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狠准1(1 / 2)

金玉滿堂(H) 艾米蘇 7522 字 2021-02-23

蘇吳兩人的戰爭早就拉響,以前放在暗處,雙方都不挑明。自那日起,開始公開對戰起來。蘇亦清脆弱的骨頭再次裂開,左腿包成一條白大蟲,高懸在床尾的架子上。醫院已經不能住,不安全,不用蘇老板提,他自動火速離院,一群人擁的擁抬的抬,把四少爺好好的送回蘇家。他的房間徹底整飭成病房,床單被套全部換成淺色。能消毒的全消毒,做成高級病房的模樣。他的身邊本有一二得力助手,這次他恨得厲害,幾乎不亞於想起撞他的就是吳敬頤這顆毒瘤。他有錢,有社會地位,一二得力很快膨脹成一只龐大的隊伍,對吳敬頤進行全面的監視和見縫插針的爭斗。

吳敬頤不怕他。

這場戰爭就比誰的手更快。

他像是一只完美的叢林野獸,憑著直覺和嗅覺,下的無數釘子開始逐步的、有條不紊的線。蘇家最重要的產業無非就是船務公司以及公司下兩條大游輪,游輪吃水數百噸,既可以運貨又可以運人。長在水邊的天,離不開船。蘇州河旁的碼頭雖比不上上海灘,但從古至今都占著先天的優勢。這里魚龍混雜,勢力龐雜。一群碼頭工人忽然鬧事,罷工的罷工起義的起義。

兩條大船竟然被這些人弄得出不了海,每日虧損巨大。這還多虧了徐國文,徐國文原本就是工人出身,同理心和慫恿鬧事的能力同樣出色。這樣的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讓人恨得咬掉牙齒。蘇家虧損巨大,孫經理面無人色的垂首立在四少的床前,磕磕巴巴話都說不清。蘇亦清吊著自己的腿,接過丫鬟送來的熱茶,白瓷的杯蓋慢慢的刮過杯沿:「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不要姓吳了。」

吳敬頤有他的獨木橋,他也有他的陽關道。

吳敬頤一只手要拾蘇家,另外一只手留下慢慢的處理金曼珍。

她在這里,已經飛不出去了。

曼珍仍舊是朝九晚五的去公司,很多消息被人隔絕在外,要不是文書拿一張日報裹她的飯盒,這張皺巴巴的報紙又被傷心的遺忘在茶水間,她剛好疲憊的去泡咖啡,看到報紙上醒目的標題,也不會知道蘇家如今是混亂的沸沸揚揚。

曼珍把報紙和熱咖啡同時帶進自己的辦公室,滾燙的咖啡滑過舌尖,留下一串紅包,又往喉嚨那處滾下去。她喝著熱水,卻是出一身的冷汗。

事情不可能這么湊巧。

她從沒見過吳敬頤能輕易的放過誰。

曼珍沒辦法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去評判是非,更何況是非的源頭在她的身上。

她一整天都沒什么神,叫了出租車去金來順,工廠里平平靜靜的,每個人都在忙碌本分的上工。好像天下一切太平。曼珍晃了一圈,在流水間反復的流連,幾乎流連出戀戀不舍之意。許多人看到她,也是尊敬的含笑點頭,曼珍一一的應了,這才覺得自己尚在人間。溫碧軍的到來讓她更是寬慰了兩分,他們肩並肩的進了二樓的鐵皮房子,溫碧軍見桌上冷著一杯茶,這茶似乎放了許久,應該是昨天的,茶水變得很深,茶杯邊沿落下褐色的印子。他有點不高興,去外頭喚人沏茶。

曼珍靜靜的坐在里頭,心下荒蕪的長草。熱戀讓她算不上敏捷的頭腦,變得愈發遲鈍。如今稍稍清醒了些,竟然覺得那些甜蜜的幽會都像做夢。她像是從夢境里剛剛醒來,渾身不得勁,提不起神。透過玻璃往外看去,溫碧軍嚴肅著臉吩咐人做事,看著不大開心。這副模樣多像哥哥,如果吳敬頤跟他一樣只是個外聯經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他們現在會不會好過很多。

