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 / 2)

太平 未知 6376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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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緣頭也不抬的品嘗在塞外的冬天比龍肝鳳膽還稀罕昂貴的素菜水果,根本不理她,好在草原人信奉神靈,對僧人敬重,太女殿下也沒跟他計較。「燕王殿下果然是行家,中原人風流精細,孤今日才算是見識了。」

太平晃了下酒杯淡淡一笑道:「太女殿下過獎了,太平無才,也就這方面費點心思。」「謙虛了謙虛了。」澹台烾鳳嘴角有點抽。澹台烾鳳與太平對話用的都是中原官話,座下嚴密關注這邊的眾人並沒有出現聽不懂的狀況,顯然,如今草原上的貴族早不是兩百年前只知道逞凶斗狠的馬背民族了,兩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足夠她們腐化奢靡,做為一直引領「時尚」潮流的中原,雖然被她們瞧不起,卻也沒有拒絕發源自中原的貴族化奢侈生活,漢語在姒國上流社會已經普遍流行。宴自然不不是好宴,不過燕王既然擺明了不懂姒語,這些姒國貴族也不可能放下架子全體用漢語去遷就她,縱使有翻譯也是兜兜轉轉的不爽快,所以除了澹台烾鳳笑語不絕的和太平寒暄著,其他人都沒怎么跟她搭話,無從刁難起,自然也沒鬧出什么事來,一團和氣的看著倒真像是一場奢華盛宴了。

酒過半場,人醉七分,這些草原貴族們本來就是酒宴的熟手,也都漸漸放浪形骸起來,太女殿下善解人意的擊掌兩聲招來了歌舞。兩列舞群走進來,喝得醉醺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得兩眼發直,酒碗拿在手里傾斜灑了都不知道,澹台烾鳳用眼斜了斜太平,見連她都饒有興味的放下了酒杯,藏在酒碗後的嘴唇勾了起來。

進來的是一群男子,跟時下流行的柔弱美貌少年不同,這些男子個個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看起來強壯有力,而且裝束實在大膽,頭發都用彩綢束得高高的,上胸僅圍了一條一掌寬的彩綢擋住了胸前兩點,下身穿著一條綢褲,低低的系在胯上,露出肚臍,褲腳僅剛到小腿,赤足,身上仿佛塗了桐油,閃閃發亮,動作間甚至肌r鼓起。模仿著巫師跳剛勁有力的祈神舞,這舞動作簡單,陽剛性十足,一般女兒才跳,如今這群男子板著臉一手一腳的學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絲綢料子又薄又貼身,一舉一動曲線畢露,尤其是緊綳綳的那點,挑逗性十足。姒國雖然民俗開放,但也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如此反串的辣舞也沒人見過,男子們一個個充滿了力感,舉手投足都是赤ll性的暗喻,看得酒氣沖天的姒國貴族們一個個的渾身火辣,呼吸急促。

祁玉華在京城雖然也號稱是花叢老手,這時也看得面紅耳赤,低著頭只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跟這些沒臉沒皮的下流粗人比起來,往常只泡泡青樓調戲調戲良家夫男的自己簡直是聖人模范了。

太平咬牙強忍著才沒有拍桌子狂笑,沒想到混了這么多年,還是跑女尊世界來才有幸看到男子穿低腰七分褲跳艷舞。感嘆呀,二十年沒看到男人跳這么正常的舞了,還有點健美的味道,但這身花花綠綠的裝束也太搞笑了,不過也還好,比起當年在宮宴上看到男子甩袖子拿團扇扭水蛇腰跳宮廷舞時噴水,她現在能板著臉忍著不笑,已經是長進多了。這些男子,明明跳的粗獷的舞,可又不知道哪里別扭,總帶出幾分柔媚來,邊展現肌r邊內秀柔媚,看在別人眼里是另類的刺激,在她看來卻分明是邯鄲學步,比當年在泰國看到的人妖皇後的艷舞可別扭多了,低頭抿了一口酒藏住忍笑忍得有些扭曲的表情。

