笑容不變:「離人谷弟子天性淡漠不喜仇殺,木先生照顧朋友。根本就不曾把這事告訴我們。」說著,站起來對木妖斂衽施禮:「秦孑謝過先生了。」

木妖點了點頭,可神情卻顯出一份說不出的古怪,隨即又轉頭望向梁辛,臉上又恢復了冷笑:「老太婆在我身上養臉這道奇術倒是第一次聽說。嘿,來而不往,不是我的做派。」

說著,單手一翻,再攤開拳頭的時候。掌心里多出了一枚黑黝黝的豆子,當的一聲拋在桌上:「你回去。哄也好騙也好用強也好,讓老太婆把這棵種子吞下,辦成這件事,我便幫你的朋友看病」

梁辛皺眉看著黑豆子,完全是下意識的追問了句:「這是什么」

「月樹種子」剛剛溜走的屠蘇不知何時又回來了,腦袋從門口探進來,笑嘻嘻的回答:「服下之後並沒有什么損害,初一發芽初二生根初三嫩葉」直到十五月圓時,會化身成樹,枝椏散開舉頭望月,之後一天天枯萎,再十五天後種子法力盡喪,人也恢復自由,於修為於身體都沒有絲毫損害的」

梁辛愕然,忍不住苦笑道:「這算什么小孩子賭氣么」

木妖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她用我養臉。我拿她種樹,公平的很。你做成了這件事,以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他的話還沒說完,曲青石突然陰測測的開口了:「治不治,無所謂。沒人有那么多閑工夫陪你玩

小白臉是正宗的「幽冥口音。他一出聲,才網木妖那些陰狠冷笑,被比的都跟稚童歡笑似的那么明朗。

曲青石是什么人,豈能讓梁辛為了自己的事情受人脅迫。而且,木妖的條件看起來沒什么嚴重後果。充其量也就是個。惡作劇,可別忘了他惡作劇的對象是什么人

這就好像用口水去吐別人,口水沒羔傷力,就算網吃討大蒜,最多也就是有此辣眼世刃佩啐的是什么人,如果是老實人,罵兩句也就算了;可要是個狂漢,舉刀殺人也不為過。臉婆婆性情孤僻,虐戾處比著宋紅袍恐怕都不遑多讓,要是被梁辛誆騙服下這枚種子,必定會引為奇恥大辱,與梁辛恐怕也會是個不死不休的結局。

話再說回來,臉婆婆的修為已到了逍遙境中階,比著黑棉襖弦子還要高深得多,傷愈後梁辛絕不是對手,而且看樣子,琅琊與老太婆關系極好,有了這個智計百出的妖精從旁幫著她,四兄妹綁在一起都會吃大虧。這個仇,曲青石說什么也不能讓梁辛去結下。

梁辛何嘗不明白曲青石的意思,可眼看著二哥一天一天的老下去,錯過了這次機會,也就只還剩一兩年可活,就算再苛刻的條件,他也只有先答應下來再說。可還沒等他說話,曲青石又沉聲開口:「琅琊害過你,可臉婆婆不欠你,她救過你一命,你要記得。這個妖孽要陷你不忠不義,生死兩難的境地。」

木妖坐在那里,臉上都是無所謂。還跟著笑了聲:「有這么嚴重么」

梁辛的眼角直跳,伸手把種子攥到了手里,搖頭道:「完事之後,臉婆婆要怎樣,我認打認罰」。

曲青石突然笑了起來:「你認打認罰好,先不說臉婆婆會對付你。我只問,如果這個木妖真把我治好了,可臉婆婆要你來殺他。你怎么辦那時,臉婆婆救過你,木妖救過我,都是恩人,這筆賬怎么算」曲青石額頭上現出一道道煞紋,猛的伸手一拍桌子,望向了柳亦:「老大,你說,這筆賬怎么算」