然而他注定不尋常,這些事情也不會在這里停止。

在工廠里同溫碧軍用完簡餐,他提議送她回去,曼珍嗯了一聲,汽車穿過鬧市,穿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穿過一條不寬不窄的瀝青馬路,順利的駛進金公館。她的目光滑過隔壁禁閉的房門,隨即往前看去,阿冬在廊下等著,穿一件鑲銀絲的坎肩,規規矩矩小媳婦兒似的等他們過去。一見到溫碧軍也來了,她甚是開心的露出一對圓圓的小酒窩。曼珍笑了一笑,忽而覺得很難得,於是放表兄妹在外面說話。她進了大廳,去樓上換一套衣服下來,金公館安靜如雞,什么聲音都沒有,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只有男女在外面低語的背景聲。

曼珍蹺腿坐上沙發,很快就坐不住,提升喚阿冬,阿冬趕緊跑進來:「小姐您餓了嗎,廚房里煨著黃豆豬腳湯」曼珍一揮手,抬手按自己的太陽穴:「小環呢,她死哪里去了?偷懶偷成這樣?」

阿冬恍然大悟,快快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這是小環姐姐留的,我還沒看呢,小姐您自己看吧!」

曼珍甩開信紙胡亂的看,小環常愛胡鬧也沒什么學問,竟然還留起信來。上面說她家中有點事,暫時請兩天假。曼珍還沒懷疑什么,對於金公館人員的大清洗更是一概不知。她提了電話按照信紙的上電話撥過去,鈴聲響了很久,在她即將掛電話的時候被人接了起來。小環在那頭歡快的笑鬧,鬧完又罵小姐沒良心,怎么才發現她不在。

曼珍哼哼唧唧的笑,把小環笑罵一通,讓她早點滾回來:「小心我讓阿冬頂了你的職,讓你這惡婆娘有多遠滾多遠。」

小環噩嚎:「那怎么行!」

沒過兩天,小環果然回來了,她穿著一套簇新的套裝,都是好料子,元寶領旁綴著幾朵俏麗的梅花,配著她銅鈴大眼睛倒是很好看。

小環手腳利索,把小姐伺候的舒舒服服,端茶倒水捶肩捶腿,簡直一刻都不閑下來。曼珍困得打哈欠了,小環還跪在地毯上給她捏腿。

周遭萬籟俱寂,外面花園處傳來蟲鳴的聒噪,曼珍心里溫著一潭水,柔情的望向小環,抬手揉她的腦袋。小環別別扭扭的甩頭:「哎,別把我的發型弄亂了!」

她問曼珍累了么,要不要上樓睡覺,曼珍一點頭,小環磨磨蹭蹭的不上來。於是曼珍重新撫欄桿下來,小環抿著唇,仍舊是笑著,解釋道:「小姐,我還要請個長假啦」她的大臉可疑的紅,曼珍心脹咯噔一跳,眨巴著眼睛:「你不會是有相好了吧?」小環怒捶她,曼珍哈哈仰頭笑:「唉,女大不中留,你的假允了!定好了小姐給你准備嫁妝!」

小環嗯了一聲,拾完茶幾揩了手,緩緩的往外去。

她都走到了外頭的大院里,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正見小姐扒在二樓的欄桿邊,調皮地給她做鬼臉。

因為距離遠,所以她不用強裝了,眼眶里涌起一團水霧,水霧遮了她的視線,她多想再多看小姐一眼。但是不能讓她看出自己的不對勁,所以連眼淚都不能擦。

小環大揮著手,高喊著讓小姐快些回去睡。她的嗓子已經有些顫抖,但是聲線仍舊高,所以曼珍也沒聽出什么來,曼珍無奈的笑,心想誰眼光那么好還有福氣,能夠討到小環呢?

小環掉了一行淚水,雙目終於清明,最後再看小姐轉身的背影,以後還有誰能像她一樣對她忠心,誰能像她一樣照顧好她,誰能跟她一樣懂她陪著她?

小環徹底轉身,一步步的離開金公館,離開她的根她的家.

金公館的大門開了又合上,前頭的拐角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上的人下來,不客氣的把她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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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吳敬頤,你的粉絲馬上就要死光光了,還會不斷往你身上丟糞,你確定還要搞下去嗎?

