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1 / 2)

步步錯 未知 5796 字 2021-02-25

對手強大。

恆盛旗下的投資公司聚集國內最知名、手腕最高的c盤手,全球數以十萬計的股市行情,每日都有超過十個頂級c盤手關注,可是,少了李牧晨,竟然就要遜色這么多——

胡騫予也沒有料到。

林為零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接過他棄下的鼠標,邊放大局部圖邊說:「調用總公司的流動資金,把惡意傾資壓下去。」今早胡騫予接到來自恆盛的電話,對方聲線慌亂,說今天大盤混亂。為零看一會兒他們發來的數據圖,她開始還不以為意,胡騫予卻已經看出樂其中的古怪,要她和他一起回公司。

可惜,胡騫予的果敢,卻還是晚一步。

大盤開盤不過半小時,便已經混亂。

胡騫予搖頭,「不行,一部分資金已經全部投進班加羅爾的開發案里。」

「對不起。」她垂下目光。

她確實該道歉,李牧晨的離開是因為她,還有這個女人之前從恆盛拉走勢力強勁的投資商,以及她對班加羅爾案的百般阻撓,令他不得不把資金全部分散出去。雖然恆盛一直與花旗銀行合作愉快,資金往來也一直很順利,但是恆盛一旦被證監會盯上,任哪家銀行都無法援助,愛莫能助。

資金鏈一旦斷裂,班加羅爾的開發案也得擱置。

他默默地將她攬過去,摸摸她的頭。

她是他的女人,他能怪她么?

一個商場,是容不得「對不起」三個字的。

就算切都是她帶來的災,但她都是他招惹來的,他也無法有怨言。

只是,他依舊無法不停止懷疑:新加坡國內能有實力與財力陷恆盛於懸崖的,只有家公司……應該不是。

為零看著像是在審視自己的胡騫予,從他的目光中,她看得到懷疑,她咬咬牙,「騫予……」

她欲言又止,胡騫予正想發問,卻被座機電話鈴聲打斷。

「胡總,資料已傳送過去。」

胡騫予聽完便掛了電話,撥開內部網路,一接收,數據報表框跳出來,他已最快速度回到工作狀態,為零看看他,他現在看的是公司機密,她需要回避,起身要走,他卻拉住她胳膊,依舊看著電腦屏幕,話卻是對她說的,「去哪?」

「我……我可能不方便呆在里。」

他不說話,再一用力,她便被拉回了座位上,他並不避諱,反而把數據直接轉到電視牆上。整面電視牆倏地亮,全部數據都展現在林為零面前。

「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別走。」

只是一句公式化意味明顯的話,她卻驀地一愣,他的手還抓在她胳膊上,沒有點要松開的跡象。她的視線在他綳緊的側臉上逡巡,不知為何,就是遲遲收不回目光。

他的嘴角漸漸扯出個笑容,「就么好看?」她依舊那樣盯著他,他無聲地嘆口氣,「別光顧著看,過來幫幫忙。」

她終於回過神來,整理好思緒。

期指目前還沒有人為抬高或低壓的跡象,胡騫予略微放心了些,可是,如果要派人查探出最近什么人在新加坡有大筆資金的異常流動,還需要寫時間。

目前,他在明,對手在暗,無硝煙的戰爭,同樣會要人命。資金的來源無可考察,中午休盤時,恆盛已經被推高至3千的位置。

「你猜他什么時候會開始拋售?」

聞言,為零認真想了很久,現在猜測對方的意志沒有絲毫作用,資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恆盛的幕後財團夠穩固,一切都不是問題。

因而,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我剛才算過,對方投入至少5億美金。你需要超過7億才可以對付。」

他稱贊,「針見血。」可是神色絲毫不得輕松。

她猶豫著,知道自己不該問,可是,他方才都留她下來,斯毫不避諱,她也有一絲慟然:「資金缺口是多少?」

他卻答非所問,「我現在明白了你不拿你的聰明才智對付我,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拍檔。」

