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56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18 字 2021-02-22

小丫頭青墨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木妖的後背上,橫七豎八,盡是一道道的傷痕,紫紅色的傷疤凸起,好像一群猙獰的蜈蚣,隨時都可能從他的背上沖出來。

木妖雙臂一撐,又把袍子穿好:「這些傷疤,已經跟了我上百年了。抹不去,長不好」木妖身負四步修為,又是木行精怪,重生的能力極強,就是手指被斬斷也能重新長出來,皮肉傷更不會留幾泛,可後背卜縱橫凜冽的傷疤從他醒來時就有到曉心沒能完全長好,這也算是一樁怪事了。就連秦孑也猜不透其中的奧妙。

梁辛已經半晌沒開口了。低著頭眉心緊皺,愣愣出神。青墨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他,低聲問:「想什么呢。

梁辛頭也不抬,回答道:「牢山。聽著有些耳熟」

不等他說完。青墨就笑道:「牢山也算是中土名山,你冉前肯定聽過。耳熟也不稀奇」。

梁辛卻搖了搖頭:「不是那種耳熟,而是而是這個地方,好像有什么牽連,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其他三兄妹對望了一眼,一時間都有些莫名其妙,可片刻後,青墨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副恍然的神色,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拉梁辛:「銅川那堂課,東籬先生講過的」。說到這里,梁辛豁然開朗,牢山,果然牽連著一件事情東籬先生在銅川公布的數十件懸案真相,其中一件便是,東海乾朝陽在牢山,殺了七位水墨城的畫匠。

而此刻,旁邊的屠蘇卻又是一驚,伸手抓住了梁辛的胳膊,一連串的問道:「剛剛你們說銅川是被「柳暗花溟,毀掉的那個銅川府你們是從哪里逃出來的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惹得一線天要通知他們屠城。

小丫頭這才知道,剛剛一個不小心給說漏了嘴,一下子,四兄妹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那時五大;粗接到了一線天長老的訊號,發動神通屠城,可即便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銅川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事後除了離人谷之外,其他幾個天門都曾派遣高手趕去查看,可銅」早已化為灰燼,也沒能找到幸存者,一時難以查到什么,不過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放棄追查。

而東籬仙禍銅川慘禍,也是梁辛等人最核心的秘密之一,早上泄露出去,恐怕午飯之前五大三粗就會找上門來,從此永無寧日,不死不休。屠蘇眉眼機靈,一見眾人臉色不善。立刻面露警惕,後退了幾步。一時間,小的木屋之中,氣氛再度壓抑了起來。梁辛在心里輕嘆了一聲。不知這一關又該怎么過

到了離人谷之後,秦孑態度親切,屠蘇聰明伶俐,無論怎么看形式都一片大好,可偏偏一個個意料之外接踵而至,而且這次和以往情形不同。牽扯著二哥的生死大事,讓所有人都變得左右為難起來。

還是秦孑,大大方方的笑了,沒有看著四兄妹,而是望向了屠蘇:「不管銅川發生了什么,無論粱大人是不是經歷過那場慘禍,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內情,和我們有關系么」

屠蘇搖了搖頭,張開嘴巴正想說話。不料秦孑突然換了副語氣,從和藹可親變得清冷淡漠:「沒關系的事情,你又何必去打聽。打聽出真相的是你,可就此陷入麻煩的,卻是離人谷了,你不齋耳齋口,又如何齋心」

誰也不知道秦孑是否動了真怒,但是一向活潑膽大的屠蘇,卻貨真價實的低下頭,在原地站得筆直,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秦孑聲音不變,繼續問屠蘇:「你告訴我,八大天門是什么」

屠蘇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大聲回答:「早就沒有了八大天門,只有七大天門」

「還有呢」

「離人谷不理是非,只求清靜」

秦孑這才點了點頭,又恢復了和藹的神情,笑道:「很好。」

這時柳亦站了起來,笑呵呵的拱手,絕口不提銅」之事,打了個哈哈:「咱們這一來,鬧得烏煙瘴氣。著實擾了離人谷的情景,秦大家這份恩情眷顧,著實讓咱們受寵若驚。更銘記五內,不敢相忘。」

秦孑借著教屠蘇,再次把離人谷的立場擺出來,表示不會多管閑事,只想脫離八大天門,做個清修門宗。

而柳亦這句看似打哈哈的客套。其中也飽含深意,就算秦孑以誠相待。畢竟大家認識時間還短,有些事情不好直接問出口:離人谷想求清靜,又何必把給曲青石治傷的事情攬上身

哪有想求清靜的人,會去和粱辛這群人打交道。

離人谷的實力勢力,雖然不如另外七座天門那么雄厚,可也犯不著去巴結其他的勢力,別的不說。就只秦孑自己,四兄妹綁到一起都難以取勝,何況離人谷傳承幾千年,明中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手。

