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曲第63部分閱讀(2 / 2)

滄瀾曲 未知 5937 字 2021-02-23

說著,不待作勢,身形微旋,十余丈的江面竟若一步之遙,赫連鐵樹已然如岳停淵峙般落在他先前登江的帆船上。

羽然真珠先把北城隊長叫到一旁,略微交代了一番班師的事宜,然後粉臉一紅,螓首微垂,以緊跟的腳步回應了赫連鐵樹的建議。

從外面絕對看不出這僅比普通的漁船稍大長不足兩丈的小船竟然內里別有洞天,船的底艙依足兩層樓船的樣式,雖然不是很寬綽,但略無局促之感。

赫連鐵樹微向羽然真珠遞了個手勢,示意她靖雨仇置身的船艙所在。然後轉身推開另一艙門,挾著破財矮著身子鑽了進去。

靖雨仇呼吸還算勻暢,只是臉色煞白;胸口的外傷看來雖然經過赫連鐵樹他們的精心處理,隱約間依然可見有血跡滲出來。平時連眉頭都絕不會稍皺的靖雨仇,他此時的臉容有些扭曲,看得出睡夢中的他並不安寧。

「真珠,你來了。」一聲關情,既有欣慰,又充滿了安撫。

羽然真珠心神一震,放輕步子,就那么一下竄了過去,到近邊才發現靖雨仇只是微微轉了個身,並沒有醒來。

適才那一聲,是囈語,還是心靈的呼喚這有所謂嗎

羽然真珠一手撐過靖雨仇身子的另一側,支住自己微俯的身體,一手撫在靖雨仇深了又深的眉結上,待他不再那么呲牙咧嘴,才把方才含在櫻唇中的大內聖葯「雪蟾丸」哺進靖雨仇的大口里。

一行清淚滴落在靖雨仇的臉頰上,他亦仿佛感受到溫馨的女體的撫慰,劍眉回復了平日的峭拔,適才略顯扭曲的臉龐舒展開來,甚至嘴角還逸出一絲他這無賴特有的笑意。

「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么說這小子命大吧。嘿,貫胸一劍」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鐵樹不識趣的撞了進來,失聲打碎了這甜蜜的寧靜。

待走出船艙,踏上甲板,羽然珍珠才發現天色有多晚了。

遠遠近近起了數點漁火。早先的那些大漢,許是為夜色計,撤的一個不剩。

眉月弦空,閑適的掛在在這一泊江面的上空,顯得異常的寧恰。

龍庭渡頭上的棧橋在晚上變成了一座踞立仞壁的燈塔。火光溶江,隱入夜空,淹過了天頭的微月,把渡頭方圓數十丈照徹的一覽無余。

森然欲搏人的近塔峭壁,盡收其梟雄本色,抹上了一絲晚情漸重的色光。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這時,清冷的江風遠遠傳過幾聲弄晚漁歌,岑寂中憑添了幾分悲涼。

據聞,三十年前元江這一帶還相當的熱鬧,是大武當時有數的繁華航道。白天船楫如梭,晚上花艇彩舫雲織其間。

那時天水城尚執掌在左丘世家手中,是大武皇城的西北門戶,兼最重要的星子城,;當時大武的大一統的皇權還不若現在般名存實亡,隔江的水源軍所在的雲石城,握著天下水利樞紐,航運業十分發達,其時天下六大船塢雲石城占其四。只是後來大武仁義不施,以致兵連禍結,這一帶也由於其重要的戰略位置,往往首當其沖,戰場頻開。

武沖繼位後,鑒於元江一帶戰爭頻繁,為京城補給的安全和順暢想,他引滄江在皇城的南面新開了一條環形航道,遍繞皇城周近的星子城,即是現在的京海大運河。

從此這一帶逐漸沉靜下來,雲石城也由此衰微。

無險可守的雲石城自二十年前落到水源軍的手中後,情形更是不堪,在水源軍的慘淡經營下,雲石城既失去了原先粉紅黛綠的繁華熱鬧的市井風味,又無脫盡鉛華的素麗,前數代苦心孤詣造就的繁華亦毀於一旦。只須稍加攬味刻下四周荒原一般的沉寂便使人油然興起寥落不勝的感慨。