澹台烾鳳卻以為她在強忍著不失態呢,得意的笑起來。跳到最後,舞者圍成一圈,猛然下腰,頭上彩綢松開,一頭長長的小辮子垂在地上,眾人轟然叫好,太平卻沒想到還有這一招,險些破功,趕緊低下頭,掐著拇指都快把手掐腫了。澹台烾鳳笑吟吟的問道:「燕王殿下看孤這隊舞伎如何?」太平用牙齒狠咬了一下舌尖,忍著噴笑含糊道:「甚好甚好。」澹台烾鳳的眼神閃了閃:「且看下隊。」

太女殿下揮手示隨意,這群舞伎立刻被貴族們迫不及待的一個個拉到身邊去摟在懷里灌酒輕薄,一時間酒暖色香,除了太平明緣和澹台烾鳳這邊還正經,就連祁玉華身邊都坐了一個,光滑的身體膩在身上舉著酒杯頻頻勸,鬧得她推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紈絝子弟的浪盪勁是一點也拿不出來了。

幾乎以為是到了眾香國,脂粉陣了,說不盡的色欲無邊。隨著召喚,又進來一群蒙著面紗的舞伎,中間抬著一個大鼓,大鼓抬到殿中放下,這群舞伎解了斗篷摘了面紗舞動起來,有美在懷的眾人都不禁再次看直了眼,原來這竟是一群女子。這群女子穿得倒是完整,只是舞衣的胸口開得極低,腰帶也系得松垮,又是廣袖,舉手投足便露出雪白的手臂跟大腿來,也是赤足,手腕腳腕上都戴著金鈴,步步走,聲聲響,隨著音樂緩緩折腕抬腿扭腰側臉,豐胸細腰肥臀,媚眼迷離,又個個都容貌絕美,竟比男子還要媚態萬千,眾人看得連懷中的美人都忘了,眼睛恨不得粘到她們身上去。

本來貴族間玩點花娘也就是個情趣,算不得什么,卻少有這么多這么高級的貨色聚在一起,這股柔媚實在誘人,由不得眾人不流口水。澹台烾鳳對太平道:「燕王殿下,你看這舞如何。」太平換了個姿勢,漫不經心的道:「尚可。」心里卻發嚎,天下還有比她更潔身自好的女人嗎?來這二十年,連青樓花舫都一次沒去過,不就身邊常年跟著一俊美和尚么?不就從京城拐帶了一個美貌大家么?不就跟皇帝鬧了點斷袖緋聞么?怎么就總風流風流的傳呢?誣蔑,純屬誣蔑!還男女不忌呢,別說她對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就是有,也瞧不上這群半路出家的,前世這類型的舞蹈什么國際大師級的沒看過?女人這點子媚態算什么?她要樂意,能跳得全世界把下巴都掉下來。

算「笑」果,跟前面那隊更是沒法比,想到那群穿著性感七分褲努力「反串」跳陽剛型艷舞的男人,太平忍不住眼睛又迷了起來,別看她出身顯貴,還真沒抽出空來墮落,就算微服出巡的時候也忙得沒空艷遇,哪有今天這好玩~~見太平不以為然的樣子,澹台烾鳳y沉的笑了笑,隱隱露出一點興奮,好像什么東西期盼了好久終於等到了,表情有點詭異。素手招雲,酥胸半掩,楊柳細腰,白玉輕足,金鈴切切,就是女子也有如此風情,說不盡的風流,道不盡的旖旎,且不管意味是否下流,藝術水准確實挺高,舞到情境的時候,就連祁玉華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贊賞。

中原繁華,聲色犬馬,貴族紈絝們什么不玩?就是這弄女之道也不希奇,百花舫的頭牌柳鶯娘子一甩水袖亂浮雲,比男子還魅麗三分,萬金身價,千金一舞,僅比梅翧大家的歌稍遜一籌,當年她也是曾幾次觀賞過的,不過水准如此之高又帶有強烈異族風情的女子艷舞確也是頭次看到。舞到一半的時候,音樂的調子突然變了,其余配樂都停了,就一管羌笛聲幽幽響起,眾舞女都跪倒匍匐在地上,隨著急促的羌笛聲,中間那面大鼓緩緩被一只雪白的手從里面推起,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么隆重出場的,會是什么樣的絕世美人?

