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2 / 2)

第二十幕 未知 6475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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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濯洗完第二日壽宴上用的j鴨魚r和諸樣青菜,草絨是累得連一點點氣力也沒有了,她從水槽前站起身時,幾乎就要暈倒。她扶著牆慢步向雲緯的睡房那里走。她是雲緯平日使喚的女仆,就住在雲緯睡屋隔壁的一間小房子里。吃過晚飯被管家叫來廚房幫忙前,她把女兒哄睡放在了床上,這陣子不知她睡醒沒有?被子蹬開沒有?想到這里,她把沉重如鉛的雙腿挪得更快了。她剛剛走到自己睡的小屋門口,正要急急去推門時,一旁的暗影里突然傳來雲緯的一聲低叫:「草絨,快來,給我洗腳!」「洗腳?」草絨扭頭一看,發現雲緯正站在睡屋門外,雙眼盯著自己。「你沒見我在廚房里累壞了,你不會自己洗一次嗎?」本來就憋不住話的草絨這時著實有些火了,聲音挺高。「那我要你這個女仆干啥?」雲緯的聲音很冷,「難道要我去叫管家催你來嗎?」草絨身子一顫,她知道管家是個打仆人不眨眼的家伙,自己來這段日子,已經挨過他兩次巴掌了。她不敢再犟,只得向雲緯的屋里走。進到屋內,她刷洗過腳盆,兌好熱水、涼水,把腳盆端到雲緯跟前,便去捧過雲緯的腳來替她脫鞋襪,鞋脫下來,她注意到雲緯沒穿襪子且雙腳紅潤,顯然剛剛燙洗過。「不是已經洗過了?」她仰臉問。「洗過了我想再洗一遍!」雲緯坐在軟墊椅上捧了一杯茶喝,說這話時眼都沒抬。草絨默默捧著那雙白嫩紅潤的腳,她知道雲緯這是故意在折騰自己。平日,洗衣服,她總說不凈,讓你重洗;掃地,灑水多了,她說地下太濕,灑水少了,她又說漲灰,讓你不知如何是好;鋪床,她說鋪得不平,讓你重鋪;疊被,她說疊得不齊,讓你重疊。她也曉得雲緯這股氣是沖丈夫溫保來的,有時就氣得在心里把溫保罵了無數遍:你個狗東西做下壞事,讓我來替你受罪!草絨剛把雲緯的雙腳放進水里,卻見雲緯猛把腳抽出來叫:「水太熱了!想燙死我?」草絨重新伸手去試水溫,正好,怎么會燙了?但她不敢爭辯,只好又拎來冷水壺倒些冷水。不想她剛把雲緯的腳浸進去,雲緯就又叫:「太涼!想冰死我呀?」以草絨的脾氣,她是真想同對方吵一架作罷,但一想到吵架後管家的巴掌,只好又忍氣吞聲地重又去對熱水。熱水一對,盆里的水眼見要溢,只好又去倒掉一些。草絨原本就累得雙腿酸疼無比,經雲緯又這么幾次三番的折騰,身上更是沒有了一點勁,待她終於把雲緯的腳洗好擦干端水出門時,腳竟無了邁門檻的力氣,前腳勉力邁過,後腳尖絆上了門檻,撲通,草絨連人帶水盆一下子全摔在了門外。這一下摔得太重,草絨在地上滾了許久也沒站起來。雲緯先還坐在原處,冷冷地看著疼得在地上滾動的草絨,心里恨恨叫道:挺累是吧?你沒有問問你丈夫當初搶劫別人時累不累?!但隨後,她還是坐不住了,緩緩起身上前去攙草絨。草絨的左臉、兩個手掌和膝蓋都磕出了血,呻吟著被雲緯攙進了隔壁的住屋。看著草絨臉上的血,雲緯不敢再抬眼去觸草絨那被淚水裹住的眼。雲緯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她每次折磨罷草絨,心里總要起一股自責:你不該這樣對待這個女人,她並沒對你做啥子壞事,何況她還有一個女兒要照顧!