餓殍滿地,間在月白色的雲石中雜鋪開去,得名於該地特殊雲石地貌的雲石城像是一個吸飽了人血的吸血鬼反更顯慘白的臉譜。

羽然真珠方略有所思間

赫連鐵樹輕咳了聲,待她緩過神來,才開聲道:「靖兄弟的傷勢頗令人不解,據我們族內醫術最高明的塞梯長老說,靖兄弟雖然內傷重過外傷,卻並不象是傷於對方入體的劍氣。反倒是他體內另有一道莫名的強大真氣,在那生死倏關的一刻,適時的生出了巨大的抗力保住了他一命;不過這道原先僅隱蔽於一脈的真氣卻也被這一劍完全激發出來,如果靖兄弟能及時加以疏導,他的武功會更上一個境界;只是由於他可能當時根本無暇顧及,以致被這道亂竄一通的真氣反噬下傷了內俯:個中情形十分復雜。」赫連鐵樹說到這,臉色也變的凝重起來。

「那怎么辦才好」羽然真珠更是一臉的憂急。

「呵呵,真珠妹子你也無須太擾。解鈴還須系鈴人,大哥我看靖兄弟吉人天相,待他翌日醒來,相信他自有辦法。」赫連鐵樹著意安慰有些不知所措的羽然真珠,忽地話題一轉,「哈,有人送飯來了。」

羽然真珠愕然尋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一條小船迅速的滑靠近來,船頭木板上,一鍋猶自冒著騰騰熱氣的膻羊肉,隨附江風捎帶過它誘人的香味,羽然真珠這才記起她有整天尚未進過粒米。

一個大漢雙手依著鼎耳,飛身躍起,穩穩的落在了甲船船頭,然後把滿盛香氣的食鼎輕輕的放落,動作一氣呵成,連鼎內的湯都沒有半滴濺出。

那大漢先向赫連鐵樹施了一禮,道,「鐵樹大人」待赫連鐵樹微一頷首,向他打了個「沒你的事了」的手勢,轉身向羽然真珠施了個禮才著原船離去。

有頃,赫連鐵樹見吃的差不多了,長身立起,拍拍肚子,然後開聲道:「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些事得先走了。真珠妹子你折騰了一天了,也早些休息。這幾天,你們就待在這船上,靖兄弟也好在此安心養傷;至於安全方面,不用你們掛心,四周會有我的人巡邏,一般來說沒有人能接近而不被發覺。」

說著,赫連鐵樹又向羽然真珠介紹了一番船上的各種布置,然後躍落於早已等在一旁接應的快艇。

「赫連大哥,我還沒問你怎么會與破財掛上關系的你如此回護他,難道你與香榭天檀」羽然真珠在赫連鐵樹離開前,像記起什么似的問道。

不及赫連鐵樹開聲。

一個似破財而又非破財的聲音破空傳來,「嘻嘻,再會時,讓我老人家告訴你。」

第二部 第八章 雲雨荒台

羽然真珠到此時才有閑心打量起這船艙內充滿異族風情的布置,艙房的四周都蒙著羊毛縫制的氈子。踏足之處都是一片純白的原色,艙壁雕飾著或濃或淡的彩色花紋,乍一看顯得光怪陸離,細看下卻從中隱現出流麗淡彩的圖案,繽紛異呈間給人一種相當美麗和諧的感覺。

靖雨仇依然靜靜的躺在白色氈子上,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只是先前慘白的臉色稍稍回復了些許的紅潤。

這時,靖雨仇微微轉了個身,接著似乎有些痛苦的牽了牽嘴角。羽然真珠先細心地幫他調較回一個比較舒服的睡姿,然後輕攘皓腕為他往上掖了掖被角。

為避免觸及靖雨仇的傷口,羽然真珠從緊鄰的船艙搬過另一床氈被,在靠貼靖雨仇的右邊放好,然後和衣躺了進去。

羽然真珠左手支頤,美眸深深垂注在靖雨仇猶自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臉上,涌起愛意,軟玉也似的的柔荑撫在了靖雨仇的臉頰。

忽地,她翦水般的雙眸幻起一層薄薄的迷霧,憶起與眼下這個男子由相交初識到相知相戀的點點滴滴。

有夢最美,無夢亦歡;世情最苦,但為君故。

事實上,由寧河水戰的第一眼起,羽然真珠便對這個可恨亦復可愛的男子生了一種恐怕連她自己也惘然不知的好感。那一戰雖說她卯足了全力,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但讓素來自負的羽然真珠感受到兩人的接戰實是平生一大快事,她亦首次對一個年輕男子逸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罕有的表現出對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的尊敬。

接著在初識破財的丑陋面目後,羽然真珠目睹了他與解忻怡的真摯感情,或許正是出於此,靖雨仇才會以德報怨罷,僅是輕巧巧的一笑拂去了她們加於他的一箭之仇。特別是離開前當他的大手在她滑膩的臉蛋輕輕拂過時,羽然真珠更是失神了有那么一會,不由的對他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那一刻,羽然真珠感到他與江湖中傳聞的那個被黑白兩道渲染得窮凶極惡的靖雨仇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但也僅限於此,一旦羽然真珠她潛在地意識到無論是在自己抑或大武王朝,潛質無窮的靖雨仇都可能會生出意想不到的後患,她也只好狠起心腸將對他的好感擺在一旁,甚至還不惜使出以弱質纖纖的解忻怡為人質的卑劣著數,以圖置他於之死地。