兩個兄弟都著急了,柳亦自然不會在火上澆油,裝傻充愣地嘿嘿笑著,獨手亂擺:「都別那么毛躁。消消氣。消消氣」

木妖的臉色無比認真,也望向柳亦,好像要找他評理似的:「那個,老妖婆睚眥必報我木妖也不是善忘之人這件事與姓梁的脫不開干系。他就應該但當至於什么後果。我管不著」

這時候秦孑終於開口了,大聲招呼著屠蘇再泡茶來,同時不停的對著小丫頭青墨使眼色小丫頭根本就不理她,圓溜溜的眸子里都是煞氣。緊緊盯著木妖。

秦孑咳嗽一聲,放緩了聲音笑道:「這件事暫可放一放,慢慢商量。總歸要找出個大家都能認可的法子。」

柳亦也呵呵笑著一起打圓場:「再議,再議,你們兩個都別那么大脾氣說著,伸出獨手拍拍老二。又拍拍老三。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倆打眼色。

木妖根本不買賬,一言不發。站起來背著手,溜溜達達的走了,只留下一句:「條件是不會變的,什么時候看到老太婆變成月樹,什么時候我再出手救人,,哎喲」。

他三出門口,網好趕上一個粗壯得好像磨盤似的老者,滿臉倉皇的沖進來,兩人正撞了個滿懷,木妖毫無懸念的被抗飛到半空里。

四兄妹全都樂了,唯一遺憾的是老頭子沒跳到半空里去追著打木妖。

木妖的法力雖然普通,可好歹也是四步修為的精怪,竟然全無力躲避。一時間全身真元都有些凌亂。像條死魚似的在半空翻了七八個跟頭。重重摔在地上,氣的俊臉煞白。指著老頭子似乎想罵,可張開嘴巴只有一連串的咳嗽。

老頭子顧不得理他,似乎天塌下來了似的,直接跑到秦孑跟前,大聲道:「大祭酒,出出事了」

秦孑微微一驚,沉聲道:「莫著慌。慢慢說」說著,對屠蘇做了個手勢,童子這才後知後覺的驚呼了一聲,趕緊跑出去把木妖扶走了。

離人谷出事了。

三兄弟各自驚疑,青墨干脆低低叱喝了一聲:「大祭酒的厚愛無以為報,既然趕上了事情,北荒巫討個頭陣來打」說話間閃身竄出了屋子。雙手盤結法印,巫刺與戰旗同時現身,小境中的恬靜清幽轉眼被抵擋一空,換而漫天鬼哭狼嚎

從木妖出現到現在,青墨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聽老頭子說出事了,想也不想直接喚出法寶,純粹是解題發揮。不過這番賣弄,固然是有生氣的成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小丫頭要木妖看看,這樣的法寶本事。有沒有資格要他的命。

巫刺迎風而漲。灰黑色的喪氣森森飄盪;青黑戰旗獵獵搖擺,粘稠的血腥味道熏人欲嘔,」還有一片血光流轉,戰旗一抖開,里面包裹的七片戾盅紅鱗也稀里嘩啦的掉了出來,要不是梁辛手疾眼快,馬上出手控制了紅鱗,這些大家伙非把秦孑的房子給砸碎不可。

三兄弟誰也沒想到小丫頭這么快就竄出去了,一時間全都神情驚駭。曲青石勃然大怒,斥罵道:「青墨放肆快滾回來」

到現在,老頭子也只是在喊著「出事了」具體是丹房倒了爐,還是掌門鬧肚子,誰也不知道,未必就是來了敵人。就算真有強敵犯境。離人谷是什么地方,又哪輪得到小丫頭跳出去舞刀弄槍。

老四發飆,老三去撿木耳,老二罵老四,老大柳亦也坐不住了,對著秦孑正色道:「我們的這個小妹性子憨直,明眼人不說瞎眼」其或許會有此不忿但絕無惡意,還請秦大家明鑒,萬眸世四六

好在秦孑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即神情又恢復正常,搖頭微笑道:「性情中人,何罪之有,柳先生不用那么客氣,離人谷也和那些修真門宗不同,沒有那么多規矩的

兩句話的功夫,另外三個人也都回來了,此刻也不合適多說什么,粱辛搶上兩步,對秦孑抱拳道:「正事要緊,秦大家盡管去忙,我們兄妹在門外等候,如有差遣敬請大家吩咐離人谷出了要緊的狀況,他們不便旁聽,梁辛說完之後,幾個人正要出門回避,不料秦孑卻露出了個頑皮的笑容,對著他們輕輕擺了擺手。

