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73部分閱讀(2 / 2)

搬山 未知 5826 字 2021-02-22

真相駭人,完全出乎意料,驚訝中梁辛的聲音也略顯干澀,瞪著賈添問道:「上次在大眼時,你怎么不說」

「大眼里你我都告脫力,你殺不了我,我何必和你廢話。」賈添的笑容不變,雙手背負身後,眼神中的瘋狂消散,換而無盡嘲諷:「怎么,不敢殺了么魔君也不過如此」話還沒說完,梁辛忽然咆哮了一聲,再度撲躍而起,嫦娥勁力與七蠱星魂同時發動,勢若瘋魔,又向他沖了過來

賈添全沒想到梁辛得了失心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然還咬牙切齒地轟殺過來。他擺出的是一副我不動手,你想殺就殺,可是你敢殺么的態度,但梁辛真犯渾玩命,他又哪會能真去和小魔頭同歸於盡。

賈添驚呼了一聲,又喚起護身法術,手忙腳亂地抵擋梁辛的猛攻,語氣里的從容嘲諷笑意都統統消散不見,氣急敗壞地怒斥道:「混賬東西,你真要毀了中土么」

梁辛甩頭向著賈添吐了口唾沫,嫦娥力的口水,也足以分金裂石了小魔頭隨即開口:「你知道魯執和十大凶魔,那你知道楚慈悲么」

問過之後也不等賈添回答,梁辛就繼續道:「跟著楚老,我學了個乖」

賈添喝問:「學到了什么」

梁辛卻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你猜。」說話時攻勢毫不停頓,暴風驟雨般打向強敵。

梁辛學到的,是楚慈悲對付輪回二鬼的辦法。

輪回羅剎是殺不完,賈添是不能殺,根本就是兩回事,但是對付他們的手段卻毫無卻別:不殺,打到對方脫力重傷,無法再稍動,然後關起來賈添是靈丨穴山天大畜不假,但也只是和假大眼同命共生,而不是傷害共擔,賈添受傷挨打都不會影響大眼,只要他不死就沒事。

梁辛越打精神,臉上的笑容也是正經開心,事情幾乎沒太多變化,不過是從誅殺賈添變成了痛打靈丨穴山天獸。

惡戰的局面完全是一邊倒,賈添擋不住來梁辛的猛攻,不片刻的功夫,身法就已經散亂了,法術也漸漸無力,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梁辛徹底打翻,但賈添卻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而且眼中的驚愕憤怒也不知何時消散了,搖頭笑道:「不成了,不能再打了」說著,他的聲音突然一變,變得又尖又細,從口中吐出一連串誰也聽不懂地古怪發音。

怪聲響起的剎那,大地劇烈晃動起來,啪啪脆響不絕,撲在地面上的巨大石板紛紛爆裂,一條條猙獰裂紋迅速蔓延,層層金光從裂隙中透出,直射蒼穹

彈指功夫,轟的一聲,碎石迸濺泥土飛揚,一條周身裹滿金光足有三十丈的巨蛇破土而出,身體盤轉蜿蜒,正把賈添護在了中央,擋下了梁辛所有的攻勢。

突然竄出來的大蛇

巨蛇棲息地下,在它發動之前,甚至連梁辛的靈覺都未能發覺賈添果然還是有後援的。

連串猛擊,數十道七步勁力轟殺過去,卻始終沒法沖破大蛇的防御梁辛收手後退,凝神端詳這頭突然跳出來的怪物,但是蛇身上金光濃稠之極,一時間看不出它的真實面目。

有了強援相助,賈添又變得從容起來,也不怕梁辛再來突襲,繞步而出,走到了大蛇之前,對著梁辛點點頭,笑道:「小把戲,見笑了。」

賈添身邊有可怕怪物守護,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意外,梁辛也沒去大驚小怪,只是有些納悶:「有這么厲害的家伙卻不早用,非得挨打到不行才放它出來,你可有點賤了。」

賈添卻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我總也摸不清你的性子,越是琢磨不透就越覺得好奇,挨你兩下,倒明白了你這個人,也不冤。」

