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兩顆腎全都被擠壓壞了,需要換腎後,他是求著醫生去做的手術,如果不是醫生拒絕,他會把能給的都給你換上。」說到最後,夏母捂住嘴巴偏頭,不敢去看兒子那張臉上的震驚,駭人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腎源配型竟然一次成功了。
「他當時急著送你來醫院,兩條腿傷的很嚴重,死也不肯離開手術室門口接受治療……」夏母閉上眼睛,淚水如線滑落,「你脫離危險後他失蹤了,我們找過很多次,但是都沒有消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個男人只是個從農村出來的,他沒權沒勢,卻把整個生命都拿出來給她的兒子,那一刻,她心里的慚愧和震撼在這些年一直沒有忘記。
後來她才想起那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只是,如果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付出到那個地步,超越了血濃於水的親情和底線,她還有什么理由去阻攔?
「攸兒,你別怪媽,媽真的盡力了……」夏母顫聲說,茫茫人海,太難了。
江余渾身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的一干二凈,連同五臟六腑都被摘除了,包括那個不屬於他的腎,他捂住右邊那顆跳動著充滿活力的眼睛,痛的倒在床上縮起身子,因為從里往外的疼痛不停痙攣。
「攸兒」夏母驚駭失色的尖叫,「來人!快來人啊!」
江余痛的冷汗鋪滿了臉,順著下巴往下流淌,他大口大口喘息,胸口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揪住了,越想掙脫越痛,在無止盡的折磨中昏了過去。
半個月後江余醒過來,他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在夏母的擔憂下按時吃葯,身體一天天康復起來,暗自派人去了雷的老家。
江余每天都會出去散步,大概是因為右眼是雷的,似乎看什么都覺得有趣了不少。
他很有耐心的在等,雷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無論是殘了,還是死了,都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
等了幾天,等來的結果讓江余失望,他手底下的人說,「boss,我在附近幾個村子都問過了,都說沒有見過那個人。」
沒有回去嗎?江余的語氣冰冷,「七天,如果再沒有消息,你就滾吧。」
第七天,江余接到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絕望,「boss,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滾了。」
江余砸掉了手機。
會在哪兒?江余站在窗戶那里,他記得那個男人說過,他在哪對方就在哪?可是現在呢?
自作主張不說,還學會了逃跑。
江余用力掐了掐太陽穴,那個男人的心很小,裝不下太多東西,看到的想要的都永遠是那一樣,擁有那么一點回憶的地方只有a市了。
就在炎熱煩悶的讓人喘不過來氣的午後,江余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一個人。
還是從前一樣的白色長裙,只是身子單薄的厲害,像是有什么東西吸走了她正年輕的生命力一樣。
「夏攸,對不起。」白茴背對著江余坐在椅子上,她把臉埋在臂彎里,瘦弱的肩膀顫抖,「如果我說我很後悔,你信嗎?」
那個黃昏是她這一生的罪惡,她坐在車里看著路前面的兩個男人親密的站在一起,個高的給稍微矮一點的整理頭發,飛快的在對方額頭吻了一下。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當腳踩下油門的瞬間,她大腦是空白的。
江余面上一片冷漠,白茴是個理性的女人,她對感情的態度遠沒有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