美人如蛇一般,隨著笛聲舉手抬頭挺胸直腰,自鼓中緩緩而起,面對著首位,祁玉華僅看到一個側臉便失手滑了酒碗,好在離桌面沒多高又是銅碗才沒鬧出笑話,快手快腳的扶起酒碗來,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秦川,只見她盯著那舞伎臉板得死緊,兩只眼睛里仿佛燃燒著兩叢巨火,很是駭人,祁玉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又悄悄斜眼去看首位上的太平,太平倒是沒什么異常,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支著下巴,一只手斜斜掂著酒杯,姿勢優雅,神態平和,似乎還看得有滋有味的,她背後站著的洛陽表情倒是跟秦川差不多,兩眼噴火要吃人一般,整殿像太平這么輕松的大概就只剩下一個明緣和尚了。這什么和尚呀,她都膽顫心驚了,他還看得這么聚精會神的。祁玉華黑線,挫敗的埋頭不敢再看了。

那舞伎從鼓中走了出來,又輕身躍上鼓面,叉出一條腿緩緩扭過身來,眾人都張大了嘴巴。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絕世美人確實不假,只是這容貌,跟首座上的姚朝燕王卻有三分像,身段也一般仿佛,尤其眾舞伎穿的都是紅色舞衣,獨她卻是青色,素面,廣袖,曲裾的式樣,卻明顯是一件單衣,腰帶系得松,半露出雪白的胸部跟大腿,赤足,頭發束起,頭上帶著青竹的頭冠,青色的絲帶繞過兩耳系在頜下,雪白的臉,眉是黛筆畫的龍眉,眼是金粉描的鳳眼,加上跟燕王差不多的臉型下巴,任誰一眼都能看出相似來了。這女子扭動著身軀搖擺手臂旋轉大腿,竟如水一般,身體柔媚異常,配著一臉淡漠的表情,說不出的誘惑,她叉開腿跪倒在鼓面上微微張開嘴喘氣,眼神流轉出無限嫵媚,另一舞伎仿佛是受不住誘惑,跳上鼓面同樣跪倒俯身向她,兩人共舞起來。所有匍匐在地的舞伎都抬起了身來,眼盯著中間鼓面上的兩人,扭動起身體。青衣舞女往後倒,雙手撐著鼓面,脖子向後仰,胸部挺起,全身僅肩膀和上身在緩緩舞動,她上面的舞女也是雙手撐著鼓面,幾乎貼著她,脖子向後仰天,胸部下垂,兩人都是肩膀上身在微微左右前後擺動,胸部甚至偶然相撞,青衣舞女仰頭閉眼,絕色的臉呈現出迷醉的神情,微張的嘴似乎可以聽到喘息聲。音樂聲低得近乎沒有,滿殿只能聽到急促的喘氣聲。

也碴兒族長狠狠盯著鼓面上的舞伎,抓著手中的男子用力按在自己胸前,一面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丑態畢露。更有那大膽的,已經直接把y邪的眼神往燕王殿下臉上溜過去,這舞女再妖媚不過是個上等玩物,論風流神態,氣質容貌,比起正品燕王相差何止百倍,若能把她壓在身下……

澹台烾鳳顯然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再掩不住張狂得意的神態,對著太平挑釁般的道:「燕王殿下,你看孤這名愛伎如何?」太平匪夷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本來還沒什么,她這愛伎一出她有點惡心了,難道這人對她居然還有非分之想?轉了一圈酒杯,掩眸暗暗嘆了口氣,看澹台烾鳳這幾日的表現,頗讓她感到新奇,還以為她有所長進,多少有了點玩政治的氣質了呢,沒想到全是裝的,腦容量還是就那么一點點大,可惜了推她上位的那些人才呀,真是辛苦了~~

「不錯,絕代佳人。」「哈哈,難得燕王如此贊嘆,孤送與殿下如何?」

這人…真善解人意……太平點頭微笑:「如此,便謝太女殿下割愛了。」「哈哈哈哈,燕王客氣了。」澹台烾鳳大笑起來,極度舒爽的心情一點也不加掩飾,還變本加厲用姒語高聲重復了一邊:「各位大人別垂涎了,這名舞伎難得燕王喜歡,孤送與燕王殿下了。」

各位親王公主族長面上都露出惋惜之情,十五公主甚至不滿的抱怨道:「皇姐您也太不夠意思了,這等好貨藏到現在才拿出來!」看看殿中舞伎再看看殿上姚朝燕王,姒國貴族們流露出越發y褻的眼神,對看幾眼,心照不宣的嘿嘿大笑起來。

