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46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787 字 2021-02-22

有的它全沒有,逍遙何在永生何在

而真正讓人絕望的是,這個世界四象殘五行缺,根本無法修行,自然也沒法再度去突破什么這里不是飛仙必經的劫難不是修行途中的中轉站,它明明白白,就是終點

無論神通,無論領悟,無論種族,修行至此,已到盡頭。

謝甲兒的神情瞬間猙獰

在此之前,他都以為自己犯了錯,要么用錯了法子,要么在破界途中用錯了手段,這才鬧了烏龍,從中土凡間進入了另一個聾啞凡間。

犯錯,雖然懊惱雖然挫敗,但至少還有改正的機會真正可怕的是,他沒錯,他是對的,結果本就如此

謝甲兒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幾乎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了三個字:「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楚慈悲大笑,滿臉無所謂地應了句。

說完,楚慈悲好像還生怕霸王不會暴怒成狂放手殺戮似的,又歪起腦袋,對著謝甲兒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復笑道:「連你都被氣成了這個樣子,那些為長生拋妻棄子求逍遙離家忘本的薄性子修士又會怎樣反復查探終於確認了真相,絕望之下,誰還會守得住自己的心性個個暴怒成狂,恨天恨地,更恨上了這個世界」

梁辛生怕師兄會暴起傷人,顧不得再去聽楚慈悲的瘋狂故事,坐到謝甲兒,想勸他幾句,可張開嘴巴又啥都說不出。真相就在那里擺著,又哪還有開解之詞可用,吶吶半晌,到最後梁辛也只有反過來復過去的一句話:「你別生氣別生氣啊。」

用一句話勸了半天,謝甲兒實在煩得不行,怒道:「有完沒完。」伸出大手把梁老三推一邊去了,跟著又望向楚慈悲,千萬個不甘心,又變成了老問題:「這里,當真是仙界」

楚慈悲比著他還要更不耐煩:「有完沒完」

謝甲兒陡然怒吼了一聲:「放你屁」話音落處一躍而起

梁辛忙不迭跟著一起跳起,可還不等他去阻攔,就只覺一陣頭昏眼花,五聽瞬間渾濁,所在的一方小空間被謝甲兒鎖住,再無法稍動。

而此刻,另一條魁偉的身形便一閃而至,攔在了謝甲兒身前

大活佛。

憑著謝甲兒的本領,根本沒人能攔住他,但這次謝甲兒並未施展身法,他的意思再明白沒有,他不躲不繞,誰攔他,他殺誰

謝甲兒雙眼通紅,目光之中盡是濃濃戾氣,瞪著憨子桀桀笑道:「呆頭和尚,平白多活了五百年,夠了么」

小活佛嚇得臉色煞白,可還是跑上前,與憨子並立,牙齒格格亂響,梗著脖子應謝甲兒:「怕怕你怎地。」

憨子還是那副傻笑模樣,揚起巨大的巴掌,略作猶豫之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直接拍向了謝甲兒的頭頂

謝甲兒則放聲獰笑狂態盡現,並不閃避,與憨子一模一樣,揚起大手,用同樣的掌勢,向著憨子頭頂拍落霸王不用躲,即便大活佛的猛擊轟到頭頂,憑著乾坤挪移之術,他也能把對方的巨力移轉開。

憨子的大手,扣中霸王天靈,可那一掌之中,並無一絲力道這一掌,不是拍,不是殺,而是揉。

仿佛慈祥長輩安慰自家受了委屈的孩子,伸手在娃娃頭頂摩挲撫摩大活佛憨笑,目光之中盡是慰藉。

謝甲兒的手掌此刻也扣在憨子頭上,一愣之下,情不自禁收回了已經吐出的浩浩巨力。

即便收隨心,可磅礴之力一出一回之中,還是引巨震,憨子悶哼一聲,雙目雙耳同時沁出血線,顯然受傷不輕。

憨子身體晃動,搖搖欲墜,目光里露出了一絲納悶,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挨打,但是在軟倒之前,還是堅持著執著著同時也無比拗口無比費力地,說出了一句他剛剛學會的話:「別別生氣啊」