那個老頭子,脖子比著普通人的大腿還要粗,身上硬邦邦的肌肉虯結。看上去哪像修士,到更像個熊黑精怪,在秦孑面前躬身而立,也不說出了什么事,就反過來復過去的嚷嚷:「出大事了,這下可惹了大麻煩」

片刻後,屠蘇扶著木妖離開了小境,老頭子才閉上了嘴巴,笑呵呵的直起了腰板。

秦孑笑著稱贊了句:「誇佬辛苦了,做的不錯。」

叫誇佬的老頭子嘿嘿一笑,低聲回答:「早恨不得給這小子來一下子了,還要多些大祭酒成全呢」說完,又對著梁辛等人點點頭,哼著俚曲小調美滋滋的走了。

青墨眨巴著眼睛,一臉的納悶。可三兄弟全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彼此對望了一眼,一起笑了,紛紛對著秦孑拱手道謝。秦孑真實的年紀誰也不知道,面相是個三十出頭的端庄婦人,現在笑得比誰都開心,眼角眉梢還流露出一份少女才有的頑皮,把聲音壓得極低:「也不光是給你們出氣,我平時可也沒少忍他這副臭脾氣」

秦孑最害怕的,就是剛剛的那個局面,本來是幫忙是交朋友,結果反倒幫成了仇人。剛剛在打圓場的時候,大祭酒暗中傳令,讓修為遠勝木妖的誇佬來給他一下子,至少解了四兄妹心里這口悶氣。

離人谷根本什么事情都沒有。誇佬就是扯著這個借口來教木妖。曲清石的心思最細致,對著秦孑繼續笑道:「木妖的條件,只要青石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容兄弟們答應的。不過,大祭酒的心思,我們也是懂的,就當沒有這件事了。這一趟。我們只是來看望大祭酒,從未見過木妖

秦孑的目光明亮,仔細的看了看曲青石,似乎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笑了起來:「曲先生能體諒,秦孑感激不盡」。

剛剛誇佬那一撞,不僅是為了讓四兄妹解氣,又何嘗不是想救下木妖一條小命

秦子的小伎倆,實際也是給四兄妹擺出了一個態度:我已經懲戒過他,這件事到此為止。

曲青石的神情釋然;柳亦裝傻微笑,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青墨還迷糊著,沒搞清楚狀況;可梁辛的神情又漸漸陰沉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站了起來,對著秦孑深深一揖正要說話,秦孑的眼角突然輕輕一跳,揮手阻斷梁辛開口。

片刻後,秦孑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目光越過梁辛,望向了外面,淡淡的說道:「不管閣下為何而來,都請打道回府,離人谷退隱已久,不見客」

又等了一會,外面寂靜無聲,沒有一點動靜,秦孑再度開口,語氣更清淡了:「閣下默不作聲,便能置身事外了么。」

四兄弟驚訝的同時,心里還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鬧過一場假的,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真敵人,曲青石和柳亦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青墨的一只手,生怕她又跳出去鬧事。

青墨也知道自己才剛犯渾了。現在見到同伴如臨大敵的樣子,小臉忍不住一紅,隨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側頭望向了柳亦,目光又冷又烈,看看柳黑子,又看看他抓著自己的手,柳亦趕緊撒手」

秦孑終於失去了耐心,輕輕笑著,搖了搖頭:「只好得罪了」。

話音網落,離人谷中驟然輕風揚撒。前傾讓林同時發出嘩啦啦的枝葉搖動聲,一道道綠色光華流轉奔騰,眼看著就要發動巨大神通,就在這時侯,突然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別別打,我們等人」待會就走,」

四兄妹異口同聲,全都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個,聲音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老叔,梁風習拜

秦孑見他們神情有異,立亥揮手取消了即將發動的護山法術。皺眉問道:「你們的朋友」

梁辛老實巴交的點頭:「是。我家的一位長輩,總是擔心我們,悄悄跟來了。」

青墨胡鬧在前,老叔悄悄潛入人家門宗重地在後,饒是柳亦能說善辯。現在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秦孑的神情也無比古怪,滿臉的無可奈何,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梁辛等人。笑道:「你們究竟是來看病的。還是來踢館的啊」