「你一方面擺出信任我的姿態,一方面卻不肯告訴我。」

他似乎笑一下,不明顯,嘴角很快重新隱下去:「一個人,一樣打壓對手的手法,讓我想到一個人。」

他總是一樣轉移話題,可是,他此時這么問,為零被問住,她心中的疑問,被他這么毫無預兆地先行說出口。

的確,這樣的手法,很像一個人。

托尼。

托尼就是這樣,炒弄恆盛的股票和期指,利用輿論,利用證監會,切斷所有資金後援,弄得恆盛最後不得不清盤。進而賠上林甚鵬的人命。

是把手段與他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殘酷范例。

她自己當時也是用這樣的方法,攪亂胡騫予的班加羅爾計劃,可是,如果要制約住整個恆盛,她還沒有那么多資金,也真的做不到要將恆盛再次推入萬丈深淵。

可是,轉念想想,為零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多余的。托尼已經答應要放過胡騫予和恆盛,而且,現在的環球時在她手中,有什么資金流動,不可能不過她的手。

想要連同她也蒙在鼓里,根本不可能。

「誰?」

她明知故問,掩飾的好,卻依舊逃不過他的眼睛。

胡騫予也不點破,切都說的太明白的話,只會傷彼此才鞏固的感情。他聳聳肩,沒再繼續,「資金的事,我自己解決。」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么?」

堅定的眸子,志在必得的自信——是林為零所熟悉的強勢的人。

她緩緩地,點頭。

他抓著她的手,移到自己臉上,彼此的皮膚都是微涼的,真的是無法互相取暖,但是起碼是在一起了,冷,又如何?

忍著就好。

他不想再多說什么,接下來有的忙,彼此這樣較勁,累。他看看她,下巴一外頭的茶水間:「幫我去倒杯咖啡?」

他現在走路還是有些不順,她起身,朝茶水間走。

他需要她個人的協助,卻不需要她在金錢上的幫忙——一樣,劃分老爺恆盛與環球的關系,她知道自己該高興才是。

看著一轉身的背影,一個人溫柔愛人的眼神,也瞬間消失殆盡。財務部門的人應該已經在著手調資金。

他直接撥號到財務部長的私人手機,只說句:「想辦法籌錢,但是記住,不要動用資金庫的錢。」

「是。」

很好,他兀自微笑,掛電話,安穩地等著她的咖啡。

為零進入茶水室,咖啡機需要預熱,短短時間,她拿手機,撥號碼。

很快接通。對方不說話。

「是你干的?」

電話那頭的姚謙墨,無聲地笑,「真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又再度聯絡我。」

番外八

「還不肯放過我們的,不就是你?」

她的聲音低沉,伴著咖啡機運作的動靜,透著煩躁。為零知道胡騫予要她來倒咖啡,無非是要支開她。否則,他大可要秘書直接把咖啡送進來。

他不信任她。

她亦然。

表面上倒是可以一派和諧。

她說什么?「我們」?姚謙墨失笑,「你們?」

「……」

「你和胡騫予的關系可真是越來越親密。」

她忽略他語氣中的嘲諷,手扶在咖啡機壁上,燙,「你看了今天的大盤了?恆盛的股價——」

他打斷:「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有這么強大的資本後盾做股酬運作。」

如果不是一直關注恆盛股價,他怎么看得今日出有強勢資本介入?——她聽出破綻,卻又苦於無法反駁。

的確,他根本沒有那么多的資本。

姚謙墨在電話那頭,冷眼期待著,命運的齒輪吱嘎作響,這個身陷局中的女人,兀自徒勞掙扎。

「你想怎樣?」

「不,該我問你,你想怎樣?」他將手機換到另一邊耳畔,慢條斯理,「我記得你之前已經聲明,不會再聯絡我。現在,你這通電話,我可以理解為,是在招惹我嗎?」

「抱歉,我不該打給你。」掛斷——

他似乎猜的出她下一步動作,出聲阻止,「等等。」

「……」

「恆盛的季會,已經有人通知我出席。」

「……」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打算把承諾過的恆盛的權益轉到我名下。」

她耐著性子聽他繼續,看咖啡快要沖好,匆匆說句:「我從不會虧欠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你。」

