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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縉雲本以為自己不會睡著,但驚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他走出房門,將手指觸碰門欄,心中一冷。

昨晚有人出入。

回頭看了眼旁邊的床,青年正躺在被窩里睡得正熟,露出安穩呼吸著的面龐。不知是否是魔修們的習慣,他的生活習慣很多時候都更像是一個凡人,就連偽裝一下修道者的清晨修行都欠奉。

沉重地嘆了口氣:「難道真是你嗎……」

他並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即使修道者們多加警惕,昨晚還是再次有人慘死。依舊皆是實力強悍之人,曾自信自己能夠在群雄包圍也奪取一席之地,沒想到秘境未開就已遭遇不測。

殘缺的屍體打開,鮮血淋淋。這不過是單方面的屠殺罷了,脫離了簡單殺戮,只為了得到趣味,簡直就能從上面看到那制造出這場慘劇的魔修戲耍著的輕浮微笑。

宗政縉雲就這樣在外面晃著,直到傍晚才返回房間里,沉默著一句話不說。

「宗政縉雲?」青年歪著頭,疑惑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無言,遲疑了片刻才道:「伊文憎恨過何人嗎?」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宗政縉雲趕緊改過來,「我是說,在修行無情道前,對你母親和,呃,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父親之類的,會憎恨嗎?」

魔修尊崇實力為尊,滋陰之地對那年齡幼小的孩童而言,存活下來的經歷絕不是什么美好的經驗,而仇恨和血腥足以扭曲一個人。

伊文眨眨眼,茫然。

這已是明確的回答。

宗政縉雲沒法克制住苦笑的沖動。

也許他早該殺了眼前這個魔修。天道之下,道魔本就勢不兩立,相互殺戮是累世的仇恨,正如同他的父親般,若是結成過多的羈絆,最終不過是創造了又一個悲劇。

宗政,其姓。

斑駁鮮血和淚水之後,唯有自己站立在鰲山白雪之上,將過往繼承。他一如父親握起了劍,一如父親高潔正直衛著正道的榮光。

首席、劍道、天才、俊朗。

甚至在他行走在行露派中的這十幾年中,所有人都期望「宗政縉雲」作為上一任的行露派首席而活著。

正道之標桿,道德的典范,溫柔且高潔,正直而情義。長劍的流光揮舞出的鋒芒,閃爍著粼粼耀光,仿佛素湍墜影,在多年前,也曾有人這樣立於鰲山之上,縱使逝去,由他將其替代。

到最後,竟荒唐地無人記得過往逝去的人了。

人之存在,於恆久天道而言,不過是那雪山上的流雲,漂浮來去,彼時晨露,他時飛霜。

而他到底在意著什么?

宗政縉雲以為自己會是不一樣的,或者說他希望伊文是不一樣的。

在他成為了行露派的首席之後,在所有人都已經忘掉了那曾經為了衛正道而荒唐死去的男人(/父親)後。這已經被天道抹去的一切,卻因為面前這修行著無情道的冷漠青年,再次從雪山上一夜拔出的桃花孤竹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那份執念竟無關血緣。

因為於他而言,對方的意義是,這是他和過往的最後聯系。

於是,宗政縉雲便察覺了

他其實是,憎恨著命運的。

他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