梁辛饒有興趣:「現在摸清楚了我是什么人」

「你是個混人」賈添一點沒客氣。他不知道梁辛只想打到他脫力傷殘不敢來要他的命,還道小魔頭寧可毀掉中土,不理傀儡也要殺他,理所當然送給他混人兩字。

梁辛樂了,又伸手指向賈添身後的巨蛇:「厲害得很,是什么蛇,比著大蟠螭應該還要強上不少。」

「它是什么,你自己看。」賈添轉回身,向著怪蛇一甩大袖,包裹在蛇身上的濃烈金光立刻消散一空。

蛇頭有角,形若鹿角;蛇身有爪,形若鷹爪;蛇面有須,形若虎須;蛇尾有鬃,形若鬣尾這哪是一條大蛇,分明就是一條金龍

不是化形不是法相,而是一條真真正正地金色天龍

梁辛臉色驟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全不知是該驚嘆還是慘叫,他做夢也想不到,賈添竟在皇宮地下養了一條真龍。

賈添似乎很滿意梁辛現在的表情,笑著說道:「雕蟲小技罷了,用不著這么驚詫。這里是皇宮,本就是真龍境地,氣勢特殊,這才能在三百年里養成這個小家伙。不過它也只能在皇宮里威風威風,一旦離開宮殿范圍,失去了皇家氣宙的庇護,就什么都不是了,連條蛇都不如。」

龍是真龍,但離不開皇宮,若非如此賈添哪會放著如此霸道的神獸不用,獨自一個人跑去猴兒谷對抗乾坤一擲。

梁辛繼續問道:「它也是山天大畜」

待賈添點頭之後,梁辛又好奇追問:「山在哪皇宮里沒山吧。」

山天大畜,必須要有山才能養,否則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名字了。

賈添伸手指了指腳下,笑著應道:「皇宮有山,不過你看不到罷了那座山是倒長的,山基是地面,山尖則刺入地心,整座京城,都坐落在這倒頭山的山基上。」

梁辛還有疑惑:「這條龍不能離宮,那你為何不讓朝陽在宮內渡劫,為何不把咒井也藏在宮里」

「龍性霸道自私,見有人渡劫,而它卻還在人間,哪還了得,要是朝陽在宮里渡劫,這條小龍第一個就會沖進天劫,去把朝陽撕了。」不知為什么,賈添對梁辛的耐性總是極好的,絲毫沒有煩躁之意,耐心給他解釋:「至於咒井么,是靠著靈元滋養而成的,在這條小龍眼里,可是份香甜美味,我要把井挪到宮中,它第一個會鑽進去給我搗亂。」

說完,賈添對梁辛擺了擺手,笑道:「只要我人在皇宮,你就傷不得我,收了勢子,聊上幾句」

不遠處就盤這條龍,梁辛哪敢放松下來,全身都緊綳綳地:「聊啥」

賈添笑了,臉上千萬碎片同時變化,契合無縫,拼出了一個完整笑容

第四零零章 兩個大伯

皇城之內,賈添有真龍護身,梁辛全無勝算,不僅沒法去擒住對方,就連逃命都成了問題賈添並沒急著反擊,而是拼出了一副笑容完整,和藹且親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盡可問來。死之前能落得個明明白白,也算是種福氣吧。」他一開口說話,臉上的笑容便崩散開去,又變回萬千碎片擁擠無數神情閃爍的怪樣子。

隨即賈添又聳了聳肩膀,語氣中帶了些歉意:「我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那條金龍忽然展開身體,以百丈方圓為界,緩緩地游轉起來,把兩人圈在中間。

金龍劃界,不容外人打擾賈添和梁辛,並未發動攻勢,不過龍頭的方向,無論如何游轉,都始終正對梁辛

梁辛不再胡亂出手,聞言笑了笑:「恩,你對我還真不錯。」嘴上應話,心中則仔細盤算著,如果喚請城外的木老虎出手接應,自己逃出皇宮的成算會有多少。

梁辛只是隨口應付了一句,賈添卻很有些認真的點頭:「你我每次見面,除了打殺之外,你總在問這問那,我也會一一作答,梁磨刀,你就不覺得奇怪,我的耐心是從哪來的么呵呵,我雖然有些羅嗦,可也不會平白無故對著仇敵去浪費唾沫。當年梁一二殺我的時候,我一共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梁辛愣了下。

