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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已靜。營中只有篝火的燃燒聲還在劈啪作響。

借著篝火的微光,賈詡又盯著這幅不起眼的薄薄竹簡看了好一陣子。今日午時過後隨燕縣布防的文件一並送到的光看成色和使用風格,就知道是自己前任主公送來的信件。

賈詡簡直立刻能猜到內容。不會有客套的問候,會直接問他的近況,以及何時能在府邸中一敘。他們真的已經有陣子沒見了。賈詡想。可能信里還會談一談自己近來的瑣事,最後表達一下許久未見的想念。甚至能想象張綉寫信時咬著筆桿撓著後腦勺的窘樣。

賈詡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啊。像這樣單純的人,永遠不會懂怎么配合現在他們共同侍奉的主公性子。

在曹操身邊做事,就算說不上如履薄冰,該避的嫌也得避。若是自己依然頻繁的跟舊主接觸,以曹操疑心之重豈能不作多想,更別說他與張綉是有叛變前科的人。就算曹操不表示什么,他麾下其他謀臣忍不住把事情撿出來咬他兩口,也足以讓他大病一場。

更何況,輔佐明君,定江山,霸天下,是賈詡與其他一道加入曹操軍的謀士或者將領的意願。在它實現之前也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自從勸張綉一同投了曹操,自己私下便對已經數次對找上門來的舊主避而不見。可那人卻不識趣一般時不時便將信箋送到。一直抱著過去不放又是何必呢。就算是為自己的仕途考慮,他也不能落人話柄。

之所以放棄是因為能得到更多。只是得到的同時也得承擔一些東西,比如對所放棄的不言後悔。

他將竹簡投入了面前燃燒著的篝火里。

手中托著一只碗。里面盛著從篝火上方架著的那口大鍋中舀出來的,現在也依然在鍋內翻涌著被稱之為「食物」的東西。那古怪的氣味讓賈詡微微皺了皺眉。

這種混合著沙子的面疙瘩。

他問一旁的傳令兵:「糧草已經匱乏到這個地步了?」

士兵滿面煙塵,神也是強打的。他向賈詡回答:「營中僅有十日之糧,有些弟兄已經連鱗甲上的皮革也偷偷煮了。僅剩的一些糧草,也被主公帶去了延津。」

賈詡頜首,示意士兵繼續去守夜。眼下官渡戰況嚴峻,袁紹數萬大軍圍攻白馬,此為黃河南岸要點不得不救。然而在雄踞河北的袁紹勢力面前,曹操的兵力顯得捉襟見肘。甚至大戰未開,軍中已經開始有人逃亡。

賈詡卻始終保持著鎮靜。他是總提調官,他必須重新坐回帳中,處理各處軍報,盡可能配合各地戰況的調配軍糧和補給。不過他自始至終相信如此明顯的劣勢只是一個表象,至少現在是;一切都會熬過去的,目前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糧庫的方向傳來一些騷動,可能是一些游盪的士兵被趕開了。為了防止士兵偷糧他已加強了戒備,應該不會重現數日之前的事。

那是一個竊取了糧食的普通士兵,敗露後被五花大綁的按在他面前。

士兵的臉上有道刀疤。按照軍法,竊糧乃是重罪,當打一百軍棍,這等於要了一個普通士兵的命。雖然這個刀疤生得高背闊肩,結實異常,估計也難熬得過去。

行刑之前他讓刀疤自己辯解一下,為什么要鋌而走險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