於是演出了刺天山上解忻怡墜崖的一幕慘劇,身在局中的羽然真珠一分一毫的收到了靖雨仇遞至的悍不畏死的狂熱戰意以及由此而涌出的駭人殺機,那樣子雖然很可怖,但也充滿了威武迫人的霸氣;現在想來,她才更加情真意切的感受到了靖雨仇對於解忻怡的那份熾烈卻沒有半點渣滓的感情。

惟其如此,他才會對心雨那么壞的罷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羽然真珠有這么一個信念,一個感情執著的人,就算再壞也是有限度的。因此在隨後的皇城一戰中她才會對他網開一面,其後更是以楚心雨為媒重重投了他信任的一票。

豈知道好事多磨,不旋踵她的這一信任便受到了嚴峻的考驗,先前的那份好感亦被靖雨仇施諸楚心雨的「獸行」抹殺殆盡。

只是後來異地重逢,幾經風雨羽然真珠才發現靖雨仇事實上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當羽然真珠對靖雨仇不那么排斥後,她更是捕捉到他眼中時常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痛苦和追憶之色;她便知道無論在他和自己調笑於魔眼荒漠的舍帳內,又或他擁著她的蠻腰奔馳於「死神颶風」,靖雨仇都沒有把解忻怡忘記,其間或發出殊深歡愉的暢笑亦寫著幾份憂郁。惟其如此,在這只求一己之私的世界,他對解忻怡的念念不忘更倍顯出他們感情的可貴。

或者說,靖雨仇是一個既多情心軟又無情冷血的人。

有了這樣一個設身處地的判斷,羽然真珠便隱隱感到他的凶性只是受激於解忻怡的香消玉隕。想到這,羽然真珠忽地粲然一笑,她記得自己當時不由得艷羨起生死為卜的解忻怡來,甚至還為此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自傷自憐的感覺。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羽然真珠晃地閃過前朝兩句著名的女冠詩,看吧,人同此心,千古不易,這沒什么好羞人的,不是嗎還有如果不是她衍生的愛的魅力,解忻怡或許會成為靖雨仇心中永遠的痛,便象那傳說中風不干的淚女山

頓時一種女兒家的嬌態溢於顏表,絕美的不可方物。

當時間仿佛凝在「死神颶風」時,他們有了靈犀相通的幻覺,有了這無賴教人愛恨真假難辨的告白,有了讓她羽然大小姐以心相許的定情一吻在那蝕骨消魂的一刻,羽然真珠驀地感受到靖雨仇內心的天地,雖然滿是對解忻怡的想念,但他由之而起的心結卻賴她的蘭心冰消凍解,其絕妙處宛若齊後素手巧破玉連環;反之她的芳心亦完全對這個無賴般的男子不設防了,彼此間再無半分隔閡。

江水打在船身上的輕響和著夜風傳入艙來

羽然真珠終是耐不住兩天一夜不眠不休而來的睡意,沉入了最深最甜的夢鄉。

當靖雨仇從昏迷中醒轉來時,眼睛尚在倏開倏合間,昨日受襲的諸般記憶立時如狂潮般涌上心頭。

靖雨仇試著伸了個懶腰,一陣輕痛從胸前的傷口傳來,他不由地發出一聲低吟,但情形比起昨天來顯然好上許多。

驀地他感到近邊傳過一把輕柔的呼吸聲,適時的幽香撲鼻掩來。

久歷女兒香的靖雨仇,自然練就了一身「聞香識美人」的過人本事,他倏地一笑,睜開雙眼,輕輕側身過去,果不其然,佳人如玉,羽然真珠正躺在自己觸手可及的一旁作海棠春睡。

羽然真珠明艷的雙頰絲毫沒有因連日的旅途勞頓稍減容光,反多出一份滿月般的柔輝。

心生愛意,靖雨仇先在羽然真珠左右臉頰上各香了一口,才細察起體內真氣流轉的情況。

外傷好象並無大礙,那貫胸的一劍現下只留有稍許的疼痛,他驀地意識到自從得到魔典後,或許由於某種不得而知的原因,他在內力修為以及武功進境上似乎受益無多,但是自己的體質無疑的得到了脫胎換骨般的改造,使本就受過嚴格鍛煉的身體,刻下更是遠勝常人,因此他的外傷通常比預期的要早上些許復原過來。

