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沙礪在時光中流逝又被其掩蓋,那種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若是回頭看去,定能看見一個圓形的奇怪裝置自沙中上升隱現,白光閃過,帶來一壯男子。

他光裸著上身,細小的水珠順著肌肉蜿蜒而下,劃過側腹妖艷詭密的文身,滲入修長筆直的黑色泳褲。濕潤的藍發慵懶的趴服,發際的水漬滴向胸前的泳鏡。看得出來,在被打擾之前,他應該是在海洋中肆意暢游。

「搓澡工?」他挑眉,打量著這個穿著沙灘褲、像是享受日光浴的、脖子上還搭著一條黃毛巾的青年,疑惑道:「小幽,你從哪找來的?」

「霍、華、德!」說是咬牙切齒也不為過,那聲音中所帶著的憎惡簡直像是野獸在暴起前發出的要撕碎一切的恐嚇。

「咦,你知道我?」霍華德看起來很驚訝,「都多少年了……哪里漏了風聲?」

似是在回應著他,貼著海面疾馳的海鷗引頸長鳴,拍打著翅膀穩穩降落至礁石上,機靈的豆眼瞧向這邊。在它所看到的影像中,當利昂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幽浮就把他給堵了個嚴實,徒留那雙死死盯住霍華德的祖母綠貓眼,企圖把他瞪出一個窟窿。

不得不說,與資料和影像上那模糊的定格相比,霍華德是非常英俊的。那刀削般硬朗的面孔上有一種脫離了歲月擺布的俊秀溫柔,紫眸中映射著大海的透藍,神秘而深邃,就連略微凌亂的小胡茬也透著一絲性感。

在被觀察的同時,霍華德也如觀賞獵物般圍著他轉上了一圈,「啊哈,小幽看我發現了什么?」他伸出手指,沿著利昂縮的肚臍掠至他的後腰。在那褲邊上,縫有兩個致的小小字母:tm。

「哦呀,tm……天美?」他的手指在上面流連,帶來的瘙癢讓利昂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畢竟,被敵人這么挑逗的對待……還是頭一次。

「對『反物質之核』依舊死不悔改么……」流連過脊背,輕輕上挑,直到,突然掐住脖頸。兩側的動脈一下子受到鉗制得危機感讓他終於不再等待所謂的時機,拼盡全力去掙扎遠離敵手,宛若垂死的魚企圖逃離死神撒下的網。

「蛹一樣地動來動去,嗯?」紫眸湊進,里面映著半張漲紅的臉。「沒了武器的你算什么呢?」右臂上的光屏沖能器閃過橙色的光芒,圓敦敦的補給器從沙礫中升起,有條不紊地舒展開補給槽,晶藍的十字浮光柳絮般飛揚。與此同時,那跟隨了主人多年的飛火流星,在利昂焦急與絕望的眼神下,緩緩沉到了沙底。「還不如你們那的南瓜刀來的實在,沒了武器照樣可以隱身跑。」

霍華德揚起尖尖的下巴,幽浮像是得到了示意般一寸寸下降,利昂的手臂也隨之被饒死在了頭頂。臀部率先著地,然後是後背,但也僅此而已了,即使幽浮已落地,他的腿也依舊被高吊著。

「反物質之核』在這里,」霍華德磕磕腳丫,「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頓了頓,而後單膝跪地,以指尖描繪著利昂的眼眶,撫過他的眼皮,輕捻那顫抖的睫毛與致的淚痣,溫柔如戀人。「榴彈看不到,不就和瞎了一樣么?」

「滾開!死基佬!」利昂長大嘴巴,露出鯊一般的尖齒扯著脖子去咬。

倒是挺白的。霍華德閑閑地想,這個時候的他一點都沒有快要被咬破喉嚨的自覺,反而想摸出根煙愉快的吞雲吐霧一下。他甚至都未有動作,因為幽浮的觸手正掐住利昂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向後拽去。

「咳啊……混蛋……」窒息的痛苦讓利昂眼前發黑,明明滅滅的世界里物體旋轉顛倒,「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是,你恨不得殺了我。」霍華德漫不經心地點著沖能器,上面的數字從「100%」逐漸跌至「0%」,又在藍色十字的包圍下迅速回升為「100%」。「嘴硬是這一屆菜鳥特工的通病么?不好好教訓一下不行呀。」他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溫暖的沙子安撫了疲累的心。「對吧,小幽?」

回答他的是機械移位重裝的組合聲。那只有巴掌大的幽浮在眨眼間便拉伸成了一個足有成人小腿高的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