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曲第4部分閱讀(2 / 2)

滄瀾曲 未知 5896 字 2021-02-23

李特的流民大營並不是以水上起家,建立的這個水寨只是要挑戰水源軍的水上霸權,爭奪洱海乃至元江的控制權。靖雨仇雖然不懂得軍事,但可從整齊劃一的裝備嚴肅的軍紀上感覺得出流民大營的恢弘氣勢,他心中暗贊,「果然是天下七大義軍之一,確實有它的本錢和實力。」

船只駛過水寨木門,靖雨仇抱住小雪,隨著李科跳上岸,李科一面指點四周布置,一邊解釋道:「流民大營是由我大哥李特所創,手下頗有奇人異士,其中以七君子最為名著,可惜他們大都在外統兵作戰,無法為兄弟介紹啊不過我大哥還在這里,我們去見見他吧」

靖雨仇道:「二哥當世人傑,想必大哥更是英雄了得」

李科摟著他的肩笑道:「我的大哥就是你的大哥,都是一家人,何必學那兒女之態我等兄弟歡聚痛飲,豈不快哉」

見到李特是在他的專屬營帳內,一如靖雨仇的預料之外,李特和李科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李科渾身蘊滿帝皇之氣,氣魄凌人,兩肩似乎有擎天之力;而李特則顯得溫文儒雅,深藏不露,更像是個謀士一類的人物。

加上小雪,總共只有四人落座,顯然這是個極小范圍內的聚會,李特李科何等樣人,只見到靖雨仇和小雪兩人的親密形態,顯然就已經是將她當做是靖雨仇的紅顏知己了,所以並不見外。

靖雨仇敬一杯酒,嘆道:「我本以為二哥英雄了得,世間無雙,想不到竟然還有大哥這等人物」

幾人相視大笑。

酒肉酣暢。

靖雨仇說起和李科分手後的種種經歷,聽得他兄弟二人不住色變。

李特道:「這顏傳玉不知是何許人,但據你所說船上的血色大旗,這是浪人軍的標志,看來浪人軍的勢力也伸到南邊來了」

李科卻更為注意他說的羽然鳳和石公山。他端嚴道:「羽然鳳是羽然家主,如今卻出來招搖,想必別有用意,我看他也要另立門戶的可能性很大,絕對是我們日後的潛在威脅,此人有機會倒要會他一會;至於那石公山,兄弟也算運氣,這家伙據說是魔門中人,一身魔功歹毒無比,兼且他是水源軍的頭子,手上的勢力不弱,我曾經派過兩起人去刺殺他,連半個都沒有活著回來」

「這老家伙居然有這等來頭不過看來今天的仗可是打對了」靖雨仇真看不出來石公山居然是義軍首領之一,但他的功夫果然歹毒,當日要不是羽然鳳恰好來到,今刻就無命在這里豪飲了,只好和小雪去陪著閻羅王去飲酒了。

小雪卻是聽得臉上黯然,縱然石公山不是好人,當初也是心懷不軌,畢竟對她還是有恩的。

靖雨仇看出她的想法,握著她的小手,輕聲在她耳邊道:「讓石公山這個老家伙去死吧,別讓他的小恩小惠就讓你記掛一輩子,想點快樂的事情不是很好么

像昨晚你的熱情「

小雪聽得臉上飛紅,底下狠狠捏了他一記。

李特二人相視一笑,顯然了解他們小兩口是在打情罵俏。

四人一番暢談,極為盡興,靖雨仇急於知道阮公渡的下落,趁機詢問。

李科對這等事了解較多,他沉思道:「阮公渡和百年來第一土木大師徐希秀齊名,被譽為黑道上第一能工巧匠,而且此人好象也是魔門中人,行蹤詭秘難測。

但我懷疑他和水源軍有關,我軍和水源軍最近水上作戰三次,次次大敗,雖然水源軍靠水上起家,我軍起步較晚,但我自信兩軍就算不能平分秋色,亦相差不遠,蓋因我軍之敗,敗於戰船上,水源軍的戰船應該是經過特殊的設計,既快且堅,其中還另有巧妙結構,所以我懷疑阮公渡躲在水源軍中,至不濟也是和它有聯系,只要能破掉水源軍的戰船,相信他必會露面「

