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札記·真亦假(2 / 2)

他的笑意更深沉:「在你哥哥面前裝得那么乖巧,在我面前就原形畢露?」

夏洛緹捏著衣角平復心情。他們之間的對峙總是誰的情緒波動更明顯誰就落於下風,她於是又翹起嘴唇微笑:「行吧,我輸了,你想我親你哪里?」

「看你喜歡。」

夏洛緹盯著他,從他臉上找不出一絲破綻。

她比了個稍等的手勢,從口袋里取出一支廉價口紅打開蓋子就往唇上塗。她顯然沒多少抹口紅的經驗,妍麗的血紅仿佛漲潮的水漫過清晰的唇線,澆出一海灘泛濫的油膩。埃利森覺得她像只剛從獵物脖頸上挪開嘴唇的吸血鬼,瞧著他的目光都陰惻惻的不懷好意。

他向後躲,夏洛緹手腳並用地纏上他的身體,環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水晶球不知何時又亮了,水晶球里的灰發男人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夏洛緹在他耳邊嗤嗤低笑。

埃利森控制住波動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問:「尤利爾閣下,還有什么事?」

「防御罩有一些需要修補和加固的地方,圖紙已經一塊送過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

水晶球暗下去,埃利森從球面倒影中看到印在臉側那枚鮮紅油膩頗具風塵感的吻痕,臉色極為難看。

他低頭,夏洛緹的舌尖正舔過嘴唇,唇膏化開,色澤靡麗,舌尖的一點嫩紅像是沙漠里的綠洲,讓人想狠狠地吮吸住懲治。與唇上的曖昧暗示相對的,她的眼神很無辜:「我親了啊。」

半分鍾後夏洛緹又被綠藤綁在了圍牆上。

埃利森清理掉了唇印,表情冷淡地開始重新調控魔法網。

不理她了。

夏洛緹倚在圍牆上,就在她無聊得快要睡著時,塔邊的布谷鳥發出吟叫,提醒著客人來訪。

夏洛緹驅逐睡意,站直身體,看見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走上塔頂,手里拿著一大捧羊皮圖紙。

南境原駐扎軍副司令,奧德里約瑟。

夏洛緹用竊聽格爾納時聽到過這人說話,不過比起那時話語中透出的暴躁傲慢他本人顯得更穩重一些。黑發,眼珠呈現出透徹的綠,嘴唇削薄,下顎線清晰,軍裝上的配飾與肩章整理得一絲不苟,比起一個駐扎兵團的副司令更像一位新晉貴族公子。

「埃利森大人,這是有關防御罩改動的一些圖紙設計。」

埃利森比了個稍等的手勢:「等我處理完這里的問題。」

奧德里只好站在一邊等待。

夏洛緹就站在那兒。奧德里忍不住打量了她幾眼,他認得她,尼克拉斯主帥的妹妹。也不知道那位看起來嚴肅沉穩的騎士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他妹妹帶到前線來,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姑娘能干什么?吶喊助威嗎?

奧德里試著朝她搭話:「埃利森大人還需要多長時間呢?」

夏洛緹揚了揚下巴:「我怎么知道,你問他。」

兩個被埃利森晾在一邊的人聊了兩句。

奧德里雖然是軍隊的副司令,但南境這里一向戰事稀少,他平常干得基本都是貴族紈絝子弟的勾當,在交際場所縱情聲色久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挺擅長跟女性打交道的,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沒多少興趣跟他說話,讓他多少有點挫敗。

奧德里目光掃過夏洛緹的後腰,在寬松便裝也遮擋不住的曼妙腰線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發現她的雙手被綠藤牢牢束住。

「……」他看了看埃利森,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用猜了,」少女咧開唇,一臉嘲諷,「他就是一個惡心的變態法師。」

「……」奧德里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沉默良久後盡量用官方地口氣說,「埃利森大人很厲害,遭遇突襲那晚就是他及時轉移了攻擊……」

小姑娘冷靜地打斷他的話:「轉移攻擊的是我。」

「……什么?」奧德里一驚,轉頭正視邊上的少女。

她有著極為罕見的金發金眼,細白的面孔像經過釉染的珍貴瓷器,一眼掃去找不到瑕疵,淡青的毛細血管游弋皮下宛若筆描繪的瓷紋。皺起的眉毛與鮮紅敷脂的嘴唇讓她從單純的工藝品中脫離出來,鮮活生動。

等等,金發金眼?這世界上除了前代王室艾伯特族人還有誰能生出這么反人類的外貌特征?不過他們一族不早都滅絕了嗎……

「就是我。」

她笑了笑,一臉篤定。

「對了,解繩子你會不會?」夏洛緹側過身,微笑著說,「給我解開。」

陽光在她眼底匯集,燦爛得近似融化。

不知是不是沒落王族余威猶存的緣故,她用那雙珍貴的金眸專注地望著他,嘴唇開合跟他說話時,他感覺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與使命感,就像出征前受到公主祝福的騎士。

奧德里不自覺地聽從了她的指示。

少女轉過身去,外衣下方,雪白的襯衣柔順地貼著腰線蓋住臀部,弧度溫柔美妙。奧德里小心翼翼地用軍刀劃開綠藤,手指擦過手腕時,像摸到了一團有溫度的雪。

她回過頭來,嘴唇矜傲地抿起,又放開,看起來柔嫩至極:「謝謝。」

呼,需要留言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