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車停了下來。
謝錦赫甚至忘記了他們之前約定好的終點線就在這段路。所以當跑車放緩速度,最後輕松地停在終點線後時,謝錦赫還是死死盯著車窗外的天空,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還沒有從高速的漂移中回到身體里。
然後隨著那種身體在地上的實感逐漸回返,他的眼睛里終於出現了神采。謝錦赫在副駕駛座上動了動身子,似乎像是終於意識到什么一樣,他順著靠背滑下,比起坐著更像是癱軟的大口喘氣,呼吸帶來喉嚨里撕裂一樣的疼痛,然後只能再次咳嗽起來,就算咳嗽本身也是撕裂。
身體像是廢了一樣,感受著生命失而復得的感覺。意識發出的尖銳嗡鳴插進大腦里,到後面已經意識不到到底是哪里傳來的痛感,整個身體都疼得讓他想縮成一團卻無法動彈。
然後謝錦赫感受到了親吻。
伊文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安全帶,從駕駛座上翻起來,壓在他身上,輕輕親吻著他的面頰。那呼吸就像是海風,又清冽,又柔爽。
「我很抱歉……」青年的聲音很輕,那呼吸在他面部交錯著,不帶任何曖昧,更像是父母哄著從噩夢中驚醒的孩子一樣,溫柔的親吻著孩子的面頰。
他說:「我絕不會傷害你。」
謝錦赫終於忍不住啜泣起來。
他靠在座位上,眼睛里是海嘯中折了船帆的航船的絕望,但是卻突然從暴風雨中看到了避風港。或者說他早就從那艘船上掉下來了,卻抓住了浮木,整個人拉著伊文的衣袖,狼狽地哭個不停。
所以他沒看到伊文的眼神,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高山冷杉上的粒粒水珠,在陽光下晶瑩,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就會成為冰晶,凝固起來,觸摸的時候冰冷徹骨。
但那仍然是溫暖,至少在白日的時候,那會成為一種柔和的溫暖。
伊文很清楚謝錦赫的情況,就像是自閉症患者對於別人的情緒總能夠敏感地感知到一樣,謝錦赫對於其他人同樣有一種近乎於直覺一樣的識別能力,他能夠刺穿偽裝,看清楚別人情緒中的真意。
用單純的溫柔對他是沒用的。
所以謝錦赫同樣能夠感覺到伊文的真正情感。面前這個人的溫柔注視,還有對自己的重視,這是當然,對伊文而言,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謝錦赫,沒有比他更重要的事物。
所以,不論是怎樣尖銳地識別,所能夠感知到的都是「真正的愛」。若是在生死之間,這種感覺就越發深刻。
伊文所說的並無欺騙。
我會保護你。
我為你所有。
我絕不會傷害你
給予承諾和感情,給予所有和眷戀,給予他其他人之前都給予不了的東西,這對於恐懼著外界、懷疑周圍帶來的都是傷害的謝錦赫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但謝錦赫並不料及他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持刀的人。
只是在此刻,失去了力氣的謝二少只能順從地閉起眼睛,很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很小心,很小心地捏著伊文的衣角,直到握緊那片衣角的手越來越用力。
他在回吻青年,感覺到意識仿佛置身於虛空,那種天地脫離的感覺還沒有退去,原來依托著什么的時候竟然反倒是一種墜落的感覺。他握著他的衣角仿佛在握著救贖。
當後面那些開著跑車急匆匆趕到,正要沖過去感慨謝少今晚真是不要命的紈絝子弟只能目瞪口呆地從車窗外看到向來撩妹一流嬉笑怒罵的謝家二少被另外一個男人壓在座位上。
他們在親吻,而且謝二少還是抱著人家的脖子在主動邀吻,用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