但她卻停止不了這種對草絨的折磨,她心里被氣恨填得太滿,她氣恨尚達志,氣恨晉金存,氣恨栗溫保,可尚達志不在身邊,她無法發泄那股恨;晉金存握著生殺大權,她不敢發泄那股恨;栗溫保找不到,她無處發泄那股恨。這些氣恨又不能總積在雲緯心里,總要找一個發泄對象,於是草絨便被拉來充當這個角色了。雲緯把一塊擦洗用的白紗布塞到草絨手里,便轉身走出了屋子。在自己的房門口,她停下了步子,抬頭仰望著正在天際自在巡行的月亮,許久許久,身子一動不動,後來,她才又猛地雙手捂臉,發出了一陣抑得極低極低的嗚咽……因為是通判大人的喜慶日子,晉府的老老小小都起了個大早,j叫二遍,滿府里就都是人聲了。雲緯慢騰騰地洗完臉、梳好頭,不甚情願地向門口走。按照昨晚管家的交待,今早起床後,全家人要在老爺平日的辦公處「同濟堂」向老爺祝壽。雲緯的住處門口,掛著一個寫了壽字的紅紙牌,這也是府上的規矩,每位夫人的門前都要掛這種紙牌。雲緯走到門口,烏眸盯住紙牌上的「壽」字,目光冷然,一霎之後,只見她突然伸手扯斷了系紙牌的細繩,紙牌的落地,一下子摔破,她的一只腳狠狠向那個「壽」字踩去。不遠處的一個男仆和住在隔屋里的草絨,聞聲急跑過來問:「咋著回事?」雲緯悄悄抬起腳沉了聲說:「系紙牌的繩兒怎能這樣細?風一吹就斷,還不快去換個新的?」兩個人唯唯而去之後,雲緯又用力在那「壽」字上踩了一腳,這才移步向「同濟堂」走去。「同濟堂」是一座三開間不帶隔牆有前廊的房子,今天,這房子的前廊上掛滿了祝壽的壽聯、燈籠、字畫,擺滿了壽桃、壽糕和紙糊的松鶴。雲緯在前廊上沒停步,徑走到屋內,向坐在堂上那把黑漆太師椅里的晉金存鞠躬說道:恭祝老爺萬壽無疆!待晉金存笑了一聲:好,好。便走到一側站下。魚貫而入的夫人、小姐和仆人們不停地向晉金存鞠躬,晉金存則不停地含笑點頭說著好、好。看著晉金存那張滿是喜色和自得的寬臉,雲緯禁不住又將烏眸立衑了起來,不過轉瞬之間,她就又垂下長長的睫毛,將眼中的冷光遮沒。家人們祝完一遍後,管家招呼大家快去吃早飯,准備迎接登門祝壽的客人;晉金存這時也站起身,抖了一下身上穿的綉有壽字的緞袍,向堂外走去。在堂門口,晉金存注意地看了一陣廊下擺的那些物品和那幅寫在長木板上的紅漆壽聯:瑤台牒注長生字,蓬島春開富貴花。爾後慢聲說:「用兩匹紅綢結成大花披在這寫有壽聯的木板上,再用幾匹綢緞鋪在那些物品的下邊,豈不更好看?」管家聞言急忙趨前小聲解釋:「府里剛好沒有綢緞了。」「沒有綢緞就沒有了辦法?」晉金存的臉稍稍有些拉長,「不會去尚家機房先借幾匹?我想他們會給的吧?」「那是,那是,」管家慌慌點頭,「我這就差人去!」說罷,便朝兩個仆人叫道:「小五,小東,速去世景街尚吉利大機房,找到他們掌櫃的,就說晉府要借十匹綢緞!」那小五應了一聲,剛要扭身走,站在晉金存背後的雲緯突然開口說:「我跟上去吧,萬一這些下人說不清用途,我還可以說個明白!」晉金存聞聲扭過頭笑道:「好,好,那就有勞你了!」尚安業、尚達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是怎樣熱愛綢緞的!雲緯坐在轎里,一邊聽著轎外仆人們的腳步聲,一邊咬了牙在心里叫。她今天大清早所以自告奮勇來辦這個差事,就是想看看尚家父子在交綢緞時的那副心疼樣子!當初,為了綢緞為了尚吉利大機房,你們竟然把我扔開!你們的心真狠!轎子在雲緯的無聲詛咒中快速移動著,不久,便到了尚吉利機房前。轎子落地時,雲緯隔著轎簾對那兩個叫小五、小東的仆人說道:「我不下去了,你們只管按老爺的吩咐去借就是!」