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84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819 字 2021-02-22

料,而梁辛本來就以身法見長,在整件事情中已經占了絕大的先機。

可誰能想得到,甫一上島就遭遇煞時,重傷之下落入敵人手中,雖然靠著賈添的護身符暫時取信對方,但也僅僅是苟延殘喘而已,就連銀環都能看清局勢,明白他死定了。梁辛找不到保命的辦法,他破不了眼前的死局。不過,因為獲知島上最近生的情形,卻讓他找到了一個拼命的機會。

等了好一陣,呂淹始終未至,倒是涵禪和尚,驚魂稍定之後,又動靈犀,怯怯地來追問梁辛到底有何打算。梁辛正等得無聊,當下就當是驗算,把自己的想法給和尚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老實和尚平時都沒什么主意,他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別人怎么說他就怎么辦,可事關梁辛,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仔仔細細的幫著梁辛琢磨了半晌,突然驚呼道:「不妥,不妥」

梁辛被他嚇了一跳:「哪里不妥」

「呂淹的手段厲害,忤逆她的人都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是說,她要學你的奇術,又何必非得讓你先演示一遍,直接抓了你來逼供,你不止你,根本沒人能熬過她的酷刑。」

這一點梁辛也早就想到了,他倒不太擔心。就算是初入門宗的小道童也能明白,奪力之事再凶險不過,稍有差池就會引來滅頂之災,呂淹要求術,就一定會讓梁辛先演示一遍。

讓他演示的目的,不僅是看他到底會不會奇術,更重要的是推演相關細節,以便後面再逼問口供時加以印證。

足足過了一天,終於有了動靜,有神仙相來來請梁辛,將他帶到王台。等了這么長時間,梁辛也不覺得太意外,明白呂淹自己也做不了主,要把他的事情拿去和大眼中的三位領商議後再做決斷

王台之內,只有呂淹和那具傀儡屍體,呂淹並沒提及抽力奇術的事情,而是問起有關邪術爆時中土的情形,梁辛如實回答,特別是那些未曾被邪術所擒之人的狀況,說得很仔細。反正賈添邪術無解,他解釋得再怎么詳盡也沒關系,。

呂淹不時插口詢問,她本來也要想辦法破解邪術,是以對待此事也異常認真,等把每一樣相關細節都弄清之後,呂淹才呼出了一口悶氣,實實在在地對著梁辛搖頭苦笑:「邪魔賈添的草木法術著實了得,怕是不好解。」說著,她揮了揮手,岔開話題:「梁先生的傷勢,痊愈得怎樣」

梁辛聳了聳肩膀:「和尚的天道神奇,立竿見影,讓我恢復了五成。剩下的傷我是土行身,並無真元,要想痊愈也只有靜養,沒有別的辦法。」

「小小年紀,就得厚土真身嫦娥勁力,著實讓人羨慕呢。」說笑著,呂淹轉入正題:「剛剛涵禪法師來找我,說梁先生手握有一門奇術,只要找到至純土行的怪物,傷勢就能立刻痊愈。」

梁辛不置可否,反問道:「島上有厚土真行的怪物」剛問完,他又搖頭苦笑:「是我糊塗了,恩師早就說過,此間只有仙家與天猿。」

呂淹笑了起來,走到近前,伸手攬住梁辛的胳膊,神情親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拉起他就向外走去。

這次呂淹也沒帶手下,和梁辛一起躍到蜂巢之外,忽然又停下了腳步,手拍額頭笑道:「忘了件事,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回來。」說完不由分說,放開他轉身又返回蜂巢。

可就在呂淹離開後片刻,一個神仙相突兀從半空現身,沒有只字片語,直接天道出手古怪力量撲涌而至,仿佛一套萬鈞枷鎖,扣向梁辛。

旋即大群神仙相從四面八方現身,或神通大力,或天道法則,人人動手,攻殺而至。

事突兀,全無半點征兆,梁辛神情驚怒交加,身法卻毫不遲疑,仿佛早有准備似的,叱喝聲中一步登天,執念爆,想不到頃刻成形,正套中第一個向他動手的敵人。下一個瞬間里,敵人因果斷滅,從仙道高手直接變成三步修士,小魔頭毫不留手,一拳猛擊砸塌了對方的天靈