靖雨仇道:「軍事上我是外行,不知如何才能擊潰水源軍的戰船」

李特搖頭,「論天下義軍中的水上實力,以浪人軍為首我方水寨成立時日太短,還無法與之爭衡但不突破眼前水源軍戰船的封鎖,流民大營的勢力就被壓制在通洲以南,無法更展身手,現今天下形勢大亂,大武王朝分崩離析就在眼前,如不趁此時機擴大勢力增強實力,到四大豪門也參與到爭霸天下時,形勢危矣不過四大豪門可能也已經開始行動了,羽然鳳的行蹤就是個信號,他們四大豪門浸潤官場多年,武器裝備精良,實在不好對付啊」

李科笑道:「敵人愈強,打起來愈是夠味,在我眼底,天下雖大,勢力雖眾,卻未必有能與我等相抗衡之輩」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就是大話,但在李科口中說出卻顯得豪情萬丈,雄心激盪,可見李科意志堅定,信心十足,不管他所說的是不是事實,這份豪氣足以讓人佩服。

靖雨仇道:「看二哥的豪情壯志,想必有破敵良策吧」

李科一笑,大手拍他肩頭,「水源軍的水上實力很強,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但就我從這三次敗仗的觀察來看,敗仗的主因有三,他們艦隊組建時間長,配合純熟是其一;戰船結構精良利於水面作戰是其二;其三則是有人提供他們武器和補給,水源軍的陸軍被我方壓制在洱海北岸通洲以北,陸上補給絕對是通不過來,唯一的運輸口就是從元江水道。據得來的情報,水源軍共有戰船七十三艘,全被我軍牽制在洱海南面,而且他們內部有我們的探子,所以水源軍絕對沒有多余的力量運送補給,唯一的解釋是他們還有盟友,而且是水上勢力強橫的盟友,如此才能輕易的躲過我方的探察。」

「盟友」一直沒說話的小雪道:「那是不是剛才說的浪人軍呢」

李科微笑道:「為何如此想呢」

「嗯」小雪本來天資聰穎,從月河村接受靖雨仇的洗禮開始,聰明的才智一點點被激發出來,適才的洱海之戰就體現了她的才智,她轉向靖雨仇,可以感覺得到他應該正在微笑著鼓勵她,雖然看不見,她還是回了個甜笑道:「既然連號稱天下第二的水源軍的行動都瞞不過李二哥,那唯一能做到這點的只有你剛才說的水上實力天下第一的浪人軍了,唯有天下兩大水上勢力結合起來,才能讓李大哥李二哥這樣的英雄豪傑吃了個小敗仗。」

李特和李科擊掌大笑,李特道:「小雪姑娘聰明得緊啊就像二弟說的,其實水源軍水上勢力雖然強橫,但並不放在我等眼力,我軍連敗三次,正是要找出它幕後是否有支持者,事實上證明情況是最壞的那種,不但有支持者,還是最厲害的那一個,真是讓人傷腦筋啊」

他嘴上說麻煩,語氣卻輕松無比,好象根本不當這是一回事。

小雪皺眉,「這很難辦噢要是我的話,就給他們挑撥離間不過這時水源軍正依靠浪人軍,不太可能上當,除非能清楚他們間的利害關系,看看他們是為了什么結盟的,然後哎你們怎么這么看著我」

靖雨仇動容道:「小雪我看你現在不像個文靜的小姑娘,倒像個女謀士了」

小雪俏臉微紅,「哪有啊」

李特笑道:「小雪姑娘天生聰穎,若是鍛煉一番,相信可以獨擋一面啊」

小雪被兩人贊得小臉嫩紅,芳心喜滋滋的。

李科道:「好了,我不多說廢話,我想的和小雪差不多,破壞他們聯盟的唯一方法就是離間,他們之間的利害關系,我想也許是魔門內的關系,浪人軍我接觸不多,但他們行事很似魔門中人我相信其中必然有機可乘,魔門中講究損人利己,兼且性情多疑,應有辦法做到離間他們」

靖雨仇敲敲腦袋,「這真是讓人頭疼啊」他靈光一閃,「既然魔門內最重利益,如果我們假意戰敗讓水源軍的勢力做大,浪人軍必不願看到,他們間肯定會心生罅隙,那就是我們的好時機哩。」