秦孑當然聽明白了柳亦的意思。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微笑道:「結一份善緣,總是好的,朋友上門又何談打擾二字,你可不能總怎么客氣」。說完,也不容其他人再說什么。轉頭望向了木妖:「還是趕快辦正經事吧,曲先生早一天康復,我也能早一天喝到他們的酬情酒」

木妖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那么高興了,大聲回答:「謹遵大祭酒吩咐,我這就去准備」說完。一溜煙的跑出了屋。梁辛等人的臉上,全都露出一份由衷的開心。折騰了這么半天,還不知不覺的又扯出了草木愧儡銅川仙禍,到現在。終於開始治病了

一直膩膩歪歪的木妖突然來了精神,大祭酒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疑惑,不過也沒多想什么,陪著客人在木屋等候,隨口閑聊了起來,伸手指了指小境中的七片陰沉木耳:「山梁大人的法寶,看上去可著實犀利」

小前青墨借題發揮。亭出了戰旗和取刺,隨即被曲青石「知心。收起法寶時,沒再將梁辛的紅鱗一起收回去。

梁辛就把它們摞成一摞,放在了木屋門口。

梁辛本來就心情大好,又被問到了得意處,一點也不掩飾自己那份高興勁:「全靠機緣巧合,才得來了這些陰沉木耳,為了把它們秀到手可沒少吃苦」。

秦孑當然聽說過這種寶貝,也面露驚訝,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飄身出屋掂起一片木耳細細查看。口中嘖嘖稱奇,梁辛得意之余,突然福臨心智,伸手一拍腦袋,笑道:「我這可糊塗了,離人谷精擅木行道法。與天下草木都了若指掌,一定知道這些陰沉木耳的來歷,還請不吝賜教。」

柳亦也湊上來,忙不迭的點頭,丟盡了西蠻盅的臉。

秦孑自然如實相告:「遠冉時,因為地震或泥石流,將地面山的植物盡數卷入地心,不見空氣,與天的隔絕。一些尤其粗壯的大樹,被地心的陰寒之氣浸侵,萬年後才得以成行,其性至陰至寒,質地非金非木。更結實無比,即便宗師神通也難以傷之分毫,算起來,可也是天材地寶呢」

也許與木質土質有關,陰沉木只出產於西蠻之地,數量稀少之極。

至於陰沉木耳,顧名思義就是陰沉木上產出的木耳,只有西蠻秘法才能培育出這種寶貝,不用說,這種法子復雜到了極點,所以紅鱗比起陰沉木來,還要更珍貴的多。

梁辛想了想自己存在軲轆島的大船。樂得卑巴都合不上了。

青墨笑著給他潑冷水:「陰沉木耳的確是好寶貝,可你這七片也太大了,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只能扛著,除非你敢揮舞著它們招搖過市。」

旁邊的秦孑愣了愣,梁辛笑著解釋道:「我的功法有些特殊,沒法把法寶煉化收藏。」

秦孑也笑了。回頭對屠蘇吩咐道:「去采一片須彌樟來」

屠蘇答應了一聲,撒腿就跑,跑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對梁辛喊道:「粱磨刀,還不快謝謝我家大祭酒她要給幫你煉化須彌樟葉,比著乾坤袋可好用得多」說著,擄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片綠葉印記,輕輕一晃,咣當,掉出來了竹馬木劍瓷枕林林總總一大堆零碎,也不知道是玩具還是法器,顯擺完了之後。又捏了個指訣向著地面一指,諸般零碎又被收回到樟葉印記種去了。

和綾羅茶一樣,須彌樟樹也是離人谷的特產,這種奇樹的葉子,經過離人谷弟子的法術煉化,可具凌空收納的效果。比著乾坤袋乾坤袖之類的寶貝使用起來還要更方便。

梁辛霍然大喜,忙不迭的道謝。秦孑不躲不避,心安理得受了粱辛的謝禮,笑著說道:「若我沒看錯小梁大人有土行之身。」

突破了天下人間的第二重,梁辛將自己的土行本源煉入身體,現在也勉強算是土行身了,不過他本源太淺,這個土行身也不算太純。

「你沒修煉過離人谷的法術,本來種不了這道須彌樟,不過你卻有土行之身,土生木長兩行相濟,我出手幫你,應該能煉化成功,以後就不用那么辛苦,扛著這些那大家伙到處跑了

梁辛笑得臉上都快開花了,正不住口的道謝,木妖又腳步匆匆的跑了回來,伸手抓住曲青石的腕子:「你跟我走,咱治病去」說著,又對其他人嚴肅道:「你們在這等著,不許跟來我要施展的法術非同小可,非如此便無法治好他,前後要七天的功夫,無論這谷中有什么異常,你們都不可驚訝,更不能去和我搗亂,切記,切記」