「絕情的女人。」他悠悠說,可此時,她已經掛斷。

姚謙墨捏捏酸澀眼角,直安靜等在旁邊的助手,見他掛機,便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報告,「如果要在一千的位置上持續推高,需多30pa的資金。還要繼續么?」

姚謙墨沉眉思考,沒有回答。

幾周接觸下來,助手面前一向溫文爾雅的姚謙墨,此刻因著者沉默,帶上了壓迫感強大的危險氣息。

許久,姚謙墨點點頭,「對。只要李牧晨的資金不斷,繼續傾資。」

「那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在明天拋售?」

這一回,姚謙墨沒有猶豫,緊緊捏著手中鋼筆,「不,還不夠高。」還不夠高到讓胡騫予跌死。

鋼筆的筆套上刻著個金色v字,是他大學暑假在律師事務所做工讀生時,賺的月薪購得的,它本該是一份生日禮物,但他卻並沒能將它送出手。

如今,它成了他的幸運鋼筆。

「聯絡財管經理們,這兩天盯著恆盛的對沖基金。看跌期權的報表,每半個小時向我匯報一次。」

助手有些為難,「可是姚總他並沒有……」

姚謙墨揮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父親那邊,我會自己去說。有什么差錯,我擔待著。」

助手還在左右為難,姚謙墨不耐,用鋼筆點一點門口,聲音又低了低,「出去。」

林為零端著咖啡回到辦公桌前,胡騫予剛掛上電話,抬頭看看她,接過她遞過來的咖啡。

喝咖啡,不說話。

光可鑒人的桌面兩端,分別倒映出他們的臉孔。

他悠哉。

她緊張。

分別明顯。

看著他悠閑地細呷著咖啡,為零松開直咬著的唇,「恆盛現在到底有多大的資金缺口……」

聞言姚謙墨擰眉抬頭,帶著寵意的責備,「不是說好不問的?」

「我擔心你。也擔心——」咬咬牙,還是說了,「——恆盛。」

「我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不要懷疑我的能力。」胡騫予說完便放下杯子,轉動椅子,面對電腦,不再看她。

可是,他盯著電腦屏幕,卻無法集中神智,依舊在想著她的話,余光瞥見她倒映在桌面上,失望的臉。。

傻瓜,我都已經決定放棄環球倆,你卻還傻乎乎地堅持要用環球的資金幫我。

到底還想要我怎樣,你才滿意?

為零默默地坐在了會客椅上,抻著頭,失落纖細的脖頸,愁眉不展的模樣。

姚謙墨低著眉嘆氣,不得不再度轉回頭來面對她,「我母親幾日後會回國,我會試著說服她把恆盛股份的處置權交由我。」

她霍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這是,什么……什么意思?」

過於驚異,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她這般訝異的模樣他是從未見過的,她眼中水汽氤氳,原來她的感動,是這樣一副光景,胡騫予不禁站了起來,傾身向她,伸臂執住她的下巴。

他喜歡用這種角度看她,並非鄙夷,而是,這個從來不會露出楚楚可憐一面的人,從這個角度看,不會那么強勢,不會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他聲音原來可以這么柔,他自己都驚異:「我會放棄胡家對環球的絕對控股權。」

「為什么?」

「為什么?」他學著她的話。她問為什么?他以為她明白。

繼而微笑,「因為,我,愛,你。」

「……」

「不要這副表情,笑一下。」

「……」

「快。」

「……」

「對,就是這樣。」說完,胡騫予滿意地放開手,坐回座椅上。

他的真心以這種方式,在這個時間,由他親口說出,為零如墜雲霧。他們之間隔著很多東西,恆盛,環球,胡欣,露西……他正試圖一個一個地跨越它們。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清晰地看見他的努力。

步步錯之後,她終於能夠確定,自己這次選擇,沒有選錯。

「你不要我的資金援助的話,如果因為這樣,恆盛這次被人拉下來了,怎么辦?」

「相信我。」

她才被他逗出來的笑容,很快又隱去了,他的目光暗了暗,顯然不滿意。這一回,胡騫予直接繞過桌子,來到為零面前,坐到了桌面上,弓起身體,拉近彼此距離,看著她的眼睛說:「如果你在這里再說些喪氣話,還是回家吧。回家等我。」