「這正是我們最終的構想」李科為這場小型宴會做了最後的注解,「讓我們敬敵人一杯,助他們好運氣」

黎明時分,隆隆的號角吹響了一天的開始,兩軍又一次接戰了。

大計策既然已經議定了,靖雨仇和小雪落得個清閑,只是在營帳里偷閑。

「啊」小雪自睡夢中驚醒,渾身香汗淋漓,顯是又做到了噩夢,靖雨仇知道她一定又是夢到了月河村被焚毀的情景,憐惜的拍著她的香背給予她撫慰。

小雪緊緊依在他懷里,小身子抖個不停。

靖雨仇摟緊她,口氣悠悠道:「十年前,我也像你一樣在個小村子里無憂無慮,也是那年,我碰到了阮公渡,當時我們在那里一共有十七個小孩,每個他都仔細的在身上捏了一遍,最後我中選了,這也是我痛苦的開始,但兀以為不中選的那些是幸運的,他們都被阮公渡斥為廢品而殺掉了」

「啊」小雪聽得忘了身體的不適,「這么狠毒他真該死」

「是啊我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他,可惜不知道他躲到哪個烏龜洞里了當年他把我抓走後,每天里足有八個時辰要浸在他配的葯水里,頭發都泡紅了,一想起那些腥臭的氣味我就想吐」靖雨仇語氣低沉,流露出悲憤。

小雪緊依著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阿仇哥哥,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女孩子可是不喜歡這樣無趣的人哦像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喂你喝葯你都要輕薄人家,不過雖然害羞歸害羞,人家還是滿高興的,所以啊,女孩子就會喜歡那種無賴型的男人,你要努力嘍」

「真是奇怪的話語,靖雨仇開始對血池是否還有別的功用產生了懷疑。」

不過被這美麗可愛的少女這么一說,他還是心懷大開,這嬌俏的小妮子還真懂得勸人,他捏捏她的小鼻頭,問道:「那你不吃醋么」他又追問一句,「我輕薄你時為什么反而高興」

小雪秀氣的小鼻子皺了皺,「我也不知道咧反正你感覺起來好吸引人呢,尤其是的那個頭發能散發出很怪的味道呢,說不清是什么味道,反正讓人感覺整個人心都在搖動,只想依在你身邊還有啊,我才不會吃醋呢如果有很多姐妹的話,我會很高興啊大家生一大堆小孩子,多有趣呀」

靖雨仇滿臉邪笑,「想要生很多小孩子,那我現在可要努力了好,現在我在這里確立人生目標,讓天下最美的女子都來陪你做伴當然,我們還要阮公渡和石公山這兩個老烏龜知道什么是報應呃小雪,你不要摸那里啦好你個小妮子,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報應」

伴隨著外面戰場傳來隆隆的聲音,營帳內亮起了無邊的春色。

第一部 第七章 深入敵營

戰局一如預料的發展著,根據李科所定的計策,流民水軍又連敗了數仗,加上先前的戰績,總共輸足了五仗有余,基本上可以說是將洱海的控制權交給了水源軍。

餌已經布下,就等獵物上鉤了。

水源軍的鐵甲戰船馳騁在水面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石公山站在甲板上,掃視著大群的艦隊,掃視著權力和實力的象征。他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前些日子和羽然鳳的一場激戰兩敗俱傷,好在兩人並未想拼個你死我活,彼此間只是試探是否可以出其不意的干掉對方,既然不行,自然就此撤手,但石公山還是受了些許的傷,不過在他血印大法的反擊下,羽然鳳也好不到哪里去。

羽然鳳為何放過靖雨仇而將目標轉向他靖雨仇不清楚,石公山可是明白得很,羽然鳳絕對是想另立門戶,脫離大武王朝,對他來說,最首要的敵人就是日益威脅到大武王朝統治的各路義軍,尤其是實力較強的義軍。自己是水源軍的首領,羽然鳳碰到了怎肯輕易放過,如若能殺掉他,對羽然鳳來說就少了一份可以威脅到他的力量。他不得不承認,羽然鳳的功力的確強橫,甚至還能勝過他那么半籌。

但最令他憤怒的是靖雨仇這小子,早先壞了他和師弟的計劃不說,又更進一步破壞了他采陰補陽的好事,小雪這小姑娘是生平僅見的陰體之女,他又加之以秘術培養,如能一舉將之吸干,功力至少可以更上層樓,到時何懼他羽然鳳想到這里他更是痛恨靖雨仇,暗暗發誓若有朝一日擒到他,定要讓他嘗遍魔門的三大酷刑。

忽地石公山神色一動,向旁邊跨了一步。

「石師兄你的功力又有進步了,連羽然鳳都奈何不了你呦」

聽到這突然響起的柔膩女聲,石公山皺起了眉頭。

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紅衣女郎,柔眉柔目,玲瓏婀娜的身段散發出無邊的媚力。如果靖雨仇在的話,當可認出這是和他交過手的顏傳玉。