大伙連忙道謝,紛紛說著有勞先生先生費心之類客氣話,木妖理也不理,拉起曲青石身形一晃,一起向著山谷深處飛去。

木妖會飛,飛的還挺快,拐了幾道彎,來到了了另外一片小境,比著秦孑的棲身之地小了些。木妖一直把曲青石帶到了屋子里,臉上又恢復了那股子狂傲勁:「這是我的境。土下養了不少靈種,你莫亂動。」

說完,自己又跳回到院子里。蹲下來一只手輕輕撫摩地面,另一只手不斷捏起法訣,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倏然低喝了聲:「起」。

一道青綠色的光芒從泥土中彈躍而出,跳進了他的手心里,木妖好像捧著塊隨時會融化的冰塊似的。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跑回到曲青石身邊:「吞了它」

在他手心里,正他躺著一枚蠶豆大小的種子,可怪異的是,好像種子之內藏了條不安分的蟲子,正在囊皮中左突右沖,想要掙扎而出。曲青石看得頭皮發麻,脫口問道:「這是什

不料他才一開口,木妖抬手就把怪種子塞進了他嘴里。曲青石只覺得耳鼓深處猛的響起了一聲尖細的歡呼,種子入口,好像長出了細的腿子,根本不容他拒絕,一溜煙的跑進了他的肚子里

曲青石知道木妖還不至於害自己,可吞了這么個東西,心里說不出的別扭,苦笑著問道:「到底是什么。說話的時候,覺得喉嚨有些發癢,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隨著一聲咳嗽,曲青石的口中。噴出了一朵色彩嬌艷的鮮花。,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肌,章節更多,毒持作

第一六二章須彌樟葉

曲青石嚇得差點背討與尖,身形卻紋經不動一一除了暇陣用巴。他哪里也動不了,身上仿佛被穿上了一層鋼鐵殼子似的,牢牢狂柑住了她。

目光低垂,只見自己的皮膚。正肉眼可見變得粗糙干裂,不多時。就變成了一層樹皮,這還不算完,一棵棵嫩芽正從樹皮的縫隙中鑽出來,蜿蜒著扭曲著奮力生長。

各種各樣的植物,有花有草有青藤有枝椏,還有些幾朵蘑茲和兩片木耳,現在的曲青石,一個人能干掉整座御花園。

木妖一言不發,死死盯著各種奇花異草,目光里既有濃濃的炙熱,也有深深的不舍,好像曲青石糟蹋了他的好寶貝。

不疼不癢。身體麻木不能稍動,曲青石感覺了一下,似乎還能說話。小心翼翼的張開嘴巴,生怕再吐出一朵花或者一串葡萄出來,費了半天的勁,才發出了豐澀的聲音:「到底是什么東西,我吃的」

木妖神秘兮兮的開口:「百靈種。孕化百味花草,我好不容易才煉化的種子」說著,端來了一杯水,喂曲青石喝了半杯,剩下半杯澆到了他的頭上,任憑曲青石再追問什么,木妖也不再多說什么了,只用一句「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來應拜

曲青石一直坐到了半夜。其間木妖大發善心,取來了一面銅鏡給他照了照,曲青石三生有幸,親眼目睹自己臉上長出了朵花來。

木妖抬頭看了看天色,低聲笑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你可千萬別喊」說話之間小心翼翼的抱起曲青石,放輕腳步走出自己的小境,左右看看,確定附近沒有人之後,施展法術,又想著離人谷深處貼地疾飛而去。

曲青石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躺在個男人懷里的一天,可眼看著木妖這一路飛的鬼鬼祟祟,時而兔起鶻落時而貓竄狗閃,也就顧不得別扭了。換而滿心的好奇。

