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說。
「柳雲鶯,你看,去年冬天濕透的木柴被春陽曬干了,縫隙里面長出短短的青苔,鋪滿了春日的新鮮香氣。」
「柳雲鶯,你看,去年被大風刮落的鳥巢今年已經修補好了,初生的一窩小黃鶯已經學會歌唱,在大樹上跳躍著生機和活力。」
「柳雲鶯,哪怕你到了天涯,到了海角也不要怕……在這個世界上,當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永遠是你的最後一條路。」
所以,放心去吧。
因為,有人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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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州柳家,住著世上最有名的丹青妙手和醫聖,他一頭白發,人人側目。
可是日子長了,誰也見怪不怪。
這世上,人們總對於天才有種莫名的敬畏,像畫蘭公子這樣醫術妙、畫筆如神的公子,兼具一身仙人般清雅氣息,那麽少年白頭也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了。
天才嘛,一頭白發,才不是凡人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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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大宅已經被完全恢復起來。
被燒毀的柳雲鶯閨房里,每一面銅鏡、每一把桌椅都按照曾經的模樣打磨出來,靜靜的擺放在房間里,等待主人的歸來。
畫蘭的花鳥聞名天下,醫術湛,而一腔痴情則更是有名。
不少千里迢迢來求畫的人,求醫治的病人和街坊鄰里都嘖嘖稱奇,說這位畫蘭公子真是世上第一痴情的人兒,為了那個數年前離去的柳家小女兒,空擲年華,任憑時光流霞一般飄散,徑自等待。
柳家小女兒柳雲鶯有時會騎馬回來老宅,待上一兩天,幾番激狂纏綿之後,獨自又離去,幾個月都沒有任何消息。
有人替他不值,更有鄰里朋友勸他────好歹找個人作伴吧,個側房,男也好女也好。等柳雲鶯回來,如果她願意踏實下來過日子,你娶她做個正妻就好。
他聽了只是微微一笑,搖頭。
……那怎麽行?
兩個人,兩顆心。
再多一個人都不是愛情,再分一點心都不是愛情。
這一生哪怕顛沛流離盪碎牽掛,哪怕白發染上霜花,他也只會有她,只想要她。
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承受如此漫長如此深重的寂寞,那麽,也就愛到了骨子里吧。
他心中只有自己愛的女人一個,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只有她一個活著。
遇到她,是他的劫,是他的難,更是他的幸福。
如果沒有遇到她,他或許在宮中詩酒年華慢慢消磨時間,沈浸在無望而失落的迷戀中,毫無波瀾的度過此生。
毫無波瀾看透,毫無波瀾的死去,毫無波瀾的來到彼岸忘川,毫無波瀾的喝下忘情水,毫無波瀾的再入六道輪回,平靜的令人絕望。
與其是那樣,還不如遇到她,平靜深刻的愛一場。
管他誰人怎樣定義這愛,定義這情。
旁人覺得他苦,可至少他不怨,至少他不悔,至少他還愛。
他快樂就好,他願意就好,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