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渾人訓女(二)(1 / 2)

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2318 字 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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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王府,馬大軍一直喝到深夜才離開,走的時候嘴里還不停的嘟囔。

『燕王現在的酒量可是真不如當年了』

沒有盡興的馬大軍頂著一身酒氣回了自己在南京的府邸。

一樣坐落長安街,但跟四周那一圈武勛的豪門深宅不同,馬大軍的國公府反而是簡陋的很,一個原因是他自己的大本營這些年都在昆明,南京這邊修繕的也就不太上心,二來也是馬大軍在南京的媳婦也不像他昆明的正妻那般招搖,很是低調。

即使前幾年他昆明的正妻已經帶著其他幾個妾從昆明搬來了南京,這府宅也已經沒有太多可以擴建的地方,索性也就懶得動了。

一家才十幾個人,能住的下就成。

跨過幾進的院子,馬大軍才進入到自己的書房便吆喝了自己的警衛營正,說是書房,書沒見到幾本,全是各式各樣的甲胄、兵刃和幾把擦得鋥亮的手銃。

「去,把我閨女喊過來。」

喝兩大口濃茶緩緩嘴里的酒氣,馬大軍瞥見一旁駐足難言的警衛營正,這眉頭就蹙了起來:「愣著干什么,去啊。」

「那個,馬帥,這么晚了,什么事的要么明早再說吧。」

警衛的推辭,讓馬大軍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是不是不在家。」

自己打一回到泉州就派人往南京傳了家書,當時還說自家閨女剛從北京回來,便是自己進了城之後,雖然沒回家,也聽家里的護衛傳話,說閨女在外面閑逛呢,並沒離開南京。

誰能想到,這都夜半時分了,一個黃花大閨女還能在外面瘋野。

「混賬!」

即使警衛不回話,馬大軍也能猜出個大概梗概來,一拍桌子:「去,把人給我抓回來,一個丫頭,都快子時了還在外面,還要臉嗎。」

見馬大軍動怒,警衛嚇得不輕,慌忙應了一聲跑出去。

倒也沒讓馬大軍等多久,這嘴里的酒氣還沒散出一半呢,警衛就折了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滿臉酒暈,很不情願的姑娘。

除了馬大軍的閨女馬玲之外,還能是誰。

父女對視,俱都樂了。

「好你個混丫頭。」

馬大軍屬實是氣笑了,指著馬玲的鼻子:「老子在外面喝酒,你也在外面喝酒,幾年沒管你,你看看你現在,還有個姑娘家的樣嗎。」

別看先前動怒的緊,到底是幾年沒見自家姑娘,要說不想那是胡扯,馬大軍縱是剛才千般動怒這刻也是瞬間煙消,嘴里一點詰責的味道都沒有。

「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馬玲一臉的嬉皮笑臉,繞到馬大軍身背後,兩只玉手一搭肩頭,討好的按捏起來:「爹,您這班師凱旋的也不提前將日子給家里說一聲,要是知道,我說什么也得喊著娘和那些個姨娘弟弟的去城外接您。

今晚這堂酒怎么說都得陪您喝啊。」

「滾滾滾。」

馬大軍一震肩膀,抖楞開閨女的雙手,一指桌前空地:「給老子罰站去,誰跟你嬉皮笑臉,你倒還像沒事人一樣呢,老子可都聽說了,你這渾丫頭,這幾天天天跟一大幫子老爺們一道耍酒,這叫個什么事,他娘的你還不嫌丟人?」

「本姑娘又不是蹭吃蹭喝,吃飯喝酒可都是我自掏腰包,有什么丟人的?」

磨磨唧唧走到馬大軍桌前老實站著,馬玲嘴里還不忿的很:「酒壇子上面又沒說只允許男人喝不允許女人喝,我吃點喝點怎么了,又不是吃霸王餐。」

好吃、喝酒,動轍就野在外面幾個月。

馬大軍仰天長嘆:「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閨女。」

老話說的真是一點不假,龍生龍鳳生鳳。

他老馬的種,可謂是隨他隨到了骨子里。

拎不清,渾的很。

「也罷,你反正也沒多少痛快日子了,為父給你定了門親,過些日子等我到北京述職之後,你就過堂。」

一臉酒意通紅的馬玲登時傻了眼。

她最擔心的事到底是出現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馬玲便脫口而出:「我不同意!」

「你都不問問老子給你定的哪家?」

「我管他哪根蔥。」馬玲也不站了,拎過一張椅子就坐到馬大軍對面,梗著脖子:「反正我就是不嫁,誰也不嫁。」

這可把馬大軍氣惱了,一拍桌子就罵:「你他娘的還真拿自己當寶了,我告訴你,我給你定的燕王長孫朱瞻基,這門親你是認也得認,不認還得認。」

「憑什么!」

嘭的一聲,緣是馬玲怒而起身,將身後的椅子帶倒。

「憑什么你說嫁誰就嫁誰,那什么誰誰的,我連見都沒見過,怎么就非他不嫁了。

我知道了,你以前總跟家里念叨,說什么燕王與你恩深情重,無以為報啥的,你沒法報答就拿自家閨女來抵恩是吧,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見女兒同自己反嗆,馬大軍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給你選了一個上好的夫家,這還不夠嗎?讓你瘋了那么多年,還不夠嗎?」

「我不要!」

許是真的生氣,也可能是怒火在酒精的刺激下變得更加難以控制,馬玲這一嗓子可是不輕,吵的半個貴國公府都點上了燈。

「我不需要你給我挑什么上好的夫家,我有手有腳,我是個大人了,我可以自己養活我自己,哪怕是這幾年離了你,我在漠庭給別人放馬趕牛,乃至為人護獵,我已經有能力養活自己,獨立生存。」

「獨立?」

像是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馬大軍仰脖哈哈大笑幾聲,這笑聲也鎮住了撒潑的馬玲。

直至笑聲消散,馬大軍才一臉的嚴肅,用著極清晰的吐字和發音,說道。

「自打我領軍打仗開始,這些年你一直沒有沾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擺脫一個女人在出嫁這種事無法做主的宿命,這是你娘告訴我的,她跟我說,你想要擺脫我,擺脫這個家,去追求你那狗屁不通的自由、獨立和個性。

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我這個做爹的,在你過去二十年的人生中所做的一切,你今天還有機會來跟我談自由、獨立和你想要追求的個性嗎!

你甚至都沒有資格知道什么叫自由!什么叫獨立!什么叫個性!

什么是自由?你要的自由是可以看草原、看沙漠、看大海、看群山,沒有我你有資格去看嗎?就算你是個孤兒,腿長在你的身上你可以去,你一個小姑娘敢去嗎!你現在的自由是建立在十幾個親兵護衛,和老子給你的那道隨時可以調動地方一支不超過一千人軍隊的令符之上!

什么是獨立?你能在漠庭養馬放牧,狩獵捕魚,可以將天南海北的奇珍異寶采集到手並且販賣獲利,裝進你自己的腰包,這就叫獨立了嗎。是因為你有我這個老子的存在,這個國家、社會的各地方勢力都在為你讓道,讓你的獲利變得容易和事半功倍,要不然,漠庭那數之不盡的馬匪早就把你生吃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