「君奴,過來拜見你的新主子,以後要盡心盡力好好伺候燕王殿下!」許是見太平如此知趣,眾人也如此配合,澹台烾鳳越發張狂,笑得好不得意。君奴……太平寒了一下,她該不會真的意y著她調教出來的吧?聽說澹台烾鳳還真是男女不忌,上帝呀,她對人家有什么愛好不歧視,但要意y到自己身上這就惡心了,起j皮疙瘩了……青衣舞伎爬下鼓面,走上前幾步,素手揚袖,盈盈拜倒:「君奴見過主子。」雙瞳盈水,粉面含羞,素腰輕輕一折,當真是蜻蜓映湖,弱不禁風。太平干脆利落的點下頭:「收下了。」

「謝……」話音剛吐了一半,一個碩大的頭顱便飛了起來,滾在地毯上,過了半秒脖頸才開始往上噴血,身軀甚至到眾舞伎開始尖叫才倒下來。因為太快,刀上甚至沒有沾到多少血,刀尖垂下,最後一滴血珠滑過鋒刃滴在地毯上,洛陽才慢慢收刀歸鞘,感謝姒國尚武的傳統,赴宴不用解刀的,不然可能沒這么好的效果。

洛陽殺了人還一臉臭臭的,秦川臉色跟她也差不多,主辱臣死,死是未必死,但回去後大元帥那頓板子是免不了了,若不是一個被自家主子踩住了腳,一個被明緣和尚點成了木頭,早在這舞女印度蛇一樣竄個頭出來的時候,兩人的刀便飛過去了。一個花樣的絕代佳人轉眼就成了無頭死屍,美麗的頭顱孤零零的躺在地毯上,頭上甚至還扎得整齊的端端帶著竹冠,脖子下面卻是猙獰的血紅切面,這畫面有夠驚悚,眾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澹台烾鳳臉色發白,指著殿下屍體對著太平結巴道:「君太平,你,你……」

不用解刀的也不止洛陽一人,反應過來的諸位親王公主族長們「噌」的一聲都站了起來,手都按在刀柄上。燕王殿下放下酒杯,反手從明緣和尚袖子里抽出一條白色手帕來邊擦手,邊慢條斯理的道:「孤王怎么了?」「你竟敢在我太女府中拔刀殺人!」澹台烾鳳吼道。

「孤殺了自己一個奴才,莫非太女殿下是吝舍這張地毯不成?」如此蠢貨,難道她有膽子這么玩,就沒想到自己會有什么反應嗎?莫非真以為她能乖乖配合她唱完這場戲,再帶回府里,放到床上去親憐蜜愛不成?當她是死的?「你,你……」「如何?」太平挑挑眉。她的手是生得好看,保養得也好,白皙柔韌,指型修長,指甲粉紅,但也犯不著這么一個個的擦呀,雪白的手帕拿在手里醒目得很,眼神定定的看著澹台烾鳳,神情分明就是,想翻臉是不是?

澹台烾鳳咽住了,她對白色手帕的記憶猶深,幾年前君太平就是這樣先漫不經心的擦手然後砸在她身上,最後差點要了她的命……此時她後悔得幾乎想吐血,她不知道君太平是什么人么?干嘛圖一時解氣想去羞辱她?她當年還是小小世女的時候就敢當場連姚朝太後的臉都不甩了,如今手握大權掌控一方,不折不扣是天底下最尊榮的女子之一,還指望她能啞巴吃黃連的忍了?「哪里,小小一塊地毯,孤王怎會放在心上。」長咽下一口氣,澹台烾鳳的臉色很難看。太平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就知道殿下不是這么小氣的人,今日酒佳舞美實在盡興,謝殿下款待了,不過孤實在不勝酒力,酒醉欲眠卻又不舍與殿下早別,太女殿下不介意送孤一程吧?」