吳:我不是很在乎。

曼珍:他是社會邊緣性人格,還有點反社會人格,當然不會在乎,作者你白口水。

蘇殘疾:我是搞不懂這樣的垃圾,怎么能做男主。但作為男人,我佩服他。作為喜愛曼珍的男人,我唾棄他。

緝拿

蘇老板因為船務公司的事情,添了好幾根白頭發,煙斗里永不停歇的冒著青煙,這是說嚴重也不算很嚴重,能用錢擺平就不算很嚴重,產業還在那里,每天都能生錢。只是這到底也算一份難以下噎的挫折,他消化了好多天,沒消化干凈,再加上他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在政府里上班上得不干不凈,跟一位秘書女士勾搭上,這婚外情傳的沸沸揚揚,這位大哥蘇衛國忽而情種附體,還沒臉沒皮的鬧起了離婚。

「離婚?趕時髦都趕到這個份上了?你真要喜歡,做個外室有什么難?」他拿煙斗指蘇衛國的鼻子,氣得兩眼發黑。

蘇衛國很有點心虛,他自己沒什么進項,大部分的財政入都靠從老爹這里換著花樣騙。然而他嘗到了自由戀愛的無盡美妙,預備一頭扎進去決不反悔。

知子莫若父,蘇衛國挪一下屁股他都知道兒子要拉什么屎,蘇老板扶著胸口:「你老婆娘家的人是一般人?你真想清楚了?」

蘇衛國夾著腿滾蛋,蘇老板郁結於心地開始卧病在床。

亦清兩手把在輪椅的扶手上,拾得干凈體面,進來安慰老爹,蘇老板難受得不行,但越是看他越欣慰,覺得小兒子受了多次重創,還能保持這種神面貌實在不易。

「大哥快四十了,您管得了他一時,還管的了一世么?」

蘇老板長嘆一聲,亦清又道:「我看離婚也可以考慮,經了這件事,大嫂肯定跟大哥要離心,都說家和萬事興,家里不和,大哥以後不見得能過的好。」

蘇老板心力衰竭,他就一個人一雙手,如此大的家業,最後能靠的也只有亦清一個人。他勉勉強強的聽進去,額頭的皺紋深了又深,忽而埋怨道:「你呀,什么都說得好聽,就是不聽我的話!我看我們家現在諸事不順,就是因為你沒有聽大師的話去沖喜。」

蘇亦清吟吟一笑:「現在沖也不晚。」

他的意思是,盡快辦個訂婚宴出來,擺出豪華陣容,把蘇家今日的晦氣都給壓下去,順便把風波都蓋過去。

蘇老板瞅了他好幾眼:「那也得有個人選,好人家的女兒都是不好打發的。」

亦清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我有人選。」

蘇老爹恍然大悟:「金曼珍?她有什么好?你們才見過幾次?」

「她有什么不好?」

蘇亦清搞定了自己的親爹,接著著手要搞定別人家的親爹。他去住院部跟金叔叔閑聊一下午,臨近晚飯的時間,終於點名來意。金景勝驚得兩眼發光,那是快樂的光,他使勁兒的拍大腿,有點不敢相信:「這你對曼珍」

蘇亦清沉著的一點頭:「是的,金叔叔。」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他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張紅紙,紅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聘禮,聘禮外還帶一本萬年歷,十月份的紙張上用紅水鋼筆字圈下良辰吉日。

「我和曼珍的生辰八字也對過,」亦清有條不紊:「圓慧大師說,實屬良配。」

金景勝緊捏著萬年歷,眼眶里沁著一汪淚。

蘇亦清前腳一走,金先生後腳就打電話回金公館,叫曼珍火速過來。曼珍風塵仆仆的撞門而入,黑長發沒來得及梳,被風撩的亂七八糟。她乍一進門,金景勝還以為看到一條黑毛獅子狗。他拿了牛骨梳,讓曼珍坐在床邊,一下下的給她梳頭「以前的曼珍圓溜溜的,現在瘦了好多,冒冒失失的毛病倒是一點都沒改。」他像一位平和又極富有耐心的婦人般,殷殷叨叨,柳絮一樣:「要不是我這身病」

