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55部分閱讀(2 / 2)

搬山 未知 5912 字 2021-02-22

秦孑咦了一聲,笑道:「你怎么這么精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柳亦朗聲回答:「秦大家做事滴水不漏,應變功夫更是了不起,這份漂亮手腕柳黑子平生僅見,雖然先前。您老一直說了個活話兒,可要是沒把握降服木妖,讓他出手看病,您也絕不會讓我們兄弟來離人谷相會。」

曲老二和梁老三全都傻眼了。對望之下恍然大悟。其實這個道理沒有多復雜,不過哥倆都身在局中,一時之間看不透罷了。柳亦直起了腰,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那個木妖。也就是性子古怪些,論心計根本不值一提,又哪能跳得出您的五指山」

秦孑也不否認,笑吟吟的說:「你們見面之前,木妖出手診斷至少我還是有把握的,不過我可沒想到。他和梁大人以前還有過一段宿怨。」

梁辛此刻心情大好,聞言跟著苦笑:「臉婆婆那件事怪罪到我身上。挺冤枉的。」

秦孑揮揮手,示意無所謂,繼續道:「本來,我也做了些功夫來防備變數,不過和你們見面之後。我有了個新的想法,剛剛已經讓屠蘇去准備了。

梁辛的眼睛更亮了,笑呵呵的搭腔:「願聞其詳。」

秦孑卻搖了搖頭:「現在可不能說,萬一要是不成,可會惹人笑話說著,很將風度的揮揮年「諸位就放心吧,曲井生的情形特寒,亦妖能不能治得好,我全無把握;可他會不會出包票」

說到這里,秦孑干脆大笑了起來:「就像柳先生所說,如果沒有把握。我哪敢把你們請來這里,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不干不干」

木妖充其量不過脾氣古怪,並不難對付,秦孑又對他無比熟悉,心里早定下了七八條計策,或激或誘或攻心,總能讓他出手看病,可在和粱辛等人見面閑聊之後,又臨時想出了新的辦法,她自己陪著客人說話小童子屠蘇早就被她安排著誑木妖去了。

青墨也跟著高興,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呼出口悶氣,嘟囔了句:「有計較又不早說,差點逼粱老三撒潑」

梁辛現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一個,勁地時著秦孑作揖:「剛剛造次了,您老可別放在心上,要真生氣。我把這月樹種子吞了還不成么。」

秦孑咳了一聲,放聲大笑:「這么一會,你可都吞兩回了」跟著。她收斂了笑容,聲音也鄭重了起來:「木妖走後,我沒急著把事情說穿,其中絕無戲弄之意,我也只是想看看,兄弟之間的情誼,到底又多深厚」

兄弟間的情誼有多深厚,秦孑這份人情送的便有多值錢

這時候,屋外衣袂破空的聲音響動,木妖又跑回來了,人還沒進屋。就心急火燎的叫道:「梁磨刀。梁磨刀,你先別走」

梁辛網端起茶杯,聞言忙不迭的扔回桌上,站起來大聲說:「既然不給治病,我們兄弟就告辭了」

一屋子人,人人臉上都掛滿歡笑,可隨著木妖尖叫著「不許走」一腳跨進門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瞬間抹掉笑意,比翻書可快多了。

木妖被誇佬撞了一下,不過是一時真元散亂,並沒有受傷,沖進來之後一把抓住梁辛,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目光卻是直勾勾的,牢牢盯住他:「你見過草木傀儡」

梁辛的眼珠一動不動,嘴角卻勾起來,做了個木訥而詭異的笑意。

木妖眼巴巴的等了半晌,見粱辛還是這幅樣子。跟施了定身術似的。接恨的怒道:「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算了,你到是說句話」

梁辛的眼珠緩緩錯動,望向木妖小丫頭青墨終於找到了一件自己明白的事,笑嘻嘻的從旁邊解說:「草木愧儡,就是這樣笑的。」

就聽到咕咚一聲,木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死死盯著梁辛的表情。愣了片刻之後,猛的一拍地面:「不錯,不錯就應該是這樣的笑容」

