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魔由心生(1 / 2)

林方生只覺骨節寸寸劇痛,就連緋紅薄唇如今也失去血色,唯有完好右手攥住身下花草,深深插入泥土中。

一雙泛紅雙眼,飽含殺意凌厲刺向寧王:「孽障!若不殺你,天道難容!」

一言既出,又是漫天靈符雷珠,蓄勢待發。

林方生天資聰穎,對這等法寶運用之道,更是手到擒來,純熟已極,那些攻擊靈符,雖似雜亂無章滿布,實則暗含五行生克法則,天地玄妙真理,斷不會此消彼長、互相拖累。

然而他此刻心神大亂,狂躁憤怒猶如怒濤一般,在識海之中咆哮滿卷,幾欲將漫天暗淡星光也拖拽下來。

就連那些各自就位的靈符,亦是晃動扭曲,無法安於己位,顯出幾分搖搖欲墜之像。

公冶明鏡聞言,卻是露出森白牙齒,猙獰笑開:「這等模樣,卻是更美味幾分。」

強健軀體,就此覆蓋壓上,黑發縫隙之中透出的目光,亦是嗜血冷酷,落在林方生面上,游弋觀望,猶若猛獸正垂首打量爪下獵物,尋思從何處下口一般。

林方生咬牙強撐,這人雖身形魁梧,傾軋而下時,卻有股泰山壓頂般凜然氣勢,但凡心神稍弱,即刻就會被壓制。

他平躺草叢之中,騰出右手,又覆蓋寧王丹田之上,劍意刺入之際,亦同時激發那無數靈符。

一時間,方圓十里,只見靈光亂閃、雷火爆裂,轟然之聲不絕於耳,竟連地表亦被這強硬襲擊震得顫動起來,將那層絨毯樣草皮炸了個光。

林方生刺出劍意卻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又被公冶明鏡緊抱在懷,幾欲連骨骼也被壓折一般。公冶明鏡竟用肉身為屏障,將那些爆裂靈壓襲擊盡皆阻擋在外,待煙塵散盡,二人毫發無傷,唯有四周皆是紅土荒蕪,不見半分綠意。

公冶明鏡方才將他松開,又是嗤笑:「雕蟲小技。」

林方生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搏,卻被輕易化解,深恨己身修為太弱,幾欲將牙根咬出血來,又狠命提膝,往公冶明鏡腰側狠狠一撞,膝頭卻似撞在萬年玄鐵之上,反倒險些撞出裂傷。

那人卻無事一般任他掙扎,手掌輕描淡寫一拂,那靈蠶絲織就的上好衣衫便碎裂成片,再度露出青年人那肌理結實的胸膛來。

此刻正是朝陽初升,金燦燦朝霞映紅半邊天空,許是被那場恐怖爆炸嚇破膽,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林方生濁重喘息,猶若困獸。

寧王赤紅眼眸中,卻泛起一股噬人狂熱:「屬我之物,唯我可傷。你這卻是逾越了。」

「休要胡言……」林方生方才開口,就有灼熱唇舌堵住他開口,又被強硬壓制,無從掙脫,旋即被他鐵鉗一般有力雙手,用力扯開雙腿,一根剛硬滾燙的凶器,頂在脆弱入口,竟是不管不顧往里狠擠。

直至強行突入,竟是一氣呵成,容不得林方生半分抗拒。

就連那合歡符紋亦似感應威脅,一反常態緊緊閉合,不願容那凶器侵入。

故而那干澀緊窄之處,便被撐裂滲血。

林方生只覺這疼痛遠勝手足折斷的痛楚,甚至比之當日,司華鈞強行烙下符紋,更要痛楚百倍。不由慘呼一聲,又不肯示弱,唯有用完好右手用力推拒,死死咬住後槽牙,就有一道細微血線,自嘴角滑過蒼白下顎。

公冶明鏡卻是狹目微凝,了幾分冷酷,勾起一抹笑容,□沖撞,仍絲毫不停:「妖侶之體,當真是來者不拒,就連本王這等至陰至邪之物亦能容納,不若再為本王誕下子嗣,也算圓滿。」

次次頂撞,皆是狠厲至極,猶若將血肉之軀暴露鐵錘之下,任憑敲砸毀壞一般,縱有些許快意,亦被鈍痛覆蓋。

林方生痛得面色發青,身體蜷起,又被那怪物一具鐵硬軀干狠狠抻直,避無可避,竟連指尖也失了血色,只得顫聲質問:「你究竟……是何物?」

寧王卻是肆意縱橫,享受眯眼,一頭張揚黑發,猶若雄獅鬃毛,襯得這具馳騁軀干更是野性不羈。

又憐愛一般,撫摸上林方生碎裂左肩,五指掐緊,幾欲陷入皮肉之中,更為他雪上加霜,增添痛苦。

就如有侵蝕之力,自結合處擴散蔓延,毒液般滲入經脈皮肉,觸碰之時,便更是敏感萬分,將一點痛楚無限擴大。竟連腰身腿根,亦是不勝重負地顫抖起來。

林方生於這無窮無盡折磨中,卻隱約聽見公冶明鏡邪祟陰沉的語調里,滲入一絲悲愴:「本王……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低垂頭顱,眉心與林方生相貼,就有一股陰邪煞氣猛烈灌入。修仙之人寒暑不侵,林方生卻是周身冰寒,猛然一顫,竟是難受得嗚咽起來。

二人識海卻是借著眉心連通。

林方生就仿若借公冶明鏡雙眼,向外看去。

如夢如幻中,有宮裝婦人,笑容明麗,妝容華貴,陪伴帝王身側,榮寵極盛,風頭一時無兩。又轉眼之間遭遇厭棄,眾叛親離,身死冷宮。

林方生便知此乃寧王生母。

又見五歲稚子,亦被宮人冷落,忍飢挨餓、獨守陋室。而後曲意討好、步步謙恭、處處小心,才得以苟延殘喘。

故而寧王方才擺出一心求道,不戀俗權的姿態,卻不過為在眾多母族勢力雄厚的兄弟之間,求得一席生存之地罷了。

隨即卻又是蒼茫一片,漆黑無邊,唯有深沉如海、厚重如山的悲涼之意,侵占識海,竟將強硬推進體內的尖銳痛楚,也逼退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