石公山皺眉道:「顏傳玉,你來做什么」

顏傳玉依舊是那副令萬生迷倒的誘人樣,嬌柔的玉體散發出的香氣讓人相信,如果功力稍低的人必然會為她迷昏。她哀怨的道:「石師兄,聽說你連贏了五仗,小妹我特來分些好處」

「好處」石公山冷笑,「是怕我們實力做大,威脅到你們的水上霸主地位吧」

「哎呦你怎么這樣說呢」她的語氣嬌柔不勝,好似有無限委屈。

如果相信她,石公山就沒有腦子了,也就不配稱為魔門中人了,他深知眼前這個女子平日里巧笑盈盈喜歡拿女色誘惑人,但如若就此小瞧了她,那可大錯特錯了顏傳玉可以說是天缺閣里最可怕的人物,甚至勝過她師姐浪琴,口蜜腹劍笑里藏刀是對她的最好注解,和她合作,得時刻面對出其不意的變化,擔心她突然的反噬一口。

「廢話少說」當初說好的,我們天演門和你們天缺閣合作,共同對付花音派。打垮流民大營得到的好處,六四分帳

「形勢總是有變化的嘛石師兄,是否勝了幾仗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呢」

石公山臉色一變,「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師姐的意思」

顏傳玉媚笑道:「石師兄人老哩,小妹和師姐關系好著哩,不勞師兄牽掛」

形勢明擺著,流民大營的這幾場敗仗很可能是假的,兩方人馬也都明白,對方肯定猜到了他們和浪人軍應該有很深的關聯,這點石公山心知肚明,但對方亦看准了他們的結合絕不牢固,以犧牲少部分的水上控制權來分化水源軍和浪人軍的合盟,可恨的是他即使知道也沒辦法化解。

和浪人軍的結盟,兩方其實都是未安好心,結盟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對付魔門內的第一派花音派,相較於花音派,他們兩派既無絕頂高手壓陣,又無神奇武功護教,既管是擁有七大義軍中的兩支,但要論起來,他們卻是魔門四派中最弱的,故此結盟勢在必行,但魔門的多疑性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兩方都不願看到對方實力變大,坐視自己變成魔門內最弱的一派,生生被人吃掉,因此忽扯後腿之事時有發生,雖然事情都很小,但其中種下的隱患終於爆發。

石公山怒道:「顏傳玉,少給我裝蒜,是否要撕破臉」

顏傳玉笑道:「石師兄多心了,不知阮師兄是否在哩」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令石公山臉色劇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突發一語道:「浪琴是否來了」

顏傳玉秀目內寒光一閃而過,滿臉媚笑消失無蹤,「小妹要走哩,祝師兄馬到成功,說不定日後還要小妹替師兄收屍哩」不待石公山的反應,足尖輕點,紅色的人影迅速消失在船後。

石公山並未追趕,目送著她離去。

耳邊響起聲音,破鑼也似的嗓子,「她發現我在了」滿頭白發的老頭,從左眼到右頰有一道橫過鼻際的疤痕,正是靖雨仇尋找許久的阮公渡。

當日阮公渡費盡心機安排的兩個伏手有一個實現了,因此j猾似鬼的他也有些飄飄然,以至被靖雨仇偷襲個正著,否則以當時靖雨仇的功力,如何奈何得了他,至多不過是瘙癢罷了。

阮公渡一臉陰沉,「浪琴也來了,如若是探知我不在的話,她們兩個必然動手,現在好在還未撕破臉」

石公山搖頭,「雖未撕破臉,但亦差不多了,今後是不要指望她們的後援了,失去後援,為今之計,只有撤退,否則等到李特攻來,那就哪里都不要去了」

阮公渡望一眼遠處湖面的對方水寨,「不管對面是誰想出來的計策,此人對我魔門和天下形勢了解極為透徹,日後必是心腹大患」

石公山苦笑道:「那又如何,關鍵時候她們天缺閣突然放手,致使功敗垂成,現今的沖突不說,想必當初結盟時他們就已經安了這份心,想借我們的手壯大她們的實力,而後就像吸血水蛭般吸收足夠的利益後收身而退,再將我們一腳踢開

不過我們天演門也非是那么好對付的,我敢說她們在我們水源軍身上休能討得半點便宜「

阮公渡沒有回話,目光陰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陰風四起,本來平靜的湖面開始波浪翻滾,掩蓋了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