咔、咔、咔……熟悉的織機聲從尚家院里飄過來,鑽進雲緯的耳里,扯出了她塞在心房一角的舊日的生活:漆成暗紅色的織機、白色的絡絲筒、黑亮的梭子、雙腳的踩動、織機的叫聲、達志站在織機旁對她織技的誇贊……「現成的綢緞我們確實沒有了,我們正准備給晉老爺送去一個中錠的壽禮!」尚達志熟悉的聲音跟著那瞬間的回憶入了雲緯的耳朵,雲緯用手把轎簾撥開一道細逢,冷眼看定機房門外的那個場面:尚家父子正小心翼翼向小五、小東兩個晉府仆人說話,哀聲要求著把這樁意外的借免了。「我們只是跑腿的,你們要是不借,我們就去回復老爺,晉老爺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不借他也不會強的!」那叫小五的仆人話中有話地說罷,轉身就要走,這時尚安業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賠了笑說:「別急,別急,咱們再商量,機房里日子確實艱難,我們是不是只拿出五匹?」「你甭給我們講價錢!要不借就干脆拉倒!」那小五說著又要走,尚安業這當兒才又咬了牙叫:「好,我給!」隨之轉身朝兒子喊:「達志,去,把給開封成衣坊留的那十匹綢緞抱來!」尚達志聽罷往門檻上一坐,狠了聲說:「我抱不動!」直到尚安業自己進門抱了五匹出來,尚達志才也起身,慢騰騰地進屋抱出了五匹。父子兩人在把那十匹綢緞交到小五、小東手上之後,又都痛惜不已地伸手摸了一下。狗東西,守財奴!你們心疼了?疼吧!該你們疼疼了!難道就該你們活得舒服?雲緯放下轎簾,往座背上一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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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年的春天,是以一場大風做前鋒來到南陽地界的。那風從二月初二刮到二月初五,整整刮了三天。三天之中,大風像一個惡魔,把天地攪得昏暗一片,把駭人的呼嘯一刻不停地往人們的耳朵里塞,直把人弄得頭昏腦脹;三天中,大風又像一個討債的債主,從這家抓走幾件晾曬在院里的衣服,從那家搬走半個草垛,卧龍崗上一邱姓人家的九只鵝,眼睜睜看著被風扯入天空;三天中,大風又像一個極頑皮的孩子,鑽到這家茅廁里把n罐砸碎,跑到那家後院把樹皮剝掉。這場風自然也沒忘記尚吉利大機房,除了幫助尚家把桑園里的一株老桑樹擰斷之外,還把一間庫房的房頂揭了半邊。「娘那蛋,老天爺也來搗亂!」半夜風停之後,達志出門去查看損失,在後院望著那被揭開的半個庫房房頂,罵。他心里至今還在為晉府訛走那十匹綢緞生氣。「嘴里干凈點,罵老天爺是要折罪的!」跟在達志身後的尚安業,沉聲制止著兒子。達志不再吭聲,只是默默地察看著,偶爾彎腰扶正被刮倒的家具什物。風的驟然停止,使這夜靜得有些出奇,父子兩人的腳步聲顯得很大。「去買機動織機的事還得推推,盤纏和雇車費還差得遠。」達志扭頭說,「這三天灰土太多,怕妨礙綢緞的成色,又停了機。」「那就再等等吧。」尚安業嘆了口氣。「娘的,要不是晉家硬訛走那個中錠和那十匹綢緞,如今就可以啟程了!」達志的怒氣又翻了上來。「要學會忍!」尚安業慢聲提醒。咔、咔、咔……前院突然傳來織機響。「誰這會兒又干?」達志有些意外。「不是你娘就是順兒。」尚安業說著,加快步子往織房走。達志跟在後邊。織房門推開,燭光下可見,是順兒坐在織機前,正全神貫注地織著。