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追愛小女人 未知 5990 字 2021-02-25

她像只看到主人的小狗般興奮地跑向他,惠安將軍車上鎖後,轉身面對她。

他發覺自己錯得離譜,他怎會認為玉翎不像個公主?身穿一身粉紅洋裝的玉翎,看起來就像個雍容華貴的小公主。

「你好漂亮!」他脫口贊道。

玉翎雙頰嫣紅,晶亮的眼睛閃爍著喜悅。

「謝謝你,是衣服漂亮。」她害羞地說。

惠安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我們進去吧!」

他想摟住她,或是牽著她,但想想都覺得不太妥當,只好和她肩並肩地走進圖書館。

玉翎要他幫她拿幾本畫冊,然後便安靜地坐在他對面。

惠安專心地溫習物理講義,他今年就要考大學了,若不是弟妹們總是吵得他不得安寧,他也不會選擇上圖書館。

兩個小時後,惠安已經復習完一冊講義,他揉了揉脖子,抬頭發現玉翎正專注地在紙上描繪著什么。

她實在是個安靜的女孩,就像他的瑞雪表妹那般文靜,今天若是換作惠嘉陪他到圖書館,他就別想好好看完一頁書,她永遠部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的。而玉翎……他的眼光迷惑地微微玻穡凳翟詰模翟詬悴磺宄烤故鞘裁囪吶1?br /

她可以在大街上跟個陌生男子攀談,然而羞怯的笑容又顯示出她很內向。她看起來既純真又熱情,既像朵太陽花,又像棵含羞草,矛盾的組合。

玉翎拾起頭來發現他在瞧她,雙頰立刻漲得通紅,再度害羞地低下頭去。

「你在畫什么?」他悄聲地問。

她沉默地將案描本推到他面前,惠安眼光一掠,就知道她在畫他。

他看見低頭百~萬\小!說的自己,覺得挺好玩的:沒想到這個小妮子真的拿他當模特兒了。

他瞥向她,發現她正拿著一枝禿頭的鉛筆把玩著,而桌上的鉛筆盒里,同樣是禿頭族的鉛筆。

他從自己的筆盒里拿出小刀,又抽了一張用過的計算紙,將玉翎的鉛筆盒拿了過來,取出一枝禿頭鉛筆,展開替它改頭換面的工作。

玉翎著迷地看了他削鉛筆的動作一會兒後,才想起該告訴他家里有電動削鉛筆機。可是她沒有開口,只因為他削筆的姿勢太好看了,仿佛是知名的工藝大師,把筆的角度、斜面都削得那么完美,露出的黑色鉛筆芯長短適宜。玉翎心想,她一輩子都不會用這些筆了,她要把它們珍藏起來,每天欣賞一遍。

惠安削完鉛筆,抬頭發現玉翎正傻愣愣地瞧著自己,他感覺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來,臉頰也有些發熱,為了掩飾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反應,他伸出手跟玉翎要她手中的那枝筆。

「玉翎,把筆給我。」他低啞地說,

玉翎乖乖地將筆遞給他,眼光痴迷地注視著那只褐色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長,手掌厚實,是一只非常有力的手。

惠安削完鉛筆後,將筆盒和素描本推回玉翎那邊的桌面。他看了看手表,發現不知不覺中已到五點半。

「我們該回去了。」他對仍在發著呆的玉翎說。

玉翎恍如大夢初醒般,一古腦地將筆盒和素描本收進背包里,然後快步跟上惠安的腳步,並肩走出圖書館。

惠安將拴在單車輪上的鎖打開,將車牽出。

等在一旁的玉翎再也忍不住了,她怯怯地喊著:「惠安。」

「什么事?」他偏過頭看她。

「你明天還會來圖書館嗎?」她的眼中閃著一絲期待。

惠安搖搖頭,「明天我要幫我媽整理家務。」

「那星期一呢?」

「星期一要上輔導課,要七點才下課。」

「那星期二呢?」玉翎急得快哭出來了。

不知名的心痛感沖向惠安,他發覺自己無法看到玉翎傷心、失望的模樣,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星期三會早點下課。」