憨子會說話,平時都會自言自語,只不過一般不去理會別人罷了。

說完,大活佛身子一仰,直挺挺地向後摔去。

哇的一聲,小活佛嚎啕大哭,還道憨子被謝甲兒殺了,矮胖敦實的身子直沖而起,雙手凝化金光口中嘶嗥:「我拼了」

嘭的一聲,小活佛凝聚起自己身帶的全部蠻力,狠狠擊中霸王胸口

謝甲兒悶哼了一聲,身子微微晃了晃。

小活佛哪肯就此罷休,虎吼聲聲,再度凝聚神通,可這次還沒來得及轟出第二擊,謝甲兒一探手揪住了他滿是肥肉的後頸,不耐煩道:「人沒死,鬧個屁」

「我不信」小活佛瘋了,手舞足蹈,瘋猛打,但足以劈山斷岳的力道,都被謝甲兒移轉乾坤,盡數卸掉了

「你愛信不信」謝甲兒直接把小活佛扔上了九霄雲外,伸手扶起了憨子

人心肉做,便是如此了。霸王心軟了,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仙界老漢,大活佛,都他娘的莫名其妙。

第三四二章 瘋狂石頭

小將和一眾鐵甲全都臉色迷茫,不明白這幾個外人之間,怎么會突然鬧了起來,卻不知道,憨子挨了半掌,換回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憨子受傷不輕,但性命無礙,謝甲兒略略放心,解開了加持在梁辛身上的法術,也懶得去說什么,對楚慈悲道:「接著說吧。」

楚慈悲繼續道:「還是那句話,來到了這樣一個仙界,你尚且如此,何況那些真正靠悟道飛仙的修士」

遠古時後,魯執與楚慈悲兄弟進入仙界,還沒等他們歡喜慶幸,就悚然覺,這個神仙境界,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人間煉獄

坐擁大力,掌握天道的仙人比比皆是,可他們全都在陷入魔障了。

生命中唯一的目標,唯一的意義被無情摧毀,仙人們無一例外,都恨極了這個世界,自然也會就恨上了此間的土著。

或以殺人為樂;或豢養猛士,彼此斗狗為戲;為凡人塑造信仰再抬手摧毀,看著那些土著的絕望拍掌大笑此間神仙無數,但個個都是瘋子

梁辛聽得脊背上直冒涼氣,皺眉道:「這也太誇張了些吧。」

楚慈悲笑了下:「絕望之下,積攢了無數念頭的心魔爆,不瘋才怪,沒什么可奇怪的這個世界里的一花一木,一山一水,還有數不清的凡人,也就都變成了瘋子們泄的玩具。」

三兄弟中成功越界的兩人,是靠歪門邪道進入的仙界,並非渡劫而至,所以來得悄無聲息,並不為眾仙所知。而他們的飛仙,與其說是為了長生逍遙,還不如說是三兄弟窮極無聊,來仙界游覽玩耍。所以在窺探到真相後,魯執楚慈悲倒談不上生氣懊惱,倒是啼笑皆非更多一些。

聽著楚慈悲的敘述,梁辛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拍了拍師兄的胳膊:「干爹要是到了這里,估計也是先嚇一跳,然後就會對著那些仙人大大地嘲笑一番。」

謝甲兒嘿了一聲:「恩,順便還得賞我一個大嘴巴。」說著,大魔君自己也笑了起來,眼中最後那一絲力氣也消散不見了。

仙界是個笑話,仙人貽笑大方,魯楚兩人自然不會和那些瘋子為伍,苦笑之余,默默潛入世間,又開始商量著回去的辦法。

小活佛現在已經知道憨子無恙,心里高興得很,聽著楚慈悲的故事,忍不住插口道:「要說,你們兩個也夠夠神經的,之前千方百計的過來,過來後又費盡心思的想回去。」

楚慈悲笑答:「活著么,活得就是這份折騰勁」

魯楚二人悄然入世,為了回去殫精竭智,轉眼耗去百年光陰。

剛又說了一句,楚慈悲忽然岔開了話題,問幾個老鄉:「你們覺得,這里的人怎么樣」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相處,梁辛卻認真點頭,語氣篤定:「好得很。」