「順兒,這么晚了,明兒再織吧。」尚安業咳了一聲,說。順兒聞聲抬起臉,見是公爹,慌忙起身,垂了眼答:「不瞌睡,多織一尺是一尺。」見公爹點了點頭,便又坐下蹬起織機來,咔、咔、咔,梭子在她的兩只小手上輕快地飛著。她沒注意到丈夫就站在公爹身後。「這順兒不錯!」尚安業走出織房時,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兒子感嘆。達志沒有應聲。「嗯?」尚安業注意地看了一眼兒子。「嗯。」達志含混地應道。「咱們家該有個孩子了,」尚安業沒回頭,邊往上房走邊說,「一家子都是大人太冷清。」達志抬臉望天,天邊開始磨蹭出一顆星星,很小。「早有孩子早教他絲織學問,好早掌事!」尚安業又說。達志扭臉看屋脊,黑皔皔的屋脊上有一個長長的東西在動,是貓?已經到了上房門口,尚安業扭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兒子,進了門。達志也轉身走入了自己的睡屋。達志進屋點亮燈,從床頭摸過爹為他編寫的《整經》,剛翻了一頁,娘推門進來了。「娘還沒睡?」達志起身問。「你爹催我來給你說樁事,」娘掃了一眼床上順兒已經抻好的兩個被筒和孤零零擺在床那頭的順兒的枕頭,「年底生的孩子都有福氣!」「啥年底生的孩子?」達志一時沒有聽懂。「還不明白呀?」娘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要是這個月讓順兒懷上了,她不是趕到年底就生了?」「好了好了!」達志氣惱地把書扔到床上,臉y沉了下來。他平日雖不敢在父親面前發火,在娘面前卻是敢的。「你甭給我使厲害,」娘的聲音含了酸悲,「你以為我不懂你的心?可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雲緯也已經是別家的人了,還能怎么樣?咱尚家總得有後呀!要不,這機房日後誰掌櫃?」「行了,行了!」達志捶了一拳床幫,娘嘆了一口氣,走了。達志不再百~萬\小!說,只把身子扔在床上,瞪了眼望著房梁。咔、咔、咔……前院織房里順兒織綢的聲音一下一下傳過來。達志就那樣一動不動地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達志粗粗地出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憋的時辰太久,呼了好長好長。隨後,就見他三幾下脫了自己的衣服,鑽進靠床幫自己平日睡的被筒。又過了不知多久,前院的織機終於停了,順兒那特有的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慢慢向睡屋響來。達志的眼一直在閉著,但當順兒脫了鞋襪和外衣,剛要去床那頭鑽進自己的被筒時,他睜開眼慢騰騰說道:「爹娘要我倆生個孩子!」這話來得太突然,順兒一時被驚住,就那么呆呆地抱了膀子蹲在床頭,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才垂下眼低低地說:「那,生吧。」「生吧。」達志說了這兩個字後,就伸手把蹲在床那頭的順兒扯了過來,順兒縮成一團,當達志去扯她的胸衣和內k時,她的兩只手因為害羞先還慌慌地去捂了兩下,但隨即似乎怕惹惱了達志,又急忙縮回,把眼睛緊緊閉了。