這下輪到梁辛愣住了,不再裝愧儡了:「你也見過草木愧儡」

木妖大搖其頭:「廢話,我要是見過,還用巴巴的跑來問你」說著。放緩了語氣:「我說的是「應該」你看不出來,自然也就不知道。花草樹木,只要是活的,都是在笑只不過它們沒有眼睛,所以草木愧儡也不懂用眼,目光才會呆滯。」他說的煞有其事,青墨的額頭上跑過一溜雞皮疙瘩,再望向小境里的花草,再也覺不出恬美幽靜了,只覺得妖風颯颯。

秦孑一生都在修煉木行道法。初聞草木邪術的時候,也覺得驚奇詫異。繼而又想起一年多之前發生過的一件怪事,由此秦孑隱隱覺得,邪術與木妖之間,或許會有些聯系。這才臨時改變了計策,讓屠蘇去把草木愧儡的事情告訴木妖。

屠蘇人小鬼大小小的胸膛里也有幾道溝溝坎坎,扶著木妖離開的時候,就當說奇聞異事似的,學著粱辛的口氣,把草木邪術說了說,而且故意說得詞不達意,有上句沒下句,不停的跑題,聽得木妖著急不已。最終還是趕回來找梁辛了。

這樣一來,雙方各有所求,要比著秦孑耍手段逼木妖就范更直接,也更高明了。

木妖的表情焦急,不住口的催促著梁辛,要他把所見的「草木傀儡。情形詳細說出來,梁辛可沒想到這么簡單就反客為主,一時間里還有點不適應。秦孑從旁邊插口笑道:「草木愧儡這件事,對我等來說充其量也只是個離奇法術,可對木先生來說,意義卻重大的很,梁大人一定要細細地講明白才好。」

只要不算太傻的人,都能明白秦孑是在提醒梁辛,竹扛該敲就敲,條件該提就提。木妖卻當成了十足好話,充滿感激的看了秦孑一眼,又忙不迭的對著梁辛點頭。

二哥的病能不能治還未可知。梁辛也沒心思多開玩笑,開口直奔主題:「你幫我家二哥治病,我知無不言」

木妖毫不猶豫,一連串的答應了下來,粱辛見他這么痛快的同意,心里又有些不踏實了,皺眉問道:「剛剛木先生還說過,除非讓臉婆婆服下樹種,否則絕不看病

話還沒說完,木妖就一揚脖子。大聲道:「我沒說」

梁辛被他氣樂了,搖頭道:「先看病,再說草木愧儡,我說話算話」

木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聞言沒有比氟凶遲疑,伸寺指曲青石,問道,是他要看病吧待眾人點頭後,木妖大步走到曲青石跟前,左手捏出手印,抵住了他的眉心,右手則擎起曲青石的手腕,五指急彈,在他的脈門上輕輕敲擊,同時木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著木妖的診斷。

木妖默不作聲,臉上也肯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偶爾蹙眉,柳亦梁辛青墨並肩再立,不知何時。三兄妹已經手手相握,每個人的手心中。都沁出了涼津津的汗水」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梁辛卻等得都快站不住了,終於,木妖低低「哦。了一聲,張開了眼睛。

梁辛吞了口口水,想問,張開嘴巴才發現,喉嚨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柳亦和青墨也是如此,臉上交織著希望與恐懼。開口的是曲青石:「先生。怎樣」

曲青石的聲音,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希望太重了,誰都怕它會被一句話擊碎

木妖吐出了一口悶氣,緩緩的搖了搖頭:「難」

梁辛的心,猛的起了一個沉浮。壓得他說不出的難受。難,不是不行。幾乎是想也不想。梁辛純粹是本能地提高了條件:「我不光把過程講明白,我還能帶你去看看草木愧儡或者,幫你去抓個草木傀儡回來研究

曲青石的性命,對梁辛等人不言而喻;而草木愧儡,對木妖來說似乎也重要到了極處。聽到粱辛的話之後。木妖猛的攥起了雙拳,兩根眉毛都快要擰到一處,仿佛再做一個重大的決定,其間還偷眼看了看秦孑。後者不明所以,滿臉納悶。