他與他的距離很近,可是聲音卻帶著疏離,為零不明白他的矛盾從何而來,因而心中越發忐忑。

他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明明神經已緊綳到極點,卻還得勉強扯出抹微笑,令自己看起來盡量不要看起來這么怖人,「恆盛這邊的事你不用c心,你呢,如果太閑的話,可以去看看婚紗,選選鑽戒,定一下蜜月行程。」

為零猛地站了起來。

女人的臉上,瞬間失去切表情,連呼吸,都消失。

可是,漸漸的,神智回歸,為零不自禁地低下頭:結婚?可是……露西……

「我和露西的離婚事宜已經交給律師處理了。這個月底……差不多了。」他伸手撥一撥她的發鬢,聲音低,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猜到她眼中那抹落魄是出於「露西」這道阻礙,便這般跟她解釋。

這個男人……

「是……真的?」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不說話。

番外九

「你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胡騫予坐在辦公桌後的靠椅上,冷冷說道。

桌面上赫然攤放著今早新鮮出爐的商業時報。胡騫予將報紙往前推推,食指尖點一點頭版頭條位置。

此時總裁室內氣氛有些詭異,明亮的日間,暖人的陽光直透進玻璃牆體,整個空間卻因為老總的面色不善而飄散著一股寒意。

站在辦公桌前的正是恆盛集團首席運營長池介。池介低眉瞅了眼頭版頭條的照片,沒有說話。

胡騫予斂目盯向他,等待他的解釋。

照片非常清晰,池介與林為零的樣子沒有人會認錯。

一個是恆盛的首席運營長,一個是環球集團現任所有者。兩個人分別代表兩家對頭公司,卻是以一副合作者的樣子被媒體偷拍到,隔日便見了報。

照片拍攝的地正是恆盛大廈底樓,這一男一女很顯然是商談完了重要事務,池介代表恆盛送林為零,林為零乘車離去之前,兩人合作愉快般握手。

媒體看圖說事,自然聯想到近日股市最轟動的一件事——恆盛集團股價暴漲。

結果便是誕生了這一章連篇累牘的報道:恆盛之所以股價陡然攀升,竟是因為恆盛與環球准備聯手。

篇報道問世沒多長時間,其他媒體機構紛紛透過各種渠道聯絡恆盛及環球的公關部門,征詢是否雙方真有合作意向,又或者兩家公司其實早已經暗地里強強聯合。

而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關於恆盛涉嫌違法c控股市,商業部門已經准備著手調查的傳聞,可信度也因此而大大降低,在利好消息面前,想要這種丑聞不攻而破,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池介在胡騫予的目光下很快敗下陣來,不得不如實回答:「這是林小姐的意思。」

胡騫予兀自點點頭,心想:果然。

老總緘默了,但是眉間的刻痕很明顯地又深了幾非凡電子書論壇藍心燕子分。池介心中忐忑,強自鎮定地繼續說道:「林小姐也是為了幫助恆盛度過難關,才主動聯絡我,同我一道在媒介面前演這一場戲。」

「……」

她這么做,這對陷入困境的恆盛有幫助?

不。那些股民只會霧里看花,覺得又能靠著恆盛大賺一筆,可想而知的結果是越來越多的資金涌入恆盛。

胡騫予暗自咬了咬牙,下顎的肌r線條綳得極緊,垂著眼想了想,僵化的唇角又突然牽扯出一抹笑:他前幾天才千叮萬囑不要她c手此事,她也口口聲聲地答應了。

她這么做,倒是沒有動用到環球的一分資金,嚴格意義上也不算違背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這個女人啊……什么時候能改一改自作聰明的毛病?

池介見老總笑得詭異,內心不自覺一顫,胡騫予這時卻已經收斂笑容,他垂下眸子,邊捏著眉心邊對池介說:「你這幾天不用上班了,也暫時不要出現在公司。我讓人事部批你的年假。」池介愣住,表情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