賈添要殺梁辛,這一點是絕不會錯的,可殺歸殺,態度卻始終不錯,梁辛有什么疑惑,他都會詳盡解釋,甚至剛才的那道題目大眼中的那個笑話,都含了些開玩笑的味道。

梁辛仔細回想,乾山養井邪道統一朝陽飛升自己壞了他不少大事,甚至連他的傀儡大計都險些毀掉,不知多少賈添門徒死在了日饞魔主手中,一度把對方打成了光桿元帥。雙方的仇恨不可謂不深,但賈添對自己,好像始終也沒什么恨意。

自己都數不清,一共給賈添惹出了多少煩,他憑什么還這么親切

賈添隨手撿過一塊殘碎的石板,墊在屁股底下,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目光中笑意不減,望著梁辛道:「梁一二就是須根,他是無根之人,連兒子都是假的,你這個梁氏後人的身份就更甭提了。你和梁一二沒有一星半點的關系,不過和我倒還是有一份淵源的。你在這世上的親戚,除了你母親之外,還有一個」說著,賈添反轉手腕,向著自己一指,笑聲輕快:「就是我了」

梁辛全不明白,徹底懵在當場,賈添不會讓自己活著離去,自然也犯不著再來糊弄自己,可認親這回事,實在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些

梁辛斜忒著賈添:「咱倆是親戚那我該管你叫啥,表哥外甥」

賈添失聲而笑,罵了句:「不肯吃虧的小鬼要是認真算起來的話,你該叫我大伯」

梁辛的親爹是罪戶,早亡,賈添這個大伯,肯定不會是從那里算來的,可他還有個義父梁辛腦子里嗡嗡作響,半晌之後才算回過神來,問道:「你和我義父有什么淵源么」

話問出口,梁辛自己就先搖了搖頭,老魔君將岸雖然五世為人,又被困千年,但年歲上和賈添還是相差太遠,不管怎么論兩人也論不到兄弟上去。何況賈添就是皇帝,早在三堂會審的時候大家就見過面,賈添要是認得老魔君,當初也不會不知道梁辛魔君義子的身份。

果然,賈添也搖頭道:「想差了,我和那個魔頭從未見過面,哪會和他做兄弟。」說完,也不再容梁辛瞎猜,徑自給出了答案:「你還記得苦乃山中那條凶根石脈吧」

梁辛點了點頭:「當然記得。」就算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會忘記那條石脈。他的機緣幾乎都是因此而起,若非少年時開山破煞,梁辛不會得到玉石雙煞的惡土怪力,沒了這個基礎,現在他最好也就是個平凡青年

「先前說過,我和十八個同門兄弟,都受魯執養育,在苦乃山中成形,那條凶根石脈也出自苦乃山,不覺得巧合么石脈,源自十八頭山天大畜中的一個」

魯執布下的十九枚靈胎都長成了山天大獸,最終賈添困殺了其他人,不過在那十八頭山天獸中,有一個在破山而出時,尚有一點欠缺,並未徹底煉化成形,由此在他所在的福地中,遺留了一道靈根。

而後,這一截靈根也沒人去管它,自己生長起來,越長越粗壯,漸漸成了氣候,被賈添發覺了。

三六九十八同門盡喪,那一截石脈神智混沌,對自己的出身魯執留下的重任全都一無所知,對賈添根本沒有威脅可言,賈添也就由著它去生長,未加理會。

「本來我也沒想理會他,不過三百年前,我做了洪太祖,一邊要應付浩劫做諸般准備,一邊還有數不清的國事繁忙,尤其是那時候,我對皇帝的差事還不熟,常常忙不過來。所以就花了幾年功夫,煉化了一個分身出來,想要他來幫我分擔些事情。」

梁辛的眼皮直跳,雖然他不懂法術事,可是也能明白,煉化分身是了不起的術,八大天門也好神仙相也罷,梁辛見過的厲害人物多到數不清,也沒見誰有分身的,賈添竟能說分身就分身。