「那……那太好了!」玉翎轉悲為喜,「到時候我就把裱好的畫給你。」

惠安有些失望,她只是想把畫給他而已。

「來,我送你回家。」

玉翎在後座坐好後,他偏過頭來,「玉翎,你到底多大了?」

他猜她可能才中一,如果不是見她背著書包從那所中學出來,他會以為她是小學生。

「我三年級了。」她垂著頭難過地說,因為她看起來根本不像個中三生。

「三年級了?」他的語氣充滿驚愕。

玉翎扁著嘴,泣然欲泣。

惠安立刻覺悟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笑道:「那你不是今年就要考高中了嗎?

可是你好象不怎么百~萬\小!說啊?「

「我……」玉翎羞紅了瞼,「我不考高中,爸爸要送找到紐約念藝術學院。」

「原來如此。」惠安踩動單車,側坐的玉翎趕緊雙手抱住他的腰。

她的身體貼在他厚實的背肌上,鼻端聞到混雜著汗味的男人氣味。她的心跳如小鹿亂撞般,一抹潮紅自臉頰延伸到頸項。

她好喜歡這種感覺。抱著他強壯身體的幸福感,將她的心盪上雲霄,踩著白雲飄呀飄的。她想象他騎著單車載她騎上藍天,她閉上眼睛,將臉頰貼著他的背,唇邊綻著沉浸在幸福里的笑容。

惠安的心情很復雜。雖然不是第一次用單車載女孩,然而此刻心中的激越是前所未有的;以前載惠嘉及瑞雪表妹時,從來沒有這種亢奮感,為什么載玉翎時卻那么不同?

而且玉翎瘦歸瘦,但貼緊時,他就是覺得不一樣,那屬於女人的部位刺激著他的男性本能,他覺得有些尷尬,利用等紅綠燈的空檔停下車來轉動僵硬的身體。

玉翎被他的舉動所驚醒,她張開眼睛,發現他們已到家附近的十字路口,連忙松開對惠安的擁抱。

「在這里放我下車就行了。」

玉翎略顯慌張的聲音,讓惠安有些不開心。

「為什么?」他問。

「因為……因為我跟我媽說我是和同學去圖書館。」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垂下頭。

「喔!」惠安沒多說什么,穩定車子讓她下車。

「綠燈了,快走吧!」

玉翎點點頭,快步通過斑馬線,然後回過頭朝惠安的方向大喊:「我們星期三見。」

也不知道惠安聽見了沒,只看見他朝玉翎揮揮手,然後騎著單車穿過馬路。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玉翎才收回視線,轉身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星期三的黃昏,玉翎將裹著一層花朵圖案包裝紙的畫框交給惠安。

「回家再看。」她央求道。

他微笑地點著頭。

「我還可以跟你去圖書館嗎?」她滿臉期待地問。

惠安遲疑了一下,仍然狠不下心來,只好繼續點頭。

「那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她笑開了臉,惠安失神地看著她,覺得眼前的小女孩太容易取悅了。

於是他們開始了一星期兩次的約會。周末在圖書館里一個讀書、一個畫圖,星期三再假裝不期而遇,玉翎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她每星期都期待這兩天的到來,其余的日子對她而言不再有意義。

惠安有時候會跟她聊些家里的事,她知道他的妹妹惠嘉在念小學,弟弟,就是濺臟她鞋襪而不道歉的討厭鬼——在她的學校讀一年級,還有個文靜優秀的表妹讀二年級,玉翎特別去打聽了一下謝瑞雪,咋舌地發現原來她就是學校男生口中的校花,她每一學期都拿第一名,而且相貌美麗,嬌小的個子只比玉翎高一丁點。

