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妃子謀(2 / 2)

舒妃將眉筆擱下,用小指蘸取了一點粉盒中的香粉,薄薄的敷在臉上,一點點將原本清麗的容顏遮蓋,盈香挑了幾支宮中新打的釵,簪在舒妃高高盤起的雲鬢上,舒妃斜了一眼替她打理妝容的盈香,道,「盈香,你說這燁王,抱的是什么心思?」

盈香捧了茶盞,侍候著舒妃漱口,聽著舒妃的問話,接口道,「依奴婢看,當是那燁王對娘娘還懷著心思,昨日被拒,今日便巴巴的來求見,可見其情真。」

舒妃這時才微微露出笑容,用細絹拭盡漱口後唇角殘留的水漬,道,「既然是燁王親自求見,本宮也不好再三推阻。盈香,扶本宮去見見燁王。」

「是。」

盈香走在舒妃身後,臨了門口,被舒妃叫住,她走到舒妃面前,「娘娘?」

「皇上知道燁王進宮的事兒么?」舒妃問了一句。

盈香抿了抿唇,「朝堂上估摸著出了大事,皇上近幾日都宿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燁王進宮求見娘娘的事,皇上怕是都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擔心……」

「有什么可擔心的。」舒妃忽然有些心煩意亂的打斷盈香的話頭,臉色卻不自主的變了幾變,怔在原地好半響方才咬牙吩咐道,「盈香,你差人去皇上面前通個話。」

「娘娘此舉是何意?」

「燁王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物,昨日本宮退了他的禮,就等於明面上扇了他一巴掌,今日他來求見,定有什么蹊蹺在里面,本宮應付得了今日,難保以後不會栽在他給本宮下的暗絆子里,既然如此,本宮也只好先下手為強了!」狠辣自她的眼里一閃而過,瞬時又恢復了嬌慵的模樣。

「娘娘不多等寫時日么?這才冊封……」

「一日不除燁王,本宮便一日不得心安。」舒妃冷了臉色。

盈香應了聲是,便喚來了一個伶俐的婢子,低低的吩咐了幾句,邊讓那婢子離開了。

舒妃微微頷首,說了聲「走吧」便轉身出了寢宮,盈香低低答了聲「是」,斂了臉色順著她的腳步出去。

舒景宮大殿,正中擺著黃梨花木的太妃椅,左面擺著一扇巨大的,通體碧翠的玉屏風,隔斷的耳房擺滿了顏色艷麗的海棠,右面擺放著雕工細的白玉美人,一邊擱著的小幾上還點綴著兩朵插在細頸瓷瓶中的三色木槿,燦金的陽光照進來,一室的流光溢。

「嬈兒。」

舒妃邁進門檻的腳一頓,聽到那聲喚,不由的就抬頭望去

他就站在離她們十步開外的地方,頎長的身子背立在玉扇屏風旁,仍是一襲雪白的衣袍,手持一柄玉扇,只一個背影,便已是玉樹臨風不足以形容。

他緩緩的側過頭來望她,清俊的眉眼在燦陽下極盡耀目,他挑眉看著她,狹長的眸子里沉淀著一種近乎冷漠的灰,更顯得剔透清亮,宛若琉璃。陽光碎在他的眼中,卻折射不出半分顏色。

舒妃不由的在心中升起一絲寒意這些年的相處,她竟是從來沒有懂過他的。

「燁王。」舒妃平了心神,淡漠的叫了一聲。

他似乎笑了笑,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沒有,隔著十來步的距離,就那樣望著她,卻又像……望的不是她。

「燁王。」舒妃皺了皺眉,又叫了一聲。

他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切實的笑容,「舒妃。」

那一霎,舒妃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轉過身來,嘴角的笑痕愈發清冷寡淡,他的雪白衣袍在紅艷如雪的海棠的映襯下,竟顯出了幾分妖嬈的顏色來。

眼底的灰,愈發不可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