楚慈悲的聲音低沉了許多:「當然好得很,他們要不好,我也不會後悔,後悔忍了一百年才動手。」藏在仙界的百余載,兩兄弟一共搬過九次家。每次搬家的原因都只有一個:有仙家看上了那一處的凡人,過來取樂。

仙家殺到,凡人大亂,魯執兄弟施法悄然離開如此往復,整整百年。

楚慈悲天生心軟,可性命事大,此間不同中土,仙家不計其數,又統統是領悟天道身懷絕頂法力的高手,真要惹起事端,後果難以預料。

直到第十次,又要搬家的時候,就連楚慈悲都沒想到,自己還在天人交戰,自家的二哥卻忍不下去了。

楚慈悲有些費力的長吁了一口氣:「我們棲身的鎮子差不多有千多戶人家,子夜時分,忽然幾道火龍咆哮而過,小鎮立刻就毀掉了大半......繼而空中玄光閃爍,托著一群神仙現身。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共九個神仙,其中四個是中土劍仙,另外還有三妖二鬼,四個劍仙哈哈大笑,其他幾個則喃喃咒罵,看樣子應該是用這個鎮子來賭斗法術。」

鎮子上的凡人突遭巨變,於無聲之中痛哭奔逃,可又哪能逃得過仙家神通,楚慈悲默默准備法術,仍想像前幾次那樣悄然離開,不料魯執揮手止住了他:「不躲了。」

楚慈悲當時一愣,抬頭望向自家二哥。

魯執又道:「不想躲了。」說完,他扯掉易容法術,露出本來面目,引墨劍對著天上的那群神仙,抬手就是雷霆一擊

魯執不是爹生娘養,而是山天大獸的出身,但既以人形入胎,那他就是個人,這一點是絕不會錯的。甚至從某些方面來看,他比著天下人還要更純粹,就連天性心軟悲憫世人的楚慈悲還在算計猶豫忍耐的時候,他卻先翻臉了。

魯執之力,驚天動地,一劍之下血肉橫飛,直接將九個神仙中的兩個碎屍萬段,另外幾個又驚又怒,可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遽然一道怒雷煌煌,怒尊法相從天而降在墨劍揮斬之後,楚慈悲毅然出手

一場惡戰,九仙隕落,兩兄弟身負重傷

這一戰,也不過是個開始罷了。不久之後仙界大亂是真正的仙界大亂,死得不再是凡人,而是此間神魔劍仙。

魯執本來無名無姓,他的名字是在三兄弟相遇之後,由齊楚二人給他取的,其中魯是指他的生身之地,而執則是取自他的性子。此人天性執拗執著,對凡事都一樣,要么不做,可一旦開了頭,就一定會做到底。

無名小鎮兄弟出手,這件事既然已經開了頭,除非魯楚兩人身死,否則就不會停下去,他們兩個比著全天下所有的瘋子加起來還更瘋更癲,他們要在仙界,誅仙

咕嚕一聲。梁辛覺得喉嚨干澀,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做夢也也不敢相信,仙界是這個樣子,單以風土而論,甚至還不如凡間;要不是親耳所聞,他更永遠想不到,竟然還真有這樣的人物,跑到仙界中來殺神仙。

「別說是我,估計就連精通人情世故的死鬼老大齊福,也萬萬料不到,在中土時那個雖不為惡但也極少積善的魯二,竟然會變成仙界的俠客」事情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可是楚慈悲在提及往事的時候,仍唏噓不已,由此也感慨道:「自從凡人降世的那天起,大家就在爭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魯執是天造,其實,從他的性子里,就能看出造化之下的凡人本心每一副皮囊里,都藏著一份俠意,善惡之分,只在這份俠意的一念之間罷」