還好法律嚴格禁止表兄妹結婚,不然她一定沒希望。玉翎快樂地慶幸著,更加抱緊惠安的腰。她沒告訴他,她正在畫一幅他的水彩畫,打算完成後再送給他。

當他們的腳踏車騎過公園的步道時,一幕影像同時吸引住兩人的目光,一對男女在一株榕樹下擁吻,玉翎感到心在直跳,口干舌噪。

「惠安,我口渴。」她忍不住開口道。

惠安沒吭聲,載她到一家餐廳。玉翎要了一懷檸檬汁,惠安則大口吃紅豆冰。

「惠安,接吻是什么滋味啊?」

他用力咳著,平撫胸口好一會兒後,才看向玉翎。她正擔憂地望著他。

「你問這個干嗎?」

「我剛才看見……」她低著頭,小聲地說,「你沒看見嗎?」

「非禮勿視,」他一本正經。

玉翎是一個字也不信,如果他沒看見,怎么知道要非禮勿視?

「公園里有人在接吻,所以我想接吻的滋味一定很棒,他們才會吻得那么忘我,對不對?」她鼓足勇氣望著他。

「我不知道。」惠安猶豫了一下,小口地吃著冰。

「你沒接吻過嗎?」她歪著頭試探地問。

惠安慶幸自己只含著冰而已,不然准會給這個小丫頭害到噎死,他瞪著她,「沒有。」

「噢——」那輕輕的嘆息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高興,「我也沒有,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你教我好不好?」

「什么?」惠安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你教我……接吻……」她垂著頭,雙頰緋紅。

惠安覺得快昏倒了,他認為自己有必要糾正玉翎不正確的觀念,以免她誤入歧途。

「玉翎,看著我。」

她羞怯地抬起頭看向惠安,卻被他一臉的嚴肅嚇了一跳。

「玉翎,你不能因為想要知道接吻的感覺,就去跟別人接吻。要知道那是……

非常神聖的!「

「什么?」她茫然不解。

「那是兩個相愛的人才會有那樣的舉動。你必須要等到自己遇見和你心靈相契的人,才能做這種事。」他溫柔地解釋。

「我知道。」玉翎點著頭嚴肅地回答,兩只晶亮的眼睛熱訓地凝望著他,「惠安,你是因為沒遇見你愛的女孩,所以才沒接吻過嗎?」

「是……的。」他清了清喉嚨說。

「這個女孩到現在還沒出現嗎?」

「這……」他遲疑地盯住她粉紅的雙唇,心中有股渴望,但他很快地轉開臉,咽了咽口水說:「還沒有。」

「噢……」玉翎失望地嘆著氣,但很安快慰自己,惠安現在是還沒喜歡上她,不過她一定會努力讓他愛上她的。

「我會加油的。」她綻出一抹甜笑。

「什么?」惠安失神地盯住她臉上堅決的表情,為她眼中醉人的溫柔所傾倒。

他隱隱覺得心中的某根弦被人撥動了—下,那是理智所不解的,而感情卻早已了然。

一直到六月的第二個星期六,他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心,同時了悟到玉翎的情,不過為時已晚,逝去的戀情再也追不回來——

那是個晴朗的午後,他和玉翎約好三點見面,他提早到,玉翎尚未來。

當惠安鎖好單車,准備到圖書館門口等她時,一個女孩突然沖向他。她手里棒著一束玫瑰花,惠安驚愕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送你。」她嬌媚地將花遞給他。

棗安本能地接過,對著花束發呆。這個女孩是誰?惠安不記得曾經見過她,她干嘛送花給他?

