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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凶猛 superpanda 3974 字 2022-07-09

人就這么逛了一下午。

劉仕誠便說要回去了。

「好像還有不少沒有看到?」

「沒事。」

「還包括不少新來的動物。」

「走吧。」劉仕誠說,「下次再來就可以了。」

也是,季蒙想,劉仕誠經常都會到這里來,自然不會在乎逛不逛得完全。

「我要回去陪我的狗。」劉仕誠又解釋了一句。

「我明白了。」季蒙說,「走吧。」

「嗯。」

「……劉仕誠。」季蒙想了想,又說,「過一陣子,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非洲看看。」

「……」

「去瞧瞧草原上的那些。每一只動物都是鮮活的。」季蒙說,「和這里不太一樣。」

「……嗯。」

「怎么樣?」

「……嗯。」

「找個機會去瞧瞧吧?」

劉仕誠莫名其妙地看了季蒙一眼:「我說『嗯』。」

「……」

來得這么容易,還真讓季蒙有點不能適應。

即使到現在,季蒙還是有點不能適應劉仕誠的交往方式。

之後劉仕誠和季蒙回了家。

季蒙沒有選擇留宿,而是回了他自己那里。天色尚早,開鎖還來得及,於是告辭離開。

……

季蒙這次回來,也和之前那次一樣,時不時地就會去劉仕誠那里坐上一坐。

一直到了兩周以後,劉仕誠才說了一句:「你這次好像不著急回去。」

「……嗯。」季蒙說,「還有件事情。」

劉仕誠不知道季蒙的事情指的是什么,雖然季蒙很清楚,在狗離開之前,都不能回非洲。

那狗一天比一天衰弱。

對於這一點,劉仕誠心里也很明白。

雖然季蒙沒有問,但是他看得出來,劉仕誠很清楚自己的狗隨便都有可能離開。

劉仕誠說在狗剛開始不動和嗜睡的時候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太老了,什么都做不了,還告訴劉仕誠,能活二十幾多年的家狗真是奇跡了。

劉仕誠雖然難過,但並沒有太多遺憾。

如果再重來一次的話,劉仕誠也不會比現在做得更好。

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內,他每天都陪著他的狗。

還去買了相機,攝下了很多一張一張的照片,和一段一段的錄像。

漸漸的,老狗連吞咽都非常困難了。劉仕誠每次都只能用一根針管,卸掉針頭,將一些切碎煮爛的流食直接送去它的喉嚨,用以維持生命。

然後,就像劉仕誠和季蒙感覺到的那樣,並沒過太長時間,狗就離開了它的主人。

就在一個清冷的凌晨。

那天,劉仕誠睡到半夜,突然感到一陣陣的不踏實,甚至還做了很多的怪夢。

其中有狗小的時候剛來自己家里那一陣子的樣子。夢里面它就在旁邊的小公園里,蹦蹦跳跳的,劉仕誠喚它的名字,它卻蹦跳著鑽進草叢,然後就再也尋不見了。

劉仕誠猛地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狗。

與之前的那些天全都不同,那狗並沒有在昏睡,而是在黑暗中一直靜靜地望著自己。

劉仕誠又眯了一小會兒,再看過去,狗依然一動不動。

劉仕誠感覺不安,開了台燈,走了過去,將它抱在懷里,坐在沙發上,一下一下地摸著,就這樣過了好幾個小時,一直到天邊發出蒙蒙的微亮。

狗終於慢慢地睡了過去,發出輕輕的鼾聲。

劉仕誠依然摟著它。

很快,手里就失去了溫度。

……

早上劉仕誠照常去了律所。

但卻並沒能成功地完成工作。

他總是會想到從前、還有今天早上剛剛發生的事情。

劉仕誠嘆了口氣,去敲了敲老板的門。

客戶總監也在里面。

劉仕誠並沒有說太多。

就只有一句話:「我的狗今天早上離開了。」

「……」兩個人都沉默地看著劉仕誠。

「我很難受。」劉仕誠說,「我想回家。

請假自然是被准了。

老板和客戶總監還安慰道:「別太傷心,真的,對身體很不好。」

客戶總監還說:「去買一條新的狗吧。我可以陪你去的。」

「……謝謝。」

劉仕誠本來不想再開口說什么的,可是走到房間門口,握著把手,卻沒忍住:「我只有一條狗。」

「……?」

「我不會再養別的狗了。」

「……」

老板和客戶總監忘了,這是一個多么固執的人。

固執得讓人擔心。

以前,還有一條狗。

現在,拒絕再買一條來陪自己的劉律師,以後可怎么辦呢。

46、狗的離開

劉仕誠太難受,請了個假,回到家里。

他不能明白為什么律所老板和客戶總監都勸自己再買一條狗。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這輩子都無法再次相見。一年、十年、百年,不論多久,自己的狗終究是不會再在屋里跑和跳了。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過去,不可能有未來,眼前看不見影子,手指摸不到溫度。

