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跟顧新月的婚禮只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准備好了。
顧新月,我的妻子,穿著鑲鑽的婚紗款款而來,端庄大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她二十四歲生日這天,嫁給了我。
為她戴上戒指的時候,我幻想她是一朵即將為我綻開的白色百合,純真、美麗,潔白無瑕。
我決心一輩子忠於她。
當然,後來我背叛了生活,背叛了她。
二
我跟顧新月結婚的第二個月,她去世了。
這讓我猝不及防,站在病床前看著她毫無血色的漂亮臉蛋,久久不能接受現實。
但其實,她是個病人這件事我在結婚第三天就知道了。
骨癌,而且她並沒有接受治療。
她的死亡,也並非因為癌症,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百草枯,就這么撒手去了。
她留下的遺書里只寫著對我的感謝,卻沒有抱歉,我有些不悅。
想起結婚前她拉著我滿臉笑意地去試婚紗,想起新婚之夜她依偎在我懷里,發絲繞在我的指尖。
我曾經想過,我要讓她成為我的模特,就想幻想她父親來做我的模特一樣。
只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她死了。
葬禮結束之後,我坐著岳父的車跟他一起回去。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窮小子,入贅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這只是對於我來說。
可如今妻子自殺了,我在這棟只住了一個月的別墅里,似乎有些尷尬。
但岳父對我說:「小川,幫我把衣服拿上去。」
他只字不提讓我搬走的事情,庸俗貪婪如我,自然也不會主動離開。
從我答應跟顧新月結婚那天起,尊嚴、清高,這類詞匯已經在我身上無處可尋。
我是可恥的,這我清楚得很。
只不過,為了追求我渴望的生活,出賣任何所有物,我都覺得值得。
上樓時,我先去把岳父的外套掛到他房間的衣櫃里,我的手指沿著那質地上好的布料輕輕落下,指肚觸碰到的地方,起了火苗,燒進了我的心。
我把妻子的照片壓在枕頭底下,就像她還睡在我身邊一樣。
不可否認,她的眉目之間,很像她的父親。
我閉上眼,想起她,僅有的幾次纏綿,讓我有些恍惚。
半夜三點,我從夢中驚醒,環顧一周之後,起身,披上外套,推門走出了卧室。
我來到畫室,這是我已故的妻子專門為我准備的。
支起畫板,調好顏料。
一筆下去,直到天亮。
我妻子葬禮的那個晚上,我畫了一幅畫。
主角兒是她,躺在病床上,心頭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這個女人,年輕又美麗,卻用漂亮的假象把我引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她愛不愛我,我無從得知。
我只知道,她利用我滿足了自己人生最後的遺憾。
我本應恨她,恨她的愚弄和欺騙,然而,我卻沒有。
甚至還要感謝她。
因為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感情,也不是她的陪伴。
我只要她能給我的生活。
有人敲響了畫室的門。
我抬頭看去,是岳父。
女兒的離世似乎對他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