嘭的一聲悶響,屍體摔落在地,梁辛卻毫不停留,身體陡轉起來,猛若鷹隼直接撲入大群強敵的陣中,與此同時仰頭對天大吼:「第一個」

身法如電,魔功玄奇,即便五成之力的梁辛,也不是普通神仙相能抵擋的,眨眼之後,又一個神仙相丟了修為,被梁辛一腳蹬碎了胸膛,而小魔頭在掉頭撲向下一個敵人的時候,再度放聲大喊:「兩個了。」

這是他在巨岩頂上和銀環的約定:殺人,報數

神仙相當然不知道他在給銀環報數,還道小魔頭在給自己打氣,殺一人吼一聲,惡戰之中也不算奇怪。

等梁辛第五個的吼聲響起時,右肩上中了敵人狠辣一擊,肩胛劇痛,整條胳膊都失去了知覺;第七個時,背心又遭重創,小魔頭嘔血圍在梁辛四周猛打的神仙相,足足有兩百余人,即便是全盛時,他也沒機會取勝,何況只剩下一半戰力。

這個時候,心中忽然響起了涵禪的驚呼:「梁磨刀,你怎么了」

在撤銷易鼎,元魂歸位後,兩個人身上的木刺都沒有拔出,以備隨時靈犀溝通,現在梁辛在挨打,老實和尚也有所感應,立刻出言相詢。

梁辛甚至能感覺到涵禪已經倉皇躍起,正從巢室中向外沖,當即制止道:「和尚莫動,坐回巢室。」

心語完畢,第八個的大吼響徹天空

和尚聲音倉皇,語調里甚至帶了哭腔:「我我不出去,他們會打死你」

梁辛口中嘔血,心語的語氣卻輕松得很,笑道:「放心,我死不了,他們只是傷我,不敢殺我。這場誤會也在算計里。反倒是你沖出來,會讓呂淹現你我心有靈犀,那才真正死定了。」

涵禪的語氣略微放松了一點,詞不達意地問道:「挨打你也能算的中算中了干嘛還要挨打」

「要去大眼,就先得挨打,這是錯不了的。」

大眼特殊,呂淹要帶他去大眼不假,但她決不會帶一個生龍活虎的梁辛過去,進入靈丨穴之前,她要先把梁辛再打回到重傷。這樣做有兩個好處:第一重,傷得越重他就越好控制;第二重,傷得越重,梁辛就越需要療傷。

易位而處,梁辛自忖如果自己是呂淹,也會把要帶入大眼的外人先打個半死再說。

畢竟,呂淹想要學到他的抽力法術,不會現在就要了他的命,這群神仙相不是來殺人的,他們只打人。

梁辛對此也只能裝作不知,要拼盡全力去反抗,這樣更好,不用留手,殺一個就少一個。

惡戰之中,梁辛忽然晃動指訣,自須彌樟中取出自己所有的陰沉木耳,五盞黑鱗數十片紅鱗只取木耳,卻並未動用星魂,就把這些巨大凶刃當做暗器似的,集中一處,對准一個敵人擲了過去。一時之間破空聲大作,聲勢煌煌

現在他的本尊之力,遠遠大過星魂,全力出手時,就算投出一塊小石子也足以重創強敵,何況這么一大片蠱家至寶,被他選中的那個神仙相不敢又絲毫大意,急閃避,險而又險地躲過奪命一擊。

偷襲無效,梁辛眉頭大皺,身形急追而起,後先至追上了自己擲出的木耳,雙手如電又把所用木耳收攏,繼而再度擲出

接連四五次以陰沉木耳動強襲,可效果差強人意,僅只傷到了兩人,自己卻接連遇險,梁辛見這招不好使,就此收起怪刃,再度施展魔功,又和強敵廝斗在一起

第十三個的吼聲響起時,他又連中幾道神通,全身筋骨欲裂,劇烈的疼痛仿佛一根根長刺,從四肢百骸中狠狠刺入血脈刺入五臟刺入腦海深處梁辛身子軟了下來,從半空里跌落。

此刻,梁辛還剩下少許力量,真要拼命,至少還能在殺掉對方幾人,不過這場戲已經演到十足,打得差不多了,他還要省些力氣,圖謀進入大眼後的事情,就此收斂剩余體力,裝作透支模樣,無力再戰,閉目等死。

