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科舉最高層面的一次考試,為什么要出這么一個沒有意義的考題?
這里面的水深著呢。
皇帝是對的,大家議論的基調就已經定下了,參加殿試的考生,你先要把自己做題的立場定好,基於皇帝是對的這個情況下來進行二次肯定,
這不就成了純粹的拍馬屁嗎?
但是拍馬屁是分等級的,雖然大家都是在拍馬屁,但是你不能拍的那么直白肉麻,不能直接在考卷上寫『皇帝老子萬歲』、『皇帝的一切都是對的』之類的話。
你一定要延伸你的思路,引經據典,然後辭藻還要華麗,通過旁征博引,舉出很多的相關事例來證明皇帝在西南的事情上處理的真好,太棒了,讓全天下的臣民學子都有一種『哦~原來如此』般醍醐灌頂的感覺,然後由衷的喊出『皇帝老子666』。
這樣的話,既顯示出了你的才學,又不會給外界留下唯上諂媚的壞印象。
這個考題不好做,因為這既考驗到了一個考生的智商才學,又考驗到了一個考生的情商臉皮,只有這兩樣全部兼備的人,才能錄進三甲,能把這兩點都揮到極點的,那點狀元就沒問題了,做官,可不就要具備這兩點基本要素嘛。
所以朱允炆才會在拿到考題之後,由衷的佩服朝堂上的大明官僚。
鄭沂案之後,這算是朝堂官僚階級再向他這個皇帝示好,但除了示好之外,還要兼顧為國家朝廷選材,他們也不容易,能想到這么一個面面俱到的考題,既拍了皇帝的馬屁,又能考驗出這一批參加殿試的貢生的政治水平。
如果朱允炆是個土著皇帝,那真的是君臣相宜,以後的日子里,大家互相給面子,將來歷史上一定給建文朝留下一個非常好的名聲。
「既然內閣議定了,那就這么辦吧。」
朱允炆心情頓時大好,沖著御階下的解縉說道,「九月初一大朝會之後,就在奉天殿設辦吧。」
解縉微微一躬身,「謹遵陛下聖諭,敢問陛下,屆時是陛下親臨還是降恩?」
洪武朝時的殿試一般都是太祖皇帝親臨監考,吏部尚書作陪,但是殿試的時間太長了,兩三個時辰的功夫,皇帝為了維持尊嚴,要端坐在龍椅上像個蠟像,坐累了也不能動,太祖皇帝能吃這個苦,朱允炆憊懶大家都知道,所以解縉才刻意提了這一嘴。
朱允炆哪里想的到這一點,他活那么大參加過的考試倒是不少,還從來沒有當過監考官呢,出於獵奇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殿試乃為朝廷選材,事關天下大計,朕當親往,不過殿試著數百人,朕一個人也看不過來,就著卿和楊士奇、吏部尚書毛泰一並監考吧。」
你不嫌累,你去不完事了?再喊上吏部尚書標配啊,為什么還要拖著我?
解縉心里那個別扭。
監考還不如參考,參考起碼還能坐著,監考除了皇帝之外,他們可都得站著,太受罪了。
心里嘆了口氣,但還是趕緊應了下來。
「遵聖諭,謝陛下隆恩。」</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