自己的狗是獨一無二的,就只有一條而已,即使再讓別的狗進到家里來,畢竟也是不一樣的,不是那一條了。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它。

即使它已經離開了,也永遠都是自己的狗。

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如果是失去了妻子,他們是不是也可以用再娶一個這樣的話來作為安慰?

還真是說不定。

劉仕誠知道律所老板和客戶總監是為了自己好。

畢竟,一直傷心難受,對自己也並不會有任何好處,總是要快點走出來才能將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面。

律所老板和客戶總監,只是將感情看得太淡而已。

可能那才是更加成熟的看待問題的方式。

之後劉仕誠一直坐在地上,木然地看著狗的小窩。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來應該給季蒙發個短信,好歹通知一聲。狗和季蒙的關系一直不錯,除了自己之外,認識的人也就只有季蒙一個了。

劉仕誠給季蒙的短消息上就只有六個字:「狗已經離開了。」

季蒙的回信更簡潔:「等著我。」

劉仕誠沒有反對。

就讓季蒙最後再來看看它吧。

季蒙來按門鈴的時候,差不多只過了十五分鍾而已。

劉仕誠開門讓他進來。

還沒等季蒙說任何話,劉仕誠就主動開了口:「就是今天早上的事。」

「……」

「我做了個噩夢,醒來發現它一直在盯著我看。一開始我認為是要喝水,但卻發現盛水的盤子還是滿的。再走近了,才看出是舍不得。」

「……」

「我把它抱在懷里。當時手摸到它肚子上的時候,感覺它似乎已經沒在喘氣了,但身體還是熱的,於是知道我的狗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我明白也就是今天的事,但卻總是覺得只要我抱著它,它就不會死。我就在這里,怎么還會讓它死了呢?」

「你……」

「後來,當它漸漸變冷的時候,我把被子也拿出來給它蓋。我想,它可能只是冷了吧。有我的體溫,還有鋪蓋,會沒事的。」

「……」

「當然,都只是自己給自己的幻想而已。」

「劉仕誠……」

劉仕誠站起身來:「我聯系專門機構把它埋了吧。入土為安。」

季蒙點點頭:「我知道了。」

出去的時候,劉仕誠才發現天上降起了小雨。

「以前我的舅舅也有條狗。」劉仕誠說,「是在一個冬天走了。」

「然後呢?」

劉仕誠繼續說:「我老家那邊冬天很冷,溫度一直會在零下,土都是凍土,不容易挖開。我的舅舅試著敲了幾下,還是嫌太麻煩,最後就扔在了垃圾箱里。」

「……」

「養了十幾年,怎么忍心給它一個這樣的結局呢。」

「……」

劉仕誠真的不能明白那些人。

季蒙看了看劉仕誠,說:「我來開車。」

「……嗯?」

季蒙又說:「你這樣可能會出事故的。」

「……謝謝。」

季蒙看了看劉仕誠手里的東西。

是一個密封箱子。

劉仕誠的狗就躺在里面,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的小衣服,箱子里擺著各種各樣平時它最喜歡的玩具,其中有些甚至已經很舊了。季蒙並不知道這箱子是衣服是什么時候買來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並不奇怪。畢竟,劉仕誠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狗已經太老,隨時都可能會離開。

「我選擇了樹葬。」劉仕誠告訴季蒙,「在梨樹下深埋。那顆樹是我之前就選好了的,很壯實。現在我去交給那邊的人,等待送去入土。樹上會有一個小牌子,寫著名字,就像墓碑一樣,以後每年都可以再去看它。」

「……這樣很好。」

「可是那里很遠。」劉仕誠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它看不見自己的家。」

「家的樣子已經在心里了。」季蒙輕聲說:「我們可以經常去看它。」

「……嗯。」

出乎季蒙意料的是,在那間專門的機構里面,並沒有看見幾個主人。願意自己千里迢迢送過來的,似乎也並不多。不過,卻有一些作為中介的寵物醫院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