燈沒有吹熄,赤l的順兒現在整個地在達志懷里,但達志沒有顯出半點激動,他的兩眼只是死死地盯住順兒那枯萎了的左腳和干瘦的小腿,順兒顯然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左腳小心地尋找住被角,慢慢伸了進去。達志的目光這時又盯住了順兒的雙r,天呀,瘦小得多么可憐的一對東西!多像兩個遭了蟲蛀不會長大的梨!達志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捏了捏那兩顆小極了的乃頭,似乎要檢查檢查它們有沒有奶孩子的能力,隨後他又幾近無聲地出了一口長氣,把順兒塞進自己的身下,扭頭噗的一聲,吹熄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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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女兒在自己住的小屋里哇哇大哭,草絨慌忙從洗衣盆里抽出被冷水浸泡得通紅的雙手,一邊撩起衣襟去擦手上的水,一邊就往小屋里跑。離著屋門老遠,她就心疼地叫開了:「乖乖,媽來了,乖乖,甭哭!」腳還未到門檻,上衣的鈕扣就已解開,兩個暄白的乃子已露了出來。她三腳兩步奔到床邊,把女兒抱起,直到女兒的小嘴噙住乃頭,住了哭聲,她才舒了一口氣,抬手把額上剛才慌出的汗擦去。女兒雖然早到了斷奶的時候,可她一直沒舍得給孩子斷。沒有別的好東西給她吃,就讓她多吃些日子奶吧。「喲,餓了嗎?我的小乖乖,慢點,小心噎住!」草絨臉上含著笑同女兒說話。這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出有目光扎到了自己身上,她急忙抬臉,果然,雲緯就站在門檻外邊。「夫人,有事?」草絨抱著孩子起身問。「瞧瞧你洗的衣裳!」隨著這低沉的話音,一團衣服從雲緯手中飛來,直砸到草絨肩上。「是沒洗凈嗎?」草絨依舊笑著問,一只手抱著女兒,一只手抖開衣裳,認出那是頭晌她為雲緯洗的一條內k,上邊還有一點點幾乎看不出的血跡,她知道雲緯這又是在故意找茬,便玩笑著說:「喲,只是一點點,根本不礙事的,我有時來了紅的,又沒有內k換,還不是照樣穿?反正是自己身上的,怕啥?」「你還敢犟嘴?!」雲緯的眉豎了起來。可憐大大咧咧爽爽快快慣了的草絨,還沒完全習慣自己目前的身份,以為玩笑能夠改變眼下的氣氛,便又帶了笑說:「夫人,要我說,你也該不讓紅的來了,該要個孩子,這也能拴住老爺的心!」「放肆!」雲緯氣歪了臉,扭身朝不遠處的一個丫鬟叫:「小寒,過來,替我給她掌嘴!」那丫鬟聞聲跑過來,先看了一眼雲緯的怒容,爾後走到草絨面前,遲遲疑疑地抬起手掌,打了草絨兩個嘴巴。草絨被打呆在那里,她沒想到雲緯還真有這個狠勁。一滴淚開始在眼里晃,不是因為疼,而是因了屈辱。「立時去給我洗凈!」雲緯說罷,扭身走了。草絨抹了一下眼中的淚,將女兒放回床上,拿了那條內k,重回到井台上。你個挨刀的,栗溫保,你做下壞事,叫俺替你受罪!草絨邊搓洗邊在心中憤憤地罵。搓洗完盆里泡的所有衣物帳帷,天已經黑了,府中已點起了燈籠。草絨把洗凈擰干的衣物在井台附近的晾衣繩上晾好,拎起盆子和搓板正要往回走,腳前突然啪地一聲落下了一顆小石子,她先沒在意,走了幾步,腳前又啪地落下一顆,她疑惑地扭過頭去,發現有一個男人趴在院牆上正向她招手,她吃了一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