事實上,天刺山一戰後,靖雨仇對此就隱約的有所體察,那次的傷勢居然只花了不到四天的工夫就完全復原了,雖然說解忻怡這個神醫居功至偉,但照以前來說,少說也還得多上兩三天而這次好象還要快上一籌,若依刻下的速度,要不了兩天,外傷應該可以好上七七八八了。

相較下,靖雨仇的內傷實在不容樂觀,竟然比預想的似乎還要嚴重。

自從他的胎息心法小有所成後,體內真氣無須刻意運轉,便可臻至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的境界,與大成的分別處僅在於其前後境界的大小。靖雨仇發覺幾股真氣在體內糾結交纏,滯塞於周身逆亂無章的經脈,沉寂得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絲漣漪;換言之,刻下他渾身真氣渙散,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還不如。

靖雨仇現在的狀況是其體內有兩股最主要的元氣,一是靖雨仇自家的先天真氣,一是由雪青檀的元陰轉化而來的強大真氣,一順一逆在他的丹田處僵持不下,本來依著先天真氣可以自然生出抗力的特性,雪青檀的內力是不可能徹底抑制住他的真力,只要適時引導得當,他的武功還可提升至一個新的層次,偏偏逢著命懸於人的危急關頭,加之先後兩次施出的「催命術」由於遭到狙擊,均胎死腹中,而其後的反噬真力卻好恰在這一關節消弭了他生出的天然抗力,諸氣相結,隱成叄道關隘,最後的結果就是陷入現在這個進退維谷的境地。

靖雨仇一陣苦笑,揭被起身,正待放棄沖擊這閉塞了的體內真氣時,忽地體內那股昨兒差點沒有當場陷靖雨仇於死地的真氣再度肆虐起來,倏動倏靜間仿佛五俯六臟都掛滿了芒刺,整條脊椎生出利針刺骨的劇痛。

還沒等靖雨仇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時,他已然接連噴出數口鮮血,噗的一聲跌坐回地,這股疾如迅風侵掠如火的真氣一時如決堤的江河,怒濤排壑,不可遏抑。

回過神來的靖雨仇立時以胎息心法的原理為導,守著內心一點清明,死命不讓它逆及心脈。正當靖雨仇靜心凝氣死死苦挨著,忽地感到一股暖流由背脊緩緩導入他的身體,然後遍布於四肢百骸;靖雨仇神經「轟」地一震,只覺那道真氣之處,舒服無比。

只是先前的刺痛卻依然不見稍減,那種揉合了如鶴飲太和的舒坦和芒刺在背的苦痛的奇特感覺,讓靖雨仇一時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忽地反身粗暴的摟過了暖玉滑脂般的女體,俯下頭去,啄在了適時一聲嬌吟的櫻桃小口上。

羽然真珠順從的張開微合的雙唇,讓靖雨仇的舌頭侵了進去,丁香微吐,異香暗藏。

當靖雨仇的舌頭一次又一次拂過她的,羽然真珠不禁全身輕輕顫抖了起來,不過心神稍失,她便立時回醒過來,借唇舌相觸繼續向靖雨仇的體內度過和著她處子媚香的真氣。

靖雨仇得到羽然真珠幾登步先天境界的精純無比的真氣的奧援,先前狂涌而起的負面情緒稍定,驚喜的發現他體內動靜難知如陰的真氣雖然依舊一片渾濁,但先前散亂難凝的情形有所好轉,逐漸合流起來;沉寂如死的先天真氣亦時斷時續彭湃起來。

胎息心法再度流轉起來,雖然有些緣起真氣不繼而致的斷層,但靖雨仇借此回復了靈台的明凈,適時的把握到原先於體內膠著不下三道真氣被羽然真珠突如其來的內力給激得齊齊向羽然真珠追擊了過去,正因為如此,才使得他的真氣重新凝聚成為可能,如果任這種態勢繼續自導自演下去的話,恢復傷勢應該不成問題,但禍福相倚下,羽然真珠有可能遭遇不測,這與藏域秘而不宣兼極其邪惡的「種生鼎滅」功法有其異曲同工之處。

他曾經迫於形勢在柳北丁身上施展的「借屍還魂」就是派生於這一功法,只是由於那小子體質特殊,竟然由此因禍得福,可見天心之妙,因人而異,實有其不足為人相道的化境。

「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竹,隔溪漁舟。可人如玉,步曲尋幽。載瞻載止,空碧悠悠,神出古異,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氣之秋。」靖雨仇福至心靈,吸掇著羽然真珠的香舌,恰在她正微感力有不支的時節,運起「陰陽」一式,以陽透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