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比江山真實(十七)(2 / 2)

話音落,周敏踏出亭子的那一刻,從角落飛出一個黑色人影,舉著白色的傘,退居周敏身後半步。

周敏拒絕了她想要為其撐傘的意圖,自己接過傘。

一襲紅衣,一把油紙傘,成了這漫天風雨,青竹深處最後的景色。

挺直的背影,搖曳的紅裙,羊腸青石板,雨水連綿,青竹風卷,黑發肆意飄揚,讓燕綏似乎看見了她孤注一擲僅剩的驕傲和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尊貴。

那是一個帝王才會有孤高決絕,凌然絕頂,也是從來不曾見過的陌生。

竹林深處,緋紅的身影,在這場風雨中,在翻飛的青葉里和稠密的大雨逐漸融合迷離,直到徹底消失。

亭子里燕綏研磨著杯盞的邊緣,對空無一人的亭子突然喃喃低語,似說未說的呢喃,「去查查,陛下最近有何異常?」

如果有武功高深莫測的人在亭子里就有可能察覺,這座亭子里除了燕綏外,突然又消失的一道極為隱秘的氣息,如雁過無痕般,連一道殘影都不曾留下。

「周敏你想做什么?」

燕綏凝神失焦的看著雨打竹葉,自語。

茶盅里的水早已涼透,放下茶杯,燕綏靜靜的坐在亭中,神情平靜看不出端倪,直到一行人抬著軟嬌,急急忙忙的小跑過來,他才回過神來。

「見過晏掌事。陛下遣奴來接掌事回宮。」

「掌事?」燕綏摩擦著茶盞邊沿,意味深長的咀嚼著這個稱呼,笑的意味不明,或者說有些幽深。

「是的,陛下的旨意已經先一步到達晏侍夫的宮中,以後晏掌事就是陛下身邊的伴隨,請掌事隨我們回宮接旨。」來接晏綏的人恭敬的回答,看似從侍君變為掌事,是變了身份,而且掌事的品級還沒有侍君的高,明著是降,可只有通透的人清楚,晏綏得到了古往今來最破例的一次明降暗升。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在女尊國對於男權的壓制有多嚴苛,尤其是男子一旦入宮,就算曾經有多么舉世的經緯之才也將碌碌一生,因為他們終生也不得再入朝堂,這是祖宗家規!

可是這位大人,被取消了侍君的位份,卻轉眼又變成了掌事,對於只想成為後宅男人的人來說或許是晴天霹靂,但對於心有理想抱負的男人來說,這可是一個機會,雖然只是御前筆墨伺候的職位,但也是開了滄瀾國的先例。

畢竟,這也是一個官職,雖然沒啥實權,但是男權本就低下的女尊國里,從後妃變成御前掌事,最重要的是,雖然不再是侍君,可是晏綏依舊還在後妃名冊之中,也就是說,他一人身兼兩職!即是後妃也是掌事。

這對於滄瀾國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開創先例,尤其是挑戰女人獨權的先例。

這樣的殊榮,這樣的特別,不得不說,讓他們這群男人,感覺與有榮焉。更讓他們知道,這個男人,在女皇陛下心中,地位很不一般。

周敏,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綏半垂眼瞼,遮住了里面的光,隨後起身,抖了抖長衫,走出亭子上轎。

來人立馬抬起轎子,在風雨中疾馳而去。

坐在轎子里的燕綏,把玩著掌心中不知何時拿起的一片青竹葉,笑的高深莫測。

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越線,我可以讓你平安的再多活兩個月,但如果你不知好歹,我雖然覺得賢王麻煩,但是我更討厭不聽話的人。

燕綏被眾人帶離竹園的時候,眼角從轎窗簾幕下不由得飄向了被層層竹林遮掩的一個角落,冷冷的抿了抿嘴,指尖一彈,掌心的竹葉劃破空氣,將還沒及時落入大地的雨滴一斬為二,直直射入那角落的一根青竹。

『噌!』利器穿透青竹,帶起水滴,躲在青竹後面的阮浩宇只來得及偏頭避開要害,但還是被青竹葉的鋒利劃破了脆弱的脖頸,帶起空氣里隱隱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