木妖在離人谷中身份尊貴,連大祭酒的賬都不賣,照著曲青石估計。恐怕離人谷谷主見到他也要客客氣氣的,而此刻的木妖,分明是在做賊。

一路躲躲閃閃,可速度卻毫不緩慢,也看不到有什么人來阻攔。

鎮百山,百座峰,每座山峰腳下都有一個清幽小境,無邊密林中一道道秘徑將這些小境連接起來,組成了離人谷。

木妖越飛越深,到了後來,兩人眼前只有古數橫斜,頭頂盡是遮天閉月的枝椏與樹葉。

沒有蟲鳴鳥叫,極度寂靜時,耳中反而會想起嗡嗡的悶響,分不清是自己的血液流淌,還是周遭的空氣摩擦,終於,木妖站住了腳步,低低的笑道:「到了」

在兩個人的面前,也是一座境。

不過這里沒有木屋,無人居住。小境的正中央,長著一棵參天巨木。怕不有幾十丈的直徑。曲青石無法抬頭,只能奮力地向上翻眼睛,都快把白眼球全翻出來了,他還是看不到巨木的傘蓋。

更讓他驚訝的是,一條條血紅色的藤子,從四面八方延伸過來,就像貪婪的水煩,一頭扎進了巨樹的主干,另一端則消失在密林中,不知連像何處。

無數紅藤交織,密如妹網。而這些藤子,仿佛血脈似的蠕動著,肉眼可見的鼓起一個又一個。的圓瘤,向著四下里緩緩流去,很明顯,它們在吸吮著古樹的汁液。

曲青石再怎么心思沉穩,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低聲問道:「這是哪里」

木妖也不再隱瞞:「此木名曰「篷滂」是鎮百山萬頃秀木的首領。離人谷的護山大陣,便是它為基,血藤相連另外千余棵樹王,那些樹王又連著無數青木,層層勾連之下,整座鎮百山的樹木,都被連到一起,只要大祭酒一個心念,萬萬株樹木都會爆發巨力,縱然敵人再怎么強狠,也休想踏入離人谷半步。」

說著,木妖又意猶未盡的嘆了口氣。低笑:「這座大陣,是我幫著大祭酒設計的。在我來這里之前。離人谷的護山法陣差遠了現在離人谷敢提出清修想擺脫天門之列。也是因為有了這座篷滂木陣護山嘿,有了這座法陣,就算正邪之戰重來,離人谷也能置身事外,高枕無憂」

他們來的地方,居然是離人谷護山大篆的中樞。可曲青石不明白。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會沒人守衛。

木妖明白他的疑問,笑呵呵地解釋道:「一路上都有草侍樹衛,外人休想接近,不需要派人守護,而且」說到這里,他突然閉上了嘴巴。

曲青石想眯起眼睛,結果發現自己的臉一片僵硬。

木妖替他眯起眼睛,算了算時辰,繼續道:「你是凡人身,根本無法靠近這棵神木,所以我才讓你服下百靈草,把你變成了植物,可即便如此也還是不行,非要三更時分才可以。那時你身上的人氣衰敗可木行尤盛,這才能走到「篷滂,跟前。」

此刻,距離三更天還差一會。所以兩個人還有些說話的功夫。

曲青石追問:「治我的病,需要篷滂幫忙」

「不是要篷滂幫忙,而是需要萬木之力,待會我會將那些血藤從篷滂上卸下來,接駁倒你身上,再逆轉木靈,以鎮百止。的萬木之力,配合我的法術來滋養你的魂魄大約需要三四天的功夫,要看具體的情形。」木妖給秦孑梁辛等人留話七天,已經打出了余量。

曲青石不懂法術,可為八「明,略略琢磨了片刻,就想麗了其中的關竅,目米里情略甘示的顯出了一份駭然:「把血藤接駁在我身上療傷,這樣的話,離人谷的護山大陣,會暫時失效吧

話還沒說完,做賊心虛的木妖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左看看,右看看,這才說道:「當然會暫時失效,不過前後也就是幾天的功夫,等把治好你之後,我再回復它就成了離人谷好歹是八大天門之一,平時行事低調,也沒有什么仇家,幾天里沒有護山法陣應應該不會有事。何況大祭酒的修為了得,就算有敵人上門,也用不著這個陣法。」木妖一旦施術,離人谷就失去了防御,而他們原來的那座陣法早已荒廢百年,陣基都殘損了,想要重新收拾,最少也得一個月的功夫。

曲青石追問:「這件事,大祭酒知道么」

「她要知道,我還用這么小心」木妖搓了搓手心,眼角眉梢里滿是陰謀得逞的快樂:「等我一施法。大祭酒就會察真,可那時候她想攔也晚了

說到這里,木妖突然想到了什么。咧開嘴巴樂了:「你要是害怕,大不了咱就不治了,不過丑話說前頭,是你不要我治。這事不怪我,粱磨刀還是要幫我抓愧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