謝甲兒忽然開口,問道:「那你說的俠意,又是什么東西」

「不是東西,是四個字,我看不慣」楚慈悲的眼睛亮極了:「為善為惡,就在你你敢不敢我看不慣」

謝甲兒抿起了嘴唇,片刻後猛的大笑了一聲,未知可否,而是轉回頭對著梁辛喝道:「磨刀兒,酒來」

「早喝光了」

就因為一個我看不慣,兩個冠絕中土坐擁大力但始終無法正統飛仙之人,在進入仙界百年之後,開始大打出手。而這次的對手,要遠三兄弟以往經歷過的任何苦戰。

此間,遍地神佛

這個時候,始終沒怎么吱聲的丑娃娃天嬉笑忽然開口:「我不明白,就憑你們兩個人,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贏」

楚慈悲哈哈一笑:「是啊,贏了,本來我們可也沒想到,居然能贏」

這里的眾多神仙並非鐵板一塊,其間的傾軋也異常凶狠,多少給兩人留出了空隙。可即便如此,在揭竿而起之初,魯執和楚慈悲也從沒覺得自己有打贏的可能,之所以去打,也僅僅是因為看不慣。

兩人本來的實力,比起真正的劍仙的確要強上一大截,但這種差異並不是一個質的區別,兩兄弟猛如虎,但仙界高手也悍勇如狼,不以偷襲而論的話,一對一兩人輕松能勝,一對三還可以試著打一打,一對五的話能否逃命,就要看運氣了,要是敵人再多,就只剩死路一條。

這樣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是個騷擾罷了。

可真正讓他們意外的是,自從誅仙開始,在這片四象殘五行缺根本無法再修煉再進步的世界中,魯執的修為突飛猛進。

魯執修得不是道,而是自己那份與生俱來的力量,他是山天獸石中人,因土而生,以土為命,一身金行修為也是至土生金而來,算起來,他就是塊瘋狂石頭。

而天地萬物,都分正反陰陽,這里雖然是殘缺天地,具體到一行一屬之間,也都分做兩極,仙界中的至厚土行也不例外。

小到一草一木,大到靈山秀水,仙界中的一切都是靠著厚土相護才得以成形的,這份得以表現的厚土之力,承天護界,是為善,可並不是說仙界中的土行之力只有善。它也有惡的一面,而且按照陰陽之說,善有多重,那惡就有多沉,是完全對等的。只不過這個世界的土行之惡,都在隱藏並未表現出來罷了。

直到魯執這塊瘋石頭決意誅仙殺心迸現之後,就因他的至純土命和殺心惡性,將仙界中煌煌的惡土之力激了出來又或者說,仙界中的土行惡力,通過魯執而得以表現。

在魯執面前,是大批的飛升仙魔;在魯執身邊,只有一個天性心軟修煉佛家本領的楚老三;可是在魯執身後,卻是這個世界中最厚重最磅礴的土行之陰之惡。

善之土撐起了這個世界,陰陽對稱,可知魯執身後的歷練何其磅礴當然,魯執的修為再怎么猛漲,也不可能一次傾盡如此厚重澎湃的巨力。

這就好像,原來的魯執是個勺子,後來飛快成長變成了酒杯飯碗銅盆木桶可在他身後的惡土力干脆就是一座浩瀚大海,就算他變成了大瓦缸,一次能盛出來的水也有限。只不過,身後有海,水無盡,可供瓦缸隨時取用。

魯執修為暴增,誅殺仙魔越來越得心應手,尤其妖孽的是,不管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不死,睡上片刻立刻就生龍活虎,又去大殺四方。

另外,魯執在能夠隨便調用仙界惡土之力後,立刻就得到了一個強助:坤蝶

坤是土行尊,坤蝶自然也屬土行巨怪,它不為任何人所用,遁入仙界,只臣服於此間的厚土造化。魯執得到了仙界惡土的認同,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蝶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