話是說得好聽,手卻早已鐵耙似的抓住了澹台烾鳳的手腕,臉上輕飄飄平淡淡的,一點不配合著給點依依不舍的表情,看得祁玉華呼吸都快停頓了。澹台烾鳳臉皮抽搐,咬牙,強笑道:「不介意,應當,應當。」燕王攜了太女殿下的手走下殿來,對著殿下諸人笑道:「有幸相識各位大人,實乃太平榮幸,今日之情必將銘記,孤與太女殿下乃舊識,尚有幾句話要說,各位大人就不必遠送了,莫因太平壞了酒興,繼續吧。」澹台烾鳳嘴角僵硬的彎了彎:「燕王殿下說得是,各位坐下,繼續繼續!」諸位大人面面相覷的緩緩坐下,太女殿下拉著太平的手一直熱情的將之送到了驛館,兩人在門口又扯了好一陣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進門後,太平露出學自君霐大少爺的八顆牙齒標准笑容,背手踱步,惋惜狀對月長嘆了一聲。祁玉華擦了擦頭上的汗,一頭栽倒在炕上,渾身發軟,暫時是爬不起來了。

幽藍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草原上的太陽照常升起,並沒有出現像祁玉華擔心的那樣,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像咸魚一樣吊地牢里掛著,旁邊是燒得通紅的烙鐵,或者整個驛館被姒兵團團圍得水泄不通。就像沒事一般,不管是燕王烾鳳太女還是當日在場的姒國貴族們,除了自己還在忐忑外,其余人仿佛統一把昨晚太女府發生的事給忘了,都若無其事的。因為多喝了一點貢品葡萄釀,太平一夜高枕,她一點沒擔心澹台烾鳳惱羞之下會怎么樣,澹台烾鳳若是有本事有魄力對她做什么,昨晚也不會只是唱那么一出了,換了如果是澹台烾麟她就不敢如此托大了。

姒國朝上局面比大姚還復雜,下行部族統領奴隸制,上面是純貴族世襲制,經過兩百多年的傳承,各個部族沒落的沒落壯大的壯大,早不是當初的局面,舊的制度腐化跟不上局勢,已經繁冗到一定的程度了,非等閑之輩可以擺得平。十幾位正值壯年的皇姨,虎視眈眈的公主姐妹,甚至烾麟太女已經十三歲的嫡長女都有足夠的資格跟背景角逐御座,再加上八位部族親王,勢力盤根糾結錯綜復雜,就是澹台烾麟天縱其才,費了十來年的時間再加上強勢的實力也不過是讓八方互相牽制著勉強做出萬眾一心的局面,澹台烾鳳登上儲位才幾天?她也遠沒有澹台烾麟那本事。三年爭儲期間姒國朝上局勢水渾潭深,澹台烾鳳本身並沒有占到多大的優勢,到底有多少勢力明的暗的推波助瀾幫她上位,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若非如此,這儲位絕不是三年就可以定得下來的,太平承認首先她自己就沒閑著。

澹台烾鳳就算真的平安登上了帝位,以她那志大才疏的個性,恐怕也免不了太後聽朝,親王皇姨議政的局面,何況她現在連太女監國都尚沒有達成,前路可說是無比漫漫呀~~居然還一門心思跟她玩這種小把戲,真乃朽木也~~反而是姒國宮中那天天抱著美人醉生夢死狀的姒帝,在太平看來比澹台烾鳳的危險度高多了。不過澹台烾鳳既然有膽子玩這不入流的把戲,就這么放過了她不是自己的風格……太平端著酒杯眼冒邪光,祁玉華偷偷摸摸的扯她的衣袖:「大小姐,想什么呢表情這么古怪,你看那邊那位美人,是不是一直垂涎三尺的看著你?」這人,太平失笑,神經粗得跟房梁柱子有一比了,前幾天還嚇得渾身發軟呢,這又興致勃勃的觀賞起美人來了。她說的美人她知道,整個大殿只有不是瞎子,能不注意到這位穿著裙裝的帝卿的人不多,她應該翹起拇指來誇贊他兩句,時尚先鋒者,這女尊世界這么多人,只有他注意到了女子的裙裝其實比男子的袍裝更能體現出性感,並且還把它給實踐演示了出來,丟二十一世紀的巴黎t台上去都一點不唐突。其實她知道的比表面上能看到的還要更多一些。

庫諾爾長帝卿,姒帝八皇子,也是第一位嫡子,前皇後所出唯一血脈,因為長著一雙和前皇後一樣碧藍色的眼睛而被取名為庫諾爾,漢話意思為「藍色的湖泊」。這位血統顯貴的皇子命運卻多厄,三十年前,當時還是太女的姒帝帶著太女君出游,這位皇子才剛滿周歲,因為太女寵愛抱在懷里一並帶著去了,不料途中遭遇刺殺,太女君為太女擋刀而死,才周歲的庫諾爾長帝卿也被當成人質虜走。

