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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H) 八爪南宮 1224 字 2022-07-09

怕我苦死在宮里,也比出宮丟他們的臉要強。我雖是個不得寵的婕妤,可也是個宮里的娘娘,說出去,能給曾家撐撐場面……呵,他們才不管我過的是怎樣的日子!處處要我為曾家著想,可曾家又何時為我著想過?我算是看明白了,一個女孩兒,當什么宮妃呢?還是尋個老老實實的男人過日子來的踏實!」

江采茗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還存著這份心思?曾婕妤,你好歹也侍過一次寢,見過了皇上,你還能和其他男人湊合么?」

曾婕妤想想,也是。還真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在。嘆口氣,不由得就回憶起來自己那如夢如幻的一次侍寢機會。那會兒她剛剛進宮不久,江采衣也遠遠沒有現在這么得寵。

皇帝召幸嬪妃的次數寥寥無幾,不過多數都選在昭陽殿,那里香砂荷葉羅帳,宣窯的清水花尊,盤龍銜珠楠木藻井,一切都奢華典雅的讓她挪不開眼,然而,這一切驚嘆都在見到皇帝的瞬時戛然而止。

那樣驚人的美貌,那樣奢華妖艷的一個人,她被這傾世的美艷一擊心房,六神無主的絞著手恍然呆呆立在那里,只覺得四周暮色四合,呼啦一下暗沉了下來,唯獨他身前的一根羊油白蠟燒的灼灼。

皇帝的眸子那么冷淡,卻偏偏生著極為嫵媚的形狀,眼波微微一掃,總有春光勾人,直教人墮落無底深淵。據說,那美貌連朝上六七十歲的老臣們都不敢抬頭多看,怕看久了把持不住,何況她一個十幾歲的懷春女孩兒?!

人這一輩子吶,有時候就毀在了「色」字上。見過了皇上,回頭再看什么男人都味同嚼蠟,缺了滋味兒。結果,痴痴的拼命去夠那片絢麗的絕世流雲,夢牽魂繞幾個春秋後,就把自己坑在了這沒有半絲活氣兒的地方。

江采茗淡淡看曾婕妤一眼,「你進宮是為了曾家,我進宮,是因為心儀皇上!我和你不一樣。」

「不一樣?」曾婕妤淡淡冷哼一聲,嘴角高高翹起,整個身子懶懶依偎在太湖磚石上,聲音仿佛佛堂上的青煙一樣空淡飄渺,「哼……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日子久了你就知道,這宮里的每個女人吶……都一樣。」

「你以為這後宮里,是缺才女呢,還是缺美人?「曾婕妤笑著搖頭,軟軟的脖子像是冬日柳枝一樣無力的擺動,整個人透出一股蒼灰勁兒,」才女、美人,都有的是。可憑你十八般武藝,七十二般變化,皇上他心不在這兒,你耍給誰看呢?宮里頭日子多,人人都快閑出汁兒來了,你還以為大伙兒都像宸妃一樣,天天夜夜的忙著伺候皇上呢?告訴你,這宮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時間,你白天要做的事,就是盯著太陽,一點一點熬。太陽東邊升起來,西邊落下去,那時辰,都是扳著指頭數的。白天難熬,夜里更難熬。夜里的太極宮的檐角上會掛滿石榴燈籠,燈光那么亮,映的天上的星子都看不見了。你想想看,那邊兒濃情蜜意、春宵苦短紅燭永晝,宸妃在龍床上婉轉承歡,不知道被怎么寵愛呢。可你?守著寒森森的星子,就坐在庭院兒里頭等吧,等到熬心熬肺,等到柔腸焦枯。等到死,皇上也想不起你來!」

曾婕妤似哭似笑的感慨,「這男人的心,怎么這么狠啊……」

她說的那樣荒涼,江采茗站在寒風里頭,聽著曾婕妤煙灰一樣虛渺的腔調,整個人如同墜到冰窖里了一樣。地上的青磚被月色清輝照下,越發顯得孤冷清寂,那森森寒氣透過腳底厚厚的鞋底透上來,凍得腳心一個勁兒後縮。

江采茗把包袱抵在胸口,似乎這樣就能把曾婕妤那冷森森的話堵在外頭,慌忙打住她的話頭,「你,你快閉嘴!」

曾婕妤露齒一笑,「怎么,嫌我說得不好聽了,不稱心意兒?茗昭儀,你才進宮,哪里知道這宮里的日子有多難熬?你現在不想聽我說話,苦的日子還在後頭!等把你一個人關到院子里,抬眼就是四方天,垂頭就是三分地的時候,你就會想我了。再不好聽的話,也是個人聲兒,總比你一個人悶成傻子要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