就在他蹙眉凝思時,那女孩突然偎向他,他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抱住他的頸子,嫣紅的唇堵住他的。

他嚇得愣在當場,緊閉著唇不敢開口阻止她,兩只手僵硬地垂在兩邊,不敢碰觸壓在身上軟綿綿的嬌軀。

也不知道過了幾秒鍾,惠安才記起該如何反應,他退後一步離開那女孩,她踉艙地又想靠過來,惠安沒有試著去扶她,因為他的視覺神經全被一張滿是淚痕的心碎臉孔所占住。

「玉翎……」他的心像是彼人重重捶了一下,他想解釋,可是當他朝她走過去時,玉翎卻連連後退,手中拿著的長方形畫框掉落在地,她轉身飛奔。

惠安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上前去,彎身抱住她。

玉翎在他懷中奮力掙扎,聲嘶力竭地喊著:「放開我,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她回過身來,賞了他一個耳光。

惠安愣在當場,不僅是因為玉翎的耳光,還有她發紅眼睛中的一絲恨意。

她用力朝他的胯下踢去,惠安痛得放開她,她踉艙地後退,只撂下—句:「我恨你!」就奮力狂奔而去。

惠安像個被女友教訓一頓的男主角般,面對四周觀眾的同情眼光,他感到又羞又氣,更痛得沒有力氣去追負氣而走的玉翱。他轉過身拾起玉翎丟下的長方形畫框,仔細—看才發現是他的水彩畫像。

他怔仲了片刻,拿著畫像騎上自己的單車,沿著回家的路尋找玉翎,可是來回了兩趟都沒瞧見她。最後他放棄尋找,黯然返家。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玉翎,雖然他仍繼續著星期三、六的約會,盼望能和她不期而遇。然而玉翎就好象從人海中消失般,再也沒出現在他面前,聽他那梗在喉中的解釋及藏在心底的深情表白……

2、久別重逢

五月的南台灣,氣溫已像七月的酷暑般炎熱,綠樹成蔭的中山公園里,到處可見三三兩兩的游人,其中大都是孝順兒女的父母,帶著他們的心肝寶貝在公園里活動。

惠安躺在枝葉濃密的老松樹底下納涼,耳中可以聽見孩童們稚嫩的嬌笑聲,以及微風拂過綠樹的沙沙聲。

他微微笑著:心滿意足地深吸著帶著芳草氣味的初夏氣息,任帶著故鄉草根味的空氣借著血y流動穿過他的五臟六腑,驅散一周來的辛苦疲憊。

在熬過五個彈思極慮的工作天後,他的確很需要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下。

惠安退伍即將一年,在新竹工業園區的工作一周只需上班五天,所以他每個星期五晚上都會搭夜車回台南,享受一下家庭的溫暖——當然,也包括弟弟惠全和妹妹惠嘉的唇舌大戰。

這對寶貝弟妹實在令惠安頭痛。兩人像是天生的冤家,一點小事也能辯個老半天。不過,這雖然令姚家上下有些耳根不得清靜,但卻也增添了不少茶余飯後的笑料。

想到他的家人,惠安就不得不記起驅使他從家中逃到公園的原因。

他一從軍中退伍,立刻遭遇到瑞雲表姐二十歲時的命運,他不明白這些媒婆為何對他們姚家的兒女特別感興趣,才聽說他退伍回來,立刻迫不及待地上門說親,害得惠安馬上找了個遠離故鄉的工作,希望能避開s擾。

可是逃得了—時,避不了一世,幾乎每個星期都有飯局等著他。面對那些羞答答的少女,實在令惠安食不知味,為此他首度向祖父母、父母宣示他的不滿。

不過老人家也有話說,惠安身為姚家長子,該當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如果他不想相親,就該趕緊給自己找個女友才是。

而如果惠安膽敢抗辯什么,接下來的嘮叨就更長串了。

像是為什么惠全才上大學兩年,就三天兩頭換女友,而他在讀大學的四年中,卻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還有,為什么人家給他寫情書他理都不理?有女孩倒追他卻逃得跟什么似的?並且遺要懷疑一下他這個姚家長孫是不是有同性戀傾向……聽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只好乖乖地閉緊嘴巴,逆來順受。

像是今天,又有個媒婆上門。惠安已經在頭疼明天中午會有什么飯局等著他了,會不會又是另一個對他傻笑不停的女孩?

