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在南京(上)(2 / 2)

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2103 字 2021-10-22

「時下我大明糧賦三十稅一,有與沒有還重要嗎?」

解縉大抒己見,侃侃而談:「明年山東的幾大糧倉就會建好,屆時推出鹽糧指導價政策,落實中央鹽、糧兩項主要生活物資的管控制度,就可以放開手的吸納印度輸糧,糧價一旦平抑,有沒有這微不足道的糧賦都不影響百姓民生。

至於國庫的實物稅,主要便是除糧食以外的絹、鐵兩大課司,干脆一並取消掉。江南和遼東兩個織造局已經不再是我大明眼下唯二的布絹坊,福建出布量、成衣量因為一個所謂的多嬌機擴大了幾十倍,將來浙江、廣東的商人引入使用,這對於織造局的沖擊絕對巨大。

而鐵課稅更是一年比一年低,工部現在需要的不是鐵,是鋼,是能夠支持多次發炮制造出來的炮管用鋼,廣東蓋樓,地方建橋用的也是鋼筋,沒人用鐵。

廢除實物稅,改以現銀折抵,拉大消費和貨物流轉,促進民間商業繁榮,如何?」

廢除實物稅,折並征收現銀?

楊士奇蹙眉苦思起來。

解縉這項建議具不具備可行性呢?

這就好比一條鞭法,有利有弊,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利弊自然不盡相同。

「明天,去文華殿,內閣會同各部一道商量一下吧。」

思忖了半天,楊士奇還是沒能夠拿定主意,解縉的建議對他充滿了誘惑力,畢竟就算是要退,楊士奇也希望在退下之前,能夠留下幾條良政,在飛速發展,越來越強大的大明天下,留下一點屬於他的印記。

但楊士奇又有一些擔心,畢竟國之大事,尤其是農業稅、實物稅關系國本,萬一出了點問題,就會牽涉幾千萬百姓,大功就成了大罪。

「這事先不提了,反正要等明天討論,倒是今年這陛下不回來過年,咱們這邊怎么籌備新年的相關事項?」

碼過解縉的兩項提議,楊士奇又開始操心起別的事來。

朱允炆說不回南京就不回了,留下南京這么一大攤子該怎么操持?

皇宮的事內閣管不到,但外廷的事,深宮一樣不會管。

「新年大宴的規模、邀請參宴的官員名單包括大宴的流程都要細化和仔細考量。」

因為大明的建國日,也就是國慶節是正月初四,跟新年太近,故此每年新年都會有一次大宴,雙節一起過,算是家國同喜的好日子。

以往朱允炆在京的時候,正常的流程基本就是元旦當日,百官聚華蓋殿給朱允炆拜年,隨後君臣移步奉天殿,通政司宣讀新年詔書,肯定一下上一年的成績,肯定朝廷百官們的辛苦付出,最後以加俸一個月這項已成慣例的恩賞做收尾結束,宣讀完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過新年去了。

初二、初三放兩天假,給百官們一個走親戚和拜訪送禮的時間。

初四國慶,朱允炆白天會在奉天殿舉行一次授勛典禮,可能是授武勛也可能是文勛,甚至還授過面對工部匠戶的匠心勛章。

如果在上一年有重大事件發生,還會有其他相應的勛章授予。

比如抗洪勛章、一五計劃紀念獎章等。

授勛結束的當日申時開始,華蓋殿設大宴,大家伙痛痛快快的胡吃海喝一番,流程就算全部走完了。

而在這些流程中,需要皇帝在場的地方太多,沒有皇帝,不增加一些流程的話,那就不成樣子了。

總不能大家一睡醒先跑到戶部領加俸,然後各回各家,等到初四那天,直接沖進皇宮開吃開喝吧。

這哪還有一點當官的樣子,跟乞丐有什么分別。

不是伸手要錢,就是張嘴吃喝。

所以一定得加上幾項。

楊士奇和解縉開始絞盡腦汁的籌備起來,而在距離南京不遠的中都城,朱文奎也在做著回京的准備。

「忙活了一年,可以回宮見母後了。」

朱文奎在自己的居卧里打點著行囊,作為鳳陽的知府,整個鳳陽誰還敢管到他的頭上。

而在一旁小桌子旁忙著吃東西的於謙卻陡然問了一個問題。

「殿下此番回宮,跟通政司請假了沒有?」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頓時讓朱文奎停下了雙手,半扭頭:「沒有,本宮需要嗎?」

作為朱允炆這位皇帝的嫡長子,國家的大皇子,回家過個年哪還用的著跟通政司請假。

「如果殿下是以皇子的身份回宮,那自然不用跟通政司請假。」

於謙如此說道:「那如果殿下以鳳陽知府的身份回京,就需要了。」

這話說的朱文奎樂了起來,放下行囊,走到於謙旁邊一屁股坐下,好奇的問道:「你這話說的,本宮需要以鳳陽知府的身份回宮嗎,那多麻煩啊。」

身份不同,同樣的一件事走起來的流程自然不可能一樣。

如果朱文奎選擇以皇子身份回宮,只需要向朱允炆這位父皇提前請示一下就足夠了。

偏生朱允炆不在南京,那朱文奎還需要向誰請示?

又不是帶著成建制的軍隊回去,雖然朱文奎也沒有。

「那就得看殿下您,想不想參加新年大宴了。」

於謙埋頭只顧吃,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陛下不在京,您就這么回去,過年這幾天,就只能呆在皇宮里陪皇後娘娘敘些家長里短,不過您要是向通政司請個假,新年大宴,您就可以參加了。」

人家朱文奎是正兒八經的鳳陽知府,南直隸腳下正四品京官,朝廷新年宴,京官能到南京的都可以參加,毫無不妥之處。

讓朱文奎用鳳陽知府的名義向通政司請假回京,自然名正言順的可以以這個名義出席新年大宴。

「參加新年大宴,對本宮有什么好處不成?」

朱文奎給於謙推過去一杯茶水,免得後者噎到,玩笑道:「難不成我參加了,楊士奇還能讓本宮在大宴上說兩句?左右無非也就是個埋頭吃喝,本宮稀的那頓酒菜,有那時間在宮里陪陪母後不好嗎。」

「沒什么好處。」

於謙抬起頭,帶著一嘴的殘渣:「只不過是您能參加,而二皇子不能參加罷了。」

這句話一出,頓時讓朱文奎怔住了。

良久後,嘴角揚起。

(明天萬字,把昨天的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