見梁辛神情有異,賈添搖頭笑道:「不是一氣化三清的那種道家分身,我可也沒那么厲害,能在幾年里給自己煉化出一個化外分身。」

比起修道強者的真正分身,賈添給自己煉化出的分身,要差得太遠了。前者會有本尊的三成修為,同時與本尊真元相通心意相通,能助本尊御敵修煉。

賈添的分身,只能勉強和他心意相通,實力更差勁的很,連本尊的半成修為都沒有,不僅如此,他的分身也無法修煉,生來有多大的力道就是多大的力道,一輩子也不會有長進。

「分身的實力太差,施展幻形法術時,說不定會被能人識破,反倒誤事。我想讓他再強些,法術所限,我沒法給他灌頂。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苦乃山中的凶根石脈,石脈和我是同宗同源,分身無法修煉,但要是能把石脈的力量奪過來,不用煉化就可以直接平添修為,方便得很。如果成功的話,他幻形至少能瞞過大宗師。所以我傳下了奪力的辦法,分身趕去了苦乃山去對付石脈」

一般來說,修士元神穩固,會牢牢控制住自己的真元,不容別人搶奪,但是那條凶根石脈的元神混沌得很,不足以護住自己的力量,就從這一點而言,和宋紅袍奪力憨子的情形倒有幾分相似,這才給了賈添和分身可趁之機。

說到這里,梁辛哪還能不明白,當年苦乃山深處,凶煞石脈源自三六九靈胎之一,而那面玉璧精怪,就是賈添的分身。自己修行起源惡土元基,一半來自魯執,另一半卻來自賈添

賈添看透了梁辛的神情,對他點了點頭:「現在明白了那條石脈,算我的同宗兄弟,你得了它的土行根基,是它的晚輩,從此而論,你要喊我一聲大伯;至於那面玉璧,一樣的道理,分身也算得我的兄弟,從他那里論起,你還是要喊我一聲大伯。」

賈添的本相,是人形的山天大畜,雖然是被十個仙魔屍體煉化而來的法術也是草木妖力,但究其根底他是在土中滋養,山中成形,真正的本源之力也和魯執一樣,都是土行基,分身也是他從自己的土行元基中煉化而來的,由此,分身的本相是一面玉璧。

一個賈添,兩個大伯。梁辛無話可說。

事情折騰了一大圈,居然又繞回到了,原本以為自己是梁家後人與賈添為敵,沒想到自己跟梁一二全無關系,倒是和賈添有撇不清的淵源算來算去,也還是那兩個字:因果。梁辛心里還真有些唏噓來著,不過這份唏噓和認親無關,只為因果,想不到

梁辛上下打量著賈添,苦笑著說了聲:「幸虧跟你長得不像。」

純粹本能使然,賈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孔,笑著應了句:「還是你長得好看些。」說完又笑了幾聲,他這才再度開口:「我這個人,天生了份財迷性子,但是對那些和我為難的人,也從來不會手下留情,須根便是一例,大好人才,卻他和我作對,也就不用活了。而你不同,你奪下了我兩個兄弟的元基,雖然自己不覺得什么,可是從我這里,會對你生出親近之意。正因如此,才會有問必答才會真正生出收你為我所用的心思。否則,你三番五次攪得乾山大亂,我又哪會放任不管。不過到了後來,一再忍你也不光是因為那份親近之意了,你這小鬼,有的確有些有趣的地方嘿,沒想到,會被你鬧得我天下大亂」

賈添對梁辛的確算得上縱容,與大家是親戚有關,可也不全是因為這一點,對梁辛的有趣,他沒去解釋什么,但卻不難理解:無盡壽命而寂寞天地,有個小蟲子在你面前張牙舞爪不服不忿便是如此吧

梁辛笑得挺客氣來著,張開嘴正想說什么,但卻忽然愣了一下,對方提及了梁一二,讓他又想起一件事,問賈添:「分身受創的話,本尊是不是也會受傷」

他的問題沒頭沒腦,賈添卻回答的非常痛快:「本來是這樣,分身和本尊元神相通,前者挨打,後者也會難受。不過我煉化分身的法術特殊,不再此列。我的分身雖然力量不行,卻有兩個好處,一是煉化成形簡單,二則是不會連累本尊,他的死活影響不到我。」

梁辛的問題仍突兀得很:「梁一二刺殺過你幾次」

賈添有問必答,伸出了兩根手指:「兩次,第一次著實有幾分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