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明個兒真的要招待那個沈小姐嗎?」後來才得到消息的四兒,撓頭糾結。
月落烏啼,黑色來臨。秦淮躺在竹椅上重復他往日的習慣,臨窗納涼假寐。
秦淮淡淡開口:「四兒……」
「爺。」
「你跟著我多久了。」
四兒眨了眨眼睛,心里默算,「快五年了。」
「嗯,既然如此,以後少問點廢話。」
四兒聞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心里暗罵自己多嘴。
「是,四兒知道了。」
不過,他心里還是有疑惑。
因為某件事情,五年前秦淮曾下令,秦家內院禁止任何女人進出。
那要接待沈筠,難道就在外院的小亭子里?
這問題四兒憋在嘴里,退出秦淮的房間,找吳叔問去了。
當房里只剩秦淮一人時,他才掀開一半的眼瞼,看著門沉思。
關於沈筠,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會讓他不自覺地想要親近她。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他和她手心相貼的瞬間,他感覺到心臟強烈的悸動。
他確信不曾見過沈筠這號人物,所以秦淮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感。
就像著了魔,中了邪似的。
他想知道,沈筠接近他,心里又是什么感覺……
會不會像他一樣,身不由己。
***
沈家公館。
沈家一樓大廳,氣氛稍顯肅穆,上好的黃梨木桌椅,朴實低調。
沈筠坐在單人座上,十指緊握,面色低沉。
主位上的沈公明,老學究的穿著打扮,鼻子上架著金絲眼鏡。
文氣的五官上卻滿是怒氣,右手指著沈筠吼道:「不許再接近秦淮,聽見沒有!」
一旁身穿墨綠旗袍的沈夫人不停向沈筠使眼色,同時手掌給沈公明順背舒氣,「消消氣,消消氣。小筠那是不曉得秦淮是誰,才與他打交道,以後不會了,小筠你說是不是?」
沈筠怎么也沒想到她一會到家,會是這番模樣。沈公明對秦淮的偏見很大,難以調和。
但是,她不能放棄,明天的機會可是她好容易才爭取來的。
「爸,媽,秦淮他是個好人……」
迎面飛過來一個茶杯,擦著她的臉落在後面地上碎成渣。
沈公明氣的身子不停起伏,嘴里說著「不孝女」。
沈筠抿嘴,低垂著眼眸。沈公明扔的那個杯子是他最喜歡一套的青花瓷器,平日里愛不釋手,總擦得干干凈凈。現在卻……
「你是想氣死我才甘心嗎!你要是還想和他在一起快,就別認我這個爸了!」
沈公明甩下一句話,轉身離開。沈夫人連忙跟上去,不忘對沈筠搖頭示意。
大廳里只剩沈筠一人,安靜的可怕。鍾擺的聲音,一下一下一下晃著,沒有答案。
「爸爸,對不起。」
良久,這靜謐的大廳里回盪著這句低語,輕柔里帶著某種篤定。
世人眼里,秦淮是秦家現在的大當家,也是掌權人。不論是誰都需要禮讓三分,即使他是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