神仙相們卻戲碼十足,見他摔倒,不僅沒有收手,反而齊齊暴喝一聲,同時凶猛出手,無數惡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若不閃不避,就算是惡土真身,也會被挫骨揚灰

呂淹的意思,是要把梁辛打到瀕死一線徹底脫力,可小魔頭的力量特殊,全靠身體並無真元,由此,即便是呂淹這樣的好手,也沒法子檢查他到底是不是還有殘剩的力氣那便只有一個辦法了:必死境地下,梁辛能躲就說明他還有余力;不躲不動,自然是脫力了。

靈元轟盪。

惡力未至,而賁起的巨響已經足以撕裂耳膜,梁辛咬得牙齒酸,拼命抑制住想要跳起逃命地本能,如果自己真耗盡了力氣變成了個廢人,能進入大眼,又有個屁用。

就在眾多強敵合擊之力堪堪轟到他身體的剎那,突然一道身形掠過,呂淹現身。

胖女人身軀臃腫,度卻快若閃電,怒聲叱喝著住手,從蜂巢中一掠而過,抓著梁辛的肩膀,拖著他避開了惡力襲殺。

不過,呂淹的動作還是稍稍的慢了一瞬,梁辛避開了要害,右腿卻被巨力的邊緣掃中,骨折聲清脆,腿骨斷成了七八截;而呂淹救人心切,緊張之下沒能控制好力道,抓住梁辛肩膀的手也太用力了些,把他的左肩鎖骨也捏斷了。

挨打重傷,都在意料之中,想進大眼,就得出得起價錢,一腿一臂再加一身重傷,幸好羊角脆沒事,仍緊緊抱住他的額頭,一動也不敢動它只是頭失了主身的頹廢銀環,誰也不會把它放在心上。

梁辛立刻疼的清醒回來,雙目血紅怒視呂淹,喉嚨里咔咔作響,吐字不清,仿佛怒罵。

呂淹滿臉歉意,連聲安慰梁辛,繼而舉目,瞪向斥眾多手下,那些神仙相低聲辯解:見梁辛獨自一人在外面,還道他有所圖謀正如梁辛所料,誤會一場吧。

接下來自然是呂淹厲聲叱喝一番,梁辛也由得他們去演去裝,心中催動靈犀,向老實和尚報了個平安,又叮囑他老實呆在巢室中,不可亂行亂動。

最後,梁辛對和尚認真囑咐道:「等我們走後,你再到戰場上來,距離蜂巢三百丈左右,地上會有一道長約兩丈的裂隙。裂隙細的很,你要仔細尋找。找到之後,向下挖掘六十丈,便能找到一只大個的黑色鱗片,帶上這片黑鱗逃到巨島邊緣,跳進海里去,會有蟠螭來接應你。」

不久之前,梁辛以陰沉木耳動強襲,本就不是為了殺敵,只是想給老實和尚留下一件信物剛剛戰局混亂,梁辛把數十片木耳扔來仍去,又配合身法穿梭殺敵,是以誰都不曾留意,其中一片黑鱗,被他削入地面,未曾再取出。

梁辛這就要進入大眼做事去了,不論他能否搗毀靈丨穴,事後多半還會連累到涵禪。涵禪是好人,梁辛能做的有限,也只有為他留下這件信物了。蟠螭通靈,見和尚抱著黑鱗跳下來,應該能明白梁辛的意思。