終於,木妖跟賭氣似的重重點了一下頭,咬著牙對梁辛說:「成了你先說草木愧儡的事情,說完我就開始給他治病,再之後你再帶我去見真愧儡」

小丫頭一聲歡呼,柳亦哈哈大笑。曲青石則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全身都沒了力氣,軟綿綿的跌坐在椅中。梁辛只覺得全身三萬六千只毛孔都在奮力開闔,說不出的興奮。又把當初從蛇洞潛上描金峰之後所見的情形,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木妖一言不發,把事情聽完之後。轉頭望向了秦孑,目光之中飽含征詢之意,秦孑對著他緩緩點了點頭:「情形差不多」

木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又追問梁辛:「你經歷的那次愧儡邪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梁辛如實回答:「去年,比著現在還要早一點的時候,剛剛過年後不久

「咕」從木妖的肚子里,發出了一聲怪叫,不是哭不是笑。而是心神巨震之下,真元逆沖肺腑而引出的悶響秦孑身子一閃,離開座個伸手扶住了他,低聲道:「稍安勿躁,穩守心防」

木妖卻慘笑著搖搖頭,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修長挺拔的身體都有些佝僂了,在秦孑的攙扶下。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苦笑著搖頭:「時間也對的上,嘿,嘿嘿」。

四兄妹面面相覷,神情疑惑,卻都嚴肅的很,還是梁辛先開口,望向了秦孑:「草木愧儡這件事,我們也在查,如果方便的話,秦大家能不能把您這邊的事情,給我們講一講

秦孑看了木妖一樣,見他沒什么反應,淡淡地笑了下;「沒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去年正月里的一天夜里,我們幾個聚在一起說些閑話,可木先生卻突然中了邪。」

當時的木妖,正一本正經的說著事情,突然就跳了起來,身體篩糠般的顫抖著,皮膚上,粗細不一的血管都高高鼓起,從紫紅色慢慢成青綠之色,他的胡須毛發也都變成了嫩嫩的草藤」,

梁辛心里一驚,不用秦孑再過多描述,他就已經明白了,那時候的木妖,和自己在描金峰上,見到乾山弟子剛剛中了妖僧邪術的情形,完全一樣。

屠蘇接過了大祭酒的話題,繼續道:「他是木行的精怪,可在化身人形的時候,身體發膚與常人沒有分毫區別,我們見到他突然起了異變。還以為是真元不純走火入魔。

他是妖身,我們幫不上忙的。只能小心的替他護法,只盼著他能自己捱過去,不久之後,他身體回復了正常,但是臉上的神情,卻變得木訥了」就是你剛才學過的那種詭笑。不過,等到天亮的時候,木妖就恢復正常了,並沒有變成你說的那種草木愧儡。」

梁辛明白了,呼出一口淡氣:「你是說,妖人在施展草木愧儡的邪法時,木妖雖然遠隔幾千里,可也有反應」

屠蘇點點頭:「時間差不多。情形對的上,應該就是了再具體的。你就要問他了」

這時,木妖也恢復了些精神。坐直了身體。迎上了梁辛的眼神,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露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木妖,卻不是草木成精,更不是天賜妖身」。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心。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一六一章口吐鮮花

久下精怪雖多,可論到出身,只有兩種六一種是普通的草木或者畜生。或是有前輩栽培,或者機緣巧合得到奇遇,煉化了天地靈元,慢慢修煉化身成妖。這一類妖怪,只要修為夠了,就能幻化成丨人形,除非高深修士,否則誰也看不透他們的真身。

第二種則是天賜妖身,就好像苦乃山天猿一脈,出生時就開通靈智。身帶法力,隨著不斷長大,修為也不斷增強,說穿了,它們是人類之外的另一種智慧生物,只不過它們的壽命雖然漫長,但繁育困難。數量有限難以開枝散葉。這一類的精怪有個特點,無論修為有多高,哪怕到了嬸娥境天外飛仙,也無法化身成丨人,就算列位仙班,也是個精怪神仙。