曼珍著過身來,儒慕著同爸爸對視:「別這樣說,我有件天大的好事告訴您。」

「這么巧?我也有啊!」

兩人互相交流了天下的好消息,一個驚喜,一個心驚肉跳。

曼珍想親自去找蘇少爺談一談,只是上次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對一個人愧疚到了頭,已經不是很敢去見他。吳敬頤的突然出現也絕非是巧合,世界上哪里來這么湊巧的事情?就算他湊巧路過,那眼睛還能透視穿牆不成?他是不一般,也沒有不一般到上天的地步,必定是在她身邊放了眼線。

曼珍在醫院門口上了一輛人力車,秋風意濃,車夫帶著一頂灰麻布料的布帽,兩條黑黝黝的胳膊赤條條的冒汗,每跑一段就拿脖子上的汗巾擦臉。

曼珍往前道:「你可以拉慢一點,我不趕時間。」

車夫果然放慢了腳步,曼珍不趕時間,希望他跑的越慢越好,好讓她多一點時間想想。然而想來想去,竟然沒想起一個能說話的人。

車夫就近穿過一道弄堂,拐著九十度的彎到了金公館門口,曼珍牽著裙角從里下來,給他一塊大洋做小。她沒往上房去,而是從長廊下往後院去,接著踏進了花園里的綠蔭,手指拂過灌木上的小圓綠葉,掐了一片下來塞進嘴里。這玩意兒不好吃,帶著草木腥氣,嚼碎後還有幾分苦汁。

曼珍走的很慢,往日的畫面不斷的飛過來,那只跳脫的流哈喇子的卷毛小黃狗,小環飛撲來飛撲去的身影,錢老師立在葡萄藤架下面,一縷清晨的陽光從側面射過來。爸爸在客廳里做賊似的給女朋友打電話,還怕人聽見特意挑了她午睡的時間打。

吳敬頤晚間回來金公館,曼珍還在餐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叼青菜。他坐到桌邊陪著喝了碗湯:「怎么這么晚才吃飯?」

曼珍放下筷子,接過阿冬遞過來的手帕,左右擦擦嘴角:「你先去忙吧,等會兒再叫你。」

阿冬道好,默默又快速的遠遁。

敬頤納罕,單手擰開喉頭下的一顆貝珠扣子,捉了曼珍擱在桌面上的左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有話對我說?」

曼珍想說,蘇亦清腦子壞了要跟我們金家結親,但這事兒也好解決,等爸爸出國治病去了,我再找機會跟蘇少爺說清楚。

就這么兩句話,曼珍嘴巴開開合合數次,硬是沒說出來。

敬頤含一絲笑凝視曼珍,伸手過來掐她的下巴:「到底什么事?」

說著他便把唇貼過來,曼珍觸到軟軟的唇瓣,剛要抬手臂去摟他的脖頸,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沸天的嘈雜。一隊荷槍實彈的官兵闖進來,門房看到這么多槍支,嚇得兩腿發軟:「小姐,我我攔不住」

領頭的是巡捕房緝毒營警司,他對著手里的照片看了看:「你是萬怡公司的老板吳敬頤?」

敬頤道是,警司冷笑一聲,朝他攤開一紙文書:「我們的巡邏對發現你們公司在西河暗道私運煙土,數量巨大!如果不想吃槍子的話,老實點,走吧!」

曼珍木楞的傻住,吳敬頤撿了椅背上的外套,回頭叮囑她:「自己在家注意安全,早點睡,我很快就回來。」

吳敬頤這一去,去了個銷聲匿跡無影無蹤。曼珍熬著一雙熊貓黑眼圈,臉上打了數層粉底,幾乎可以直接登台唱戲。萬怡公司的大門直接貼上了封條,無關人員一概遣散,至於徐國文,曼珍根本找不到他。她把公司里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然而屁都沒有打聽到,就連緝毒營的大門就進不了。唯獨溫碧軍還有些門路,找人從中前線,同緝毒營內一位端茶送水的伙計聯系上,探了點雞毛風聲回來。

「這事有點嚴重,牢里看的非常嚴,說是上頭下了嚴查的命令。」

曼珍一聽這話,血液一股腦的涌上來,天好像塌了一半。溫碧軍即使拖住她的手臂,將人好好的送進沙發。他轉頭去外間泡了杯熱茶進來,曼珍兩眼放空著抿了兩口,竭力思索著道:「你還認識相關的人嗎?錢不是問題,我來出。」

