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鈞含笑,自有一股雍容傲慢:「那符紋乃上古真龍衍化神通,豈有除去之理,只是其中種種奧妙忌諱,我若不說與你知曉,他日若是丟了小命,卻是白了我那許多苦心和珍寶單那一池帝流漿,卻去何處尋來。」
林方生便沉默,他在水晶屋中進境神速,確是受益帝流漿良多。
征漠卻打破一室寂靜,依然溫潤淡漠,連落在妖修臉上的視線亦不帶絲毫情緒:「奉師尊口諭,有請司華鈞道友入黃琰堂一敘。」
卻是征漠方才用傳影玉符將房中種種報與赫連萬城,得了命令。
司華鈞朗聲大笑,站起身來:「正有叨擾之意。」
二人一妖,出得市集,便御劍遁往淬劍峰去了。
到得黃琰堂前,征漠等按劍落下,就有灑掃童子迎上。赫連萬城已自煉器室出關,正端坐正殿主位,神色間光華內蘊,猶若世間萬物都入不得眼,氣息平淡,只是睥睨之間,自有雷霆萬鈞,眾生拜服的氣勢。
見他幾個入內,赫連萬城並不起身相迎,只是道:「坐。征漠,方生,你二人不需在此伺候,回去罷。」
卻將征漠與林方生兩個徒弟遣走。
司華鈞見他二人退出正殿,也不嗦,開門見山道:「赫連掌門想是察覺了。」
「五行失衡,中樞勢弱,有潰散之兆。」
「掌門好眼力。」司華鈞擊節贊嘆,「上古真龍最是貪婪,合歡符紋雖有許多好處,不過是龍族施加的烙印。帶此烙印者,生死神魂,盡歸真龍所有,若是被他人染指,便只有身死道消,死後連那神魂,亦只能入畜生道,世代渾噩無救。」
「但你不過只得一絲真龍血脈,故而符紋威力打了折扣,至今不過構架之間,五行失衡。」
司華鈞頷首微笑:「與赫連掌門說話,當真暢快。如此掌門理應知曉,若是少了我疼愛,長此以往,你那寶貝徒兒遲早落個身死魂滅。」
赫連萬城不語。
司華鈞便補充道:「掌門舍不得徒兒,我亦舍不得百般努力,付諸東流。如此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
那邊廂司華鈞將折中的法子娓娓道來,林方生卻是獨自坐在屋中,心緒煩燥,將乾坤戒中各種瑣碎之物取出,卻見那白蛇妖丹滴溜溜打轉,大若核桃,碧綠渾圓,入手亦是一片沁涼,被他一劍刺穿之處,已絲毫不見痕跡。
妖丹內靈氣流轉,雄渾無匹,竟隱隱有與他丹田呼應熟悉之感,林方生稍作思索即了然,那白蛇曾侍奉司華鈞百余年,吸煉化蛟龍陽,比他只多不少。
如今卻也不過落得個身死道消,唯獨留下一顆妖丹,反倒便宜了旁人。
林方生將妖丹入玉盒之中,便去尋了師兄,將那妖丹交予他。
征漠所修之道,亦有個說法,名為不仁殺道,取的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之意。本是正邪難辨,故而亦有修真者,當它是邪道,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赫連萬城當初卻是洞若觀火,了其深意,乃是順天地真理,修千秋萬世業績的大道。此道上順天機,下合六道,故而天地萬物,皆可助其修行。
就連那妖丹,普通修士若是直接服用,只怕被那妖氣污了真元,反倒走火入魔,唯有煉化入葯,只是效用怕是損了七七八八。征漠卻可將妖丹化為己用,不受妖氣影響。
這樣一顆五階妖丹,必對師兄結丹有所助益。
征漠便下,道:「我正有結丹之意,只是如今門內事多,待那妖修離去,門內大比之後,便行閉關,如今且先為師尊分憂。」
林方生自然稱是,三五日內,又是講學修煉,卻不知師尊與那妖修去了何處。
如此七日,征漠與林方生突然接到師尊劍符傳訊,喚他二人到一處偏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