中土上妖怪的數量不少,不論修為不論種族,都在這再類之列,唯獨木妖是個異數。

他醒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草木之身,卻是人形」只有人形

草木精怪,不外花草藤木成精。如果是修煉成精,他應該有個本形。要么是棵大怪樹,要么是朵妖怪花,可他就是人形,無法變會「本形。;如果他是天賜妖身,那就更不對了,那樣的話他絕不可能長著一副人模樣。除此之外,他對醒來前的事情,一無所知,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修煉過,更找不到什么同類,在他腦海深處,只有一個字:逃

內心深處,仿佛以前有過一股他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曾經牢牢的控制了他,而他唯一的念頭也只又「逃。木妖對自己的身世也搞不

如今,那股力量已經不復存在了。覺醒後的木妖過得不錯。他有草木之身,又有人類靈智,在大山深處孤獨百年。對草木之性各種法術原理都牢牢掌握了,可惟獨修為無法稍加進步,按照他自己的估計。這個應該與他的身體有著莫大的關系。

後來木妖與秦孑相遇,詳談之下各取所需,就跟著秦孑來到了離人谷,領了個供奉的閑職。

直到去聳初春。木妖突然「中了邪。說到這里,木妖的眼角輕輕抽動了幾下,聲音很低:「我中邪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但是那種感覺錯不了,,就好像我前生里,控制著我的力量又出現了」

木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緩緩說著自己的身世。

即便不懂法術,梁辛也猜到了些端倪,臉上的神情充滿了驚愕,喉嚨都變得干巴巴的,連吞了幾口口水,才勉強開口,結結巴巴的說:「你你的意思」你原本是草木愧儡。後來又恢復了神智」

木妖的嘴角突然翹了起來,勾出一份詭異的妖媚:「有可能所以。說著,木妖伸手一指曲青石:「我幫你治好他,但你不能光帶我去看愧儡,你要替我抓來一個貨真價實的愧儡,活的」

梁辛還沒說話,青墨就從一旁皺眉追冉:「你要草木愧儡做什么他們都是傻的,沒辦法告訴你啥。」

木妖搖搖頭:「我要帶一個真愧儡去牢山,去我醒過來的地方,看看他是否也會像我這般,恢復靈智蘇醒過來」

屠蘇聞言笑著點點頭:「這個辦法好,要是傀儡醒過來,那你以前肯定也是愧儡。」跟著,又問道:「另外。你蘇醒過來的地方,是什么靈丨穴寶位么」

「正相反」木妖繼續搖頭:「我醒來的地方,在一處傾斜的高崖之下,那里草木荒敗毒物滋生,只有惡癢,根本沒什么靈元」這樣削地方,根本就不會有什么草木能修行成精」

這時候,庄不周突然從門外探頭進來,笑得一如既往那么客氣:「諸位,我不是故意偷聽,不過網巧聽到這位爺說的地方,忍不住想要插句話,造次,造次。」

屠蘇笑嘻嘻的就把他拉進來了。柳亦從旁邊解釋了一句:「我們這位朋友,做過一陣麻衣神相,對風水一道頗有造詣。」

屠蘇眼睛一亮,笑聲清脆:「都是奇人異士,照我看,你們兄妹幾個。恐怕要做大事」

庄不周點頭哈腰,絲毫不嫌麻煩,又從頭到尾和屋子里的人寒暄了一圈,做足了鋪墊功夫,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剛才這位木爺說的地勢。在風水之中是有名堂的,喚作「詬龜呼天」是大大的凶地啊」

可此處具體如何「凶」庄不周這個半吊子就不得而知了,宋恭謹還不如他,哥倆一塊嘬牙花子,又生怕不夠周到,反反復復的囑咐著大伙他們只是姑且一說,真要想確認。還要到實地看看。

木妖無所謂的揮揮手:「靈丨穴也好,凶位也罷,只要它夠特殊就好」

屠蘇認識木妖已久,可也是第一次聽他說起身世,滿臉都是好奇。又追問道:「除了這些呢,你還有什么什么身世線索」

木妖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猶豫,過了片刻後,伸手解開了身上的長袍,轉身把後背露給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