和尚諾諾應是,追問道:「我逃了,那你呢」

梁辛應道:「不用管別的,你先逃進大海,然後就數數,從一數到一萬,一萬之後我若未到,你就請蟠螭起航載著你返回中土吧。」

和尚大急,想要再說什么,梁辛笑著截斷了他的話頭:「就算我沒進入大海,也有別的辦法脫身,只是和你不同路,放心就是了。」

梁辛哪有其他的脫身辦法,不過是不願意和尚瞎操心罷了。

說完,梁辛又想了想,笑呵呵地對涵禪說道:「涵禪法師,多謝。保重。再會。」

涵禪沒太在意,只是反復囑咐著梁辛小心,結結巴巴,詞不達意

呂淹這邊戲碼做足,揮手喝退手下,攙起梁辛,向著西方低掠而去,同時低聲對他笑道:「誤傷先生,抱歉的很。」

梁辛疼得呲牙咧嘴,明知故問:「還要去哪還是請涵禪來幫我療傷要緊些吧。」

呂淹搖了搖頭:「涵禪的天道對傷勢有奇效,但總不如按部就班煉元痊愈來得踏實,何況涵禪的力道有限,也沒法子幫你徹底好起來。」

梁辛在裝蒜,卻不是裝傻,聞言下略作琢磨便恍然大悟,喜道:「仙姑的意思這島上真有體蘊至純土行的怪物」

見梁辛滿臉喜色,呂淹目中的笑意,也愈濃厚了起來。

大眼距離蜂巢不遠,充其量五十余里,憑著呂淹的度片刻即至兩人的落足之處,是一片泥塘的邊緣。泥塘巨大,以梁辛的目力都無法望到彼岸,顯然這里曾是一片遼闊大湖,如今干涸了,才變成這樣一座大沼澤。

梁辛心知肚明,大眼應該就在這片泥塘的下面。

在泥塘邊緣,有幾個神仙相正在等候,其中一個人站在最前,長得獐頭鼠目,雙眼一高一低,鼻歪口斜,全無仙家氣勢,倒更像個混江湖的狗皮道人。

相比起別的神仙相,狗皮道人的相貌也算別具一格,其他人都是五官中的一官嚴重移位,他則是五官具做錯位,但都錯離的不算太嚴重,整張臉仿佛剛剛挨過一百記重拳,被徹底打歪了似的,不夠倒不得不說,他的長相最像人。

在中土時梁辛聽老虎提到過此人,知道他也是五大領之一,喚作平兢

第四二三章 腐爛泥塘

見兩人到來,平兢快步迎了上來,先對著梁辛含笑打了個招呼,這才望向呂淹問道:「這位就是無仙仙師的高徒」

呂淹點頭,笑嘻嘻地替兩人引薦。沼澤前其他幾個人都是平兢手下,五大首領中的另外兩個並未現身。

無論是神仙相還是梁辛,言辭間都客氣得很,說笑了幾句,平兢伸手指向羊角脆:「大眼內的怪物性情不穩,這頭小天猿下去不太妥當,梁先生要是信得過咱們,就把它留在外面,自會有人照顧它。」

這一趟下去,梁辛自忖凶多吉少,可是把小猴子自己留在上面,它也是死路一條。

呂淹已經把有關草木邪術席卷中土的諸多細節,都問得一清二楚了,對神仙相而言,梁辛現在只還有抽力奇術這一項用處。

在呂淹等人的算計里,進入大眼後,就給梁辛一頭土行怪物來療傷,呂淹等人自忖,憑著他們見識,只要觀摩過梁辛的施術,就能對這門功法揣摩出個大概,再嚴刑逼供去追問細節,仙家的拷問手段更不在話下,想要得到梁辛的奇術也不是什么難事。

梁辛早在布局之初,就基本猜到了對方的做法,現在他心里再明白不過,呂淹根本沒打算讓自己再活著上來,要是把羊角脆留在外面,只怕他們前腳進入泥潭,就會有人過來捏死小猴子

一起下去,凶多吉少;留在上面,死路一條。梁辛如何肯舍了羊角脆,費力搖頭:「小天猿得隨我一同下去,我療傷時要靠它幫忙。」

平兢皺眉,打量了羊角脆一陣,回應道:「小銀環心思通靈,手腳麻利,身邊無人又需要有人幫手的時候,它倒的確能派上些用場倒。不過,梁先生可忘記了,咱們幾個可不都在你身邊么小猴子能做的,我們都能做得來,到了下面,梁先生若需要幫手,就直接吩咐我們便是了」說著,他笑了起來:「干脆,你就把我們當成小天猿就是了,仙道一家,全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