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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被他推倒本就憤怒,聽到這種話更是怒火中燒,走過來也抬高聲音:「病人現在需要血!不然會出大問題!」

「什么大問題,哼,」蔣十安竟然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他趴在地上,手指不安分地在地板上敲擊,「無非就是死。」

「他明知道自己血液不好,還來做手術,不就是想死。我成全他。」

楊秘書見他神狀態很不對,瘋狂掙扎後身體似乎完全脫力,便使眼色叫保鏢將他抓起來。

「你先死,」蔣十安慢吞吞地說,他引以為傲的嗓子全壞了,粗嘎難聽,「不對,我先死,我去給你探探路。算我這輩子欠你的。」

他的動作太快了,保鏢根本看不清楚他從哪個口袋里掏出一柄細小的刀,揚手就往脖子上劃了過去。

護士放聲尖叫,但醫生的身體行動地更快,飛身撲上來按住了蔣十安的脖頸。他的手掌下只觸到一點血,讓他猛地松口氣沒有劃到什么地方。

醫生已決定要給他注射鎮靜劑,自己拼著吊銷執照也要代替這個瘋子簽字。

蔣十安被保鏢再次按著跪坐在地上,為了不讓他再次發狂,將他的腦門都觸在地上貼住,雙手反剪在身後。

保鏢手下緊綳的軀體忽然細細地抖動起來,緊接著整個人都在痙攣,從手術通道里又跑出個護士,大聲地質問:「怎么還沒簽字!病人要不行了!」

聽到這句話,跪爬在冰涼地面上的蔣十安忽然清醒過來,他悶聲道:「拿來,我簽。」

保鏢不敢放松,只等著楊秘書把筆和紙放在他的面前,才松出他的一只手,握著大臂推到紙張旁。

蔣十安牢牢握住了筆,這一次他不再抖動,放棄吧,放棄吧,就這么地,放棄吧。他的腦袋里不斷地播放著這句話,聲音平板,他起初以為是張茂的聲音,待他細細聽去,竟然是他們兩人融合在一起的說話聲。他不記得什么時候和張茂合唱過這樣單調歌詞的歌,此時卻在腦海里清晰地播放著。他想起張茂高中時候喝過的一瓶氣泡水,懷孕時穿過的一條內褲,放在家里的一只牙刷因為他刷牙很用力所以毛都往周邊卷翹,這樣細枝末節的東西在他的腦袋里一件一件涌現,真正關鍵的地方他卻怎么也憶不起來。

張茂在教堂里對他點頭,是怎么樣的表情,怎么樣的弧度。他全部都已忘記。

蔣十安看著那張簽字書被送進去,整個人繼續被保鏢牢牢壓制在地上,脖子上有輕微的一下刺痛,接著他就昏昏沉沉,腦子晃盪。

他的任性他的驕傲他書寫刻畫在骨髓之中,每次造血細胞新生出血液之時都會伴隨誕生承載在每個紅細胞凹槽里並且運輸到全身的自私,被不明物重錘擊打得粉碎,一層層像是古老熱帶雨林里生存了百年的樹木布滿蟲子和苔蘚的皮膚一般剝落。

這一刻,蔣十安從令人迷醉的暈眩中獲得了近乎高潮的快感,他在因頭顱內容物拼命晃盪撞擊而生出的幻覺中,明白:

他漫長的青春期終於結束。

第62章普通朋友(上)

陰涼的陽光將張茂從睡夢中照醒。

說來奇怪,分明在熟睡中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