梁辛笑得比哭還難看,吶吶的回答:「都是意外,我們我認罰,我把月樹種子吞了成不」。

第一六零章 胸有成竹

右叔不是自只來的寺下兩個丹常鄭小道小汐紋群凶都跟來了。

雖然明知道這趟路途不會有什么危險,可小汐和風習習還是擔心著粱辛,在猴兒谷中干等,每時每刻都如坐針氈,商議之下,干脆偷偷趕來離人谷附近等候。鬼王出行,兩個門徒自然要隨行,至於鄭小道,純粹是湊熱鬧的。

老叔五步修行,但才踏入修行界不久。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一行人比起四兄妹,更不懂修真道的規矩,都進入了離人谷的護山陣法范圍之內,卻還懵然無知,要不是老叔膽小禁不住恐嚇,他們都得變成枉死鬼。

梁辛把他們領下來之後,又一起跑去向秦孑告罪,秦孑也面露無奈。揮揮手不再多說什么了。屋子人多,梁風習習也不喝茶,張羅著把一眾晚輩全都帶到了屋子外面,看到梁辛安然無恙,老頭比什么都開心,在哪等根本無所謂。

鬧了一陣,屋子里又只剩下大祭酒和四兄妹,秦孑這才望向了粱辛:「剛剛你有話要說,結果冊貴友到來打斷,現在講吧。」

梁辛的神情有些猶豫,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要說的話恐怕不怎么好聽。此亥正努力措辭,想要把話說的委婉些,秦孑也不著急,就微笑著靜靜等候。過了一會,粱辛才沉聲開口:「大祭酒懲戒木妖,為我們兄弟出了一口悶氣,梁辛先在此謝過了梁辛不是石頭,明白您的意思。木妖是離人谷的貴客,您要護下他

秦孑一笑:「有話直說就好,不用兜這么大的圈子

梁辛神情庄重,對著她長身一揖:「秦大家,梁磨刀告罪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們絕不敢再計較什么。可」可誇佬前輩的那一撞抵不回我二哥的性命的」秦孑神色不變,只是眉峰微微一跳,沒回話,等著梁辛繼續說下去。

梁辛深吸了一口氣:「按道理來說。是否相救,只在木妖的一念之間。他救,是情分,我們感激涕零;他不救,是本分,我們也不應多說什么」可這個道理。不能用在我哥哥的身上。他救。是恩人,不救。便是仇人了。」

曲青石的心里感動自不必說,同時腦子里也嗡的一聲怪響,到現在如果梁辛還抓著木妖不放,說不得便耍和離人谷為敵了。曲青石嘴巴動了動,正要開口,梁辛就望著他搖了搖頭:「換了我,你也一樣的,多說無益。」說著,他又對著秦孑苦笑了起來:「我也知道自己不講道理,可

不等他說完,秦孑就微笑著接口:「道理這個東西,是說給別人聽的,不是拿給自己看的,小梁大人想的有些太多了。秦孑只想問一句:如果木先生肯治,但治不好。你還會與他為敵么」

梁辛趕忙搖頭:「當然不會。不一樣的

秦孑似乎來了興致,也不避諱什么男女之防,伸手拉著梁辛讓他坐下。這才問道:「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不肯治和治不好,還不都是寫出一個「死,字」

這下可把梁辛給愁壞了,不給治和治不了,雖然結果一樣,可其中的感覺卻大不相同。想要把這個感覺說清楚,梁老三現在還沒這個口才。吭哧了半天,也只是念叨著:「不一樣的,差異很犬,」

這時候,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柳亦,在一旁笑了起來,對著梁辛擺損手:「老三,你快閉嘴吧,這事兒哪有那么復雜,你越說就越亂大祭酒早就胸有成竹了,老二死不了」

說著,柳亦也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秦孑跟前,一摸一樣的又躬身施了禮:「秦大家,您就別逗我家的傻兄弟了,給老二治傷的事情,您老早就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