太女登基後,追封太女君為忠烈德馨皇後,頒下重賞尋此子,二十年無所獲。

庫諾爾長帝卿被刺客虜走後的前十幾年過得倒也平順,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刺客們並沒有殺他,而是將他丟棄在草原上,原以為會被狼給吃了,卻好運的被一個路過的商隊給救了,商隊將他帶到了一個沙漠小鎮,賣給一戶商鋪人家給其十歲的女兒當了童養婿。十五歲成親圓房,夫妻倒也和美。十八歲時,善良的庫諾爾在沙漠中救起一個垂死的中原男子,不料禍事卻由此而起。那男子原是中原某青樓花魁,被塞外富商重金買下,因為不服水土得病欲死被富商丟棄在沙漠中,正奄奄一息卻被庫諾爾救了回來。在庫諾爾細心照料下,這個將死的男子竟然奇跡般的慢慢好了起來,只是單純的小家男子庫諾爾並不知道這中原美男子那雙閃爍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意味著什么,好起來不過一月,被救者就感激涕零的爬上了女主人的床,此後更是變本加厲,庫諾爾遠不是對手,不到一年便被狠心的妻主挑撥得將他賣給了過往的歌舞團……此後生活水深火熱就不用講了,原本純朴的良家夫男庫諾爾在歌舞團不過三年就成了艷名遠播的妖伎,直到被白龍魚服的烾麟太女看到帶回姒國王庭驗明正身……沙漠小鎮的小商戶一家二十一口包括孩童統統掛在沙漠里風干至死……

受盡折磨又突然找回了身份的庫諾爾長帝卿心理嚴重扭曲偏執,厭惡男人憎恨女人,嗜好感情游戲,風流形骸,把人當玩物,男女不忌,姒帝因為愧疚對他寵愛有加,不予約束,還特封他為長帝卿,尊所有帝卿之上,連烾麟太女都似乎對他格外縱容,在姒國後宮中儼然是一得罪不起的特權人物。太平輕啜了一口酒,微有些感嘆。她不確定姒帝是不是因為愧疚而對這個兒子萬般遷就,卻知道烾麟太女為何待他另眼相看

太平輕啜了一口酒,微有些感嘆。她不確定姒帝是不是因為愧疚而對這個兒子萬般遷就,卻知道烾麟太女為何待他另眼相看。草原上那朵水藍色的絹花,如果不是它,刺殺烾麟太女的行動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隱秘,背德而禁忌的戀情,英明神武如烾麟太女者也躲不開這情障,三十年前太女君的猝死導致了如今孝端靜皇後的上位,他平生最得意的女兒卻半因忠烈德馨皇後的兒子而死,不能不說是孽債難清。

若是千年後有個感性的男子要寫英年早逝的烾麟太女的野史,烾麟太女與庫諾爾長帝卿是一曲可歌可泣的禁戀哀歌,而太平自己就是那個狠殺了鴛鴦的大魔頭。

「燕王殿下。」一個沙啞性感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異國腔調打斷了太平的臆想,太平抬起眼,余光掃了掃,祁玉華早不知縮到哪里去了,不露痕跡的頷首淡淡應道:「長帝卿殿下。」庫諾爾長帝卿卻並不見生,舉著酒杯裙角一旋便挨著太平坐下來,一只手支在案幾上,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盛開成一朵藍絨花,微微側著臉,像刷了一層油亮金色的雕塑一般,漆黑的波浪長發用藍寶石碎星鏈松松挽住,藍色的波斯貓一樣的眼睛閃爍著湖泊般的光澤,裹著毛尖微微泛藍的白狐裘,衣領開襟處微微露出鎖骨,配合倦懶誘惑的神態,暗沉的聲音,三十歲成熟的美麗男人,性感得無以加復。

「都說中原女子柔弱薄情,竟也有殿下這樣大膽的痴情人么?在他國宮廷中也敢如此放肆的打量人家的太女君。」庫諾爾長帝卿塗了藍色眼影的眼睛斜斜的挑起,倚身貼近太平耳旁,狐媚一般的嘲笑道。「長帝卿殿下說笑了。」太平輕垂下眸,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