他已經決定好反擊了,也所幸老天垂憐,終於讓他遇見一個可以讓他心跳加速的女孩,而他的心已經有七年不曾為任何女孩跳動過了。

憶起那段散如春雲無覓處的初戀,惠安就感到心痛。每次看到玉翎留給他的兩幅畫,都會令他懊悔至極,怨恨自己沒有好好把握。不過,懊惱歸懊惱,生活還是要過的,搞不好人家早巳把他拋到九霄雲外,他卻還在世界的一個小小角落里嘆息。

所以他決定埋藏起心中的那份舊愛,重新出發,讓飄泊七年的感情找到歸處。

於是在一個月前的某個午後,就在公司影印室的復印機前讓他見著了她。那突然抬起、在他眼前飄揚的秀發,還有那張秀麗端庄的笑容,深深吸引住他的眼光。

她當時正在替一位新進的同事取出復印機內的夾紙,溫柔的嗓音耐心地指導對方該如何正確地使用復印機,她的聲音既不高亢也不低啞,柔柔的,如琴音般動人,立刻迷醉了惠安的聽覺。

惠安向好友鄭傑倫打探她,得知秀芬在財務部擔任會計,進公司已有半年,卻直到那刻兩人才相遇。根據傑倫透過女友錢昭欣打聽來的消息,原來秀芬對他也頗有好感。於是在一干好友熱情的幫助下,以昭欣生日為由,介紹兩個人正式認識。

那晚的生日宴會辦得熱鬧非凡。秀芬烘了一個奶油蛋糕,滋味之美好,毫不遜於各知名蛋糕店。惠安也因而得知秀芬擅長廚藝,無論是中菜、西餐皆能令吃者余香繞鼻,三日不絕。

經過一晚的相處後,惠安決定追求秀芬。雖然她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女,也不像玉翎那般挑動他的心弦,可是她性情溫柔,又會作菜、整理家務,將來一定能成為他的賢內助,孝順公婆,疼愛孩子。

事實上,他已經計畫好要利用一、兩年的時間和秀芬建立穩定的感情,然後再論及婚嫁。也許在三十歲以前,他就能完成爺爺、乃乃抱曾孫的心願。

所以惠安星期五就約好秀芬下星期一去看電影,正式展開追求。

他放松心情,閉上眼睛回憶秀芬甜甜的笑容,和柔情似水的美麗杏眸,但隨著逐漸飄忽的意識,那對眼睛被另一對含著恨意的淚眼所取代。那對早巳銘刻進他心版的烏黑眼眸,在他夢里控訴著他竟然敢用另一個女人的溫柔來取代她滿腔的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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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雲白、風柔、水綠,五月的中山公園就像她記憶中那般美好。玉翎張開雙手擁抱著迎面而來的陽光,任和暖的微風像情人的手般多情地拂過她。

她終於回到家了,而且可以永遠都不必離開!

雖然這七年來,每逢寒暑假乃乃便會召她回來小住些時日,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卻始終沒有回家的踏實感覺。因為只要學期一開始,她又將孤單地踏上到紐約的旅途。

並不是她不知感恩——當周遭的同學為進入高中而挑燈夜戰時,她的父親已明白他的掌上明珠除了美術的天賦外,其余的課業對她而言,都會是極其沉重的負擔,因而不顧母親及妻子的反對,他送她到紐約接受美術教育。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她的好運,能進入紐約一流的藝術學府學畫,可是他們卻不明白,一個小留學生獨自在陌生大都市的思鄉情愁。

她想念家的一切,疼愛她的乃乃、父母、大哥,趙媽做的家常菜,南台灣的溫暖空氣,古都的街景,以及中山公園里所有的甜蜜回憶。

甜蜜回憶?她的神色一沉,眼光掃過周遭的綠意,腦海里掠過一幅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