說著她當即把財務喚進來,當著溫碧軍的面問公司賬上有多少資金,財務報了一個數字,曼珍揮手讓她出去,從抽屜里撿了支票本出來,鋼筆刷刷寫下一串的零:「我知道這種事,非要拿錢去使。溫大哥」曼珍對他的稱呼也改了,繞過辦公說,直挺挺的立在他的面前,杏眼睜得極大,里面滿是絲絲縷縷的紅血絲:「不論如何,不論花什么代價,我求你」

溫碧軍反手握住她的手背,用力捏了捏:「不用求我,我自當盡力。」

作者:敬頤兄,坐牢的滋味好受不?

吳:還行。

曼珍:嗚。

蘇:笑臉笑臉。

舍不得

曼珍仍舊每日梳妝打扮,內火攻心,臉上的膚色明顯暗沉下來,不遮不行。她對著橢圓形的梳妝鏡畫口紅,很深很濃的顏色,如果張嘴的口型不對,很容易像一只血盆大口。耳邊出現幻聽,小環從後冒出來,唧唧歪歪地說:「小姐你畫這么妖干嘛?」

曼珍回道:「妖嗎?」

小環挑著眉毛,把臉湊近了:「還不妖,這是去勾引誰呢?」

曼珍對著鏡子擦去口紅,重新淺淺的畫了一道,起身從衣架上摘下風衣,阿冬從外端著早茶進來,濃烈的咖啡香飄過來,白瓷的圓盤上放著一片面包和七分熟的荷包蛋。曼珍端起咖啡邊走邊喝,一口喝去大半杯,差點把舌頭燙掉,何況牙齦處長了兩顆潰瘍,一時痛得她快要掉淚。

阿冬急紅了臉,問小姐要不要冷水,曼珍搖頭,讓她把面包包起來。

她揣著裝面包的牛皮紙袋子往商貿大廈趕,就是為了盡快見到溫碧軍,起碼能夠第一時間從他嘴里得到最新的消息。溫碧軍這邊也不是很順利,但是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備,金曼珍給他開的八萬塊支票,對於普通人家自然是天大的巨款,但是要靠這個去撈一個因為百萬煙土被人盯上的老板無異於肉包子打狗。這些他沒有提前說,也不是為了從中貪掉一部分的錢財,而是他還想再試試自己能力。這個錢對於幕後之人可能沒什么用,但是對於整個環節中不那么重要的人,就是一塊巨大的肥肉。如此運作了個把禮拜的時間,他終於通過緝毒營那位端茶送水的伙計,結實了在文件處工作極其不起眼的禿頭公務文書。

他把這個消息帶給金小姐,曼珍狠狠的一閉眼,蓋住眼里的水分,過了幾分鍾,她揚起笑臉:「很好!我想親自見見他。」

溫碧軍想說這有必要嗎,我可以辦好,然而朝超大的紅木辦公桌後望去,金小姐的身材相稱的十分纖瘦苗條,風衣本來就是寬松的款式,這下更顯得空盪盪的,好像小人穿了大人的衣服。他不覺得她這么穿有什么不合宜,思忖兩秒:「好,我跟他約個午飯。」

秋高氣爽的天氣,外面的陽光十分明媚,雖然沒什么溫度。頤和酒店二樓靠窗的茶座,百葉窗拉得半開,能透過窗葉的間隙看到外面的街景。那位禿頭的公務員,像做賊似的溜進包廂,曼珍特意要的包廂就是為了方便談話。她乍一看這家伙,就覺他長得當真不好看,至於怎么不好看她也描繪不出來,沒時間計較那些東西。陳先生跟她也是一個思路,自慚形穢的同時為金小姐的容貌給吸引了。

要說曼珍的樣貌,多出眾也沒有,好人家養出的兒女,各個細節都經得起推敲,自然就甩出旁人一大截。曼珍把陳先生當貴客招待,甚至超出了之前對待客商的態度,對待生意人,有什么條件講什么條件,條件夠不上再怎么委曲求全都沒用。對待陳先生,是不管行不行都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