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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緣 狼小破 9647 字 2021-02-25

1~2

吃力地扒開面前冰冷刺手的密生荊棘灌木叢,看看前面依舊還是望不到頭,把周圍全遮擋得y暗不見幾絲光線的層層植物,身上感受著暴雨過後從高大落葉樹上不斷落下來大滴大滴的冰冷水珠,男人終於忍不住泄氣地停下腳步嘆起了氣。

認真說起來,自己的運氣明明一直都還算得上是不錯的。

在男人所處的時代里,自然人幾乎已經絕種了。早在數百年前地球的資源跟環境就幾乎被自然人消耗盡殆,雖然最後他們找到了各種代替的人造能源,但原本適合自然人生存的環境已經無法修復。為了生存下去,剩余的自然人開始嘗試用轉基因的方式進行基因改造,剛開始孕育出來的幾乎都是畸形的怪物,但經過不斷的m索與累積,成功的轉基因人類開始出現,他們中的少數菁英甚至擁有一些被自然人稱為超能力的力量。當然,這也正預示著自然人最終徹底滅絕的結局。

作為一名完美的轉基因人類,夜野隱身高187cm,寬肩蜂腰是個標准的黃金衣架子;刀削般讓人看起來無不覺得順眼,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的英俊面孔,配上那深邃的墨藍色眸子,與外表y柔豔麗的異卵胞弟不同,全身上下充滿了剛毅迷人的男x氣息。

除了出眾的外表,作為隸屬軍隊的科學家,夜野隱更有著傑出的工作能力和一項與眾不同的特殊能力──自動愈合力。

也就是說他的愈傷能力甚至是一般轉基因人的幾倍至幾十倍。

可以說在都是些俊男美女且身有異能的轉基因人類中,夜野隱都是出類拔萃的。但這個絕對可以令人妒嫉羨慕的幸運男人,如今正在慘烈地倒著霉。

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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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天前,隱所在的國家機密鑒定處收到了一件神秘物品,這件被他們稱為石盒的東西拿在手里沈甸甸的,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表面刻畫著一些奇異j美圖案的長方形石頭。但經過一系列鑒定,這看似完整天然的石頭竟是中空的,存在的年代也非常久遠,而且從石頭內部里能檢測到極大的未知能量。隱他們不敢貿然損壞石盒,但為了調查清石盒的由來與構造,在鑒定出石盒制造的大致年代後,一向被稱為「工作狂」的隱不顧同事們的勸阻,只身乘坐時光機回到了古代,准備去那時的石盒發現地一探究竟。時光機雖然是被政府嚴厲監管的,但對作為國屬鑒定專家的隱他們來說,只要在保證停留時間不超過72小時並不改變歷史的原則下,穿梭時空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但隱偏偏就是倒霉的遇上了令同事們猶豫阻攔他的原因──時空裂縫。

在旅途的開始一切都與以前每次的穿行無異,時光機以超光速平穩的行駛在漆黑無際的時空隧道里。直到中途,對著電子屏幕上的古籍仔細鑽研了許久的隱因覺得疲倦而降下椅子,伸了伸懶腰。正當他的手懶洋洋地伸到一半,半眯的眼睛就在無意中捕捉到面前飛行器巨大屏幕上的一絲異常,同時耳朵也敏銳地捕捉到周圍熟悉的電子運作產生的細微嗡嗡聲中夾雜了一些雜音。

一個猛子扎起身,隱死死地盯住屏幕上影s出來的圖像:

前方原本平滑的時間壁上竟突然出現了一道扭曲的又窄又長的裂縫,裂縫里隱約透出些暗紅色光芒,像一張獰笑著緩緩張大的嘴,正把時光機一點點吸過去。

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冷汗一下子滲透了身後的航空服,隱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慢慢握緊。

時空裂縫──時光空間的扭曲。如果不慎被吸了進去,將會被帶入時空中任一個空間,也許是未來,也許是過去,也許是真實,也許是虛幻。唯一可知的是,目前還沒有任何被吸入者生還的記錄。

隱立即站起身開始手指飛快啪啪有聲地撥打c作台上的按鈕,嘗試著撥通總部的電頻,希望能聯系到救援。但他心底也隱隱浮上不好的預感,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眼看巨大的貪婪裂口向自己不斷逼近,在這種時刻這該死的通信設備卻偏偏只會發出「沙沙」的噪音,隱忍不住又氣又急的一拳捶下去,誰知這一拳竟鬼使神差地敲通了線路。

「……回應!曼斯總控台要求回應!」

「喂喂!!編號a207,在前往坐標23-sd7-052k途中遭遇時空裂縫,請求救援!!」

「時空裂縫!?報告具體位置!!!」

「我不知道!!它的引力很大,飛船脫離軌道,顯示儀器都失靈了!請指示!!」隱扯著嗓子跟通信器里總台並不清晰的聲音對吼著。在裂縫的巨大引力下,飛船已經開始不住顫動,艙內的設備也都失了常,電表的數字不斷地向兩極跳動,指示燈不停閃爍,空氣里甚至能聞到電路燒焦的刺鼻氣味。

在隱約聽見總控台里面也是一陣喧亂後,艙里再次響起總台那邊傳來的被磁化的不穩聲音。

「……你有攜帶生命石嗎?」

伸手m進航空服里面最隱蔽的口袋,隱快速取出自己那塊僅食指指甲大的深藍色石塊,再緊皺眉頭抬眼看屏幕,裂口已近在眼前。

「在這里!然後呢?飛船快挺不住了!!!」

「收好生命石,等你從裂縫里脫離出去之後,我們會利用生命石的波長去搜救你!」

「什麽!?」隱的心狠狠一沈,總控台這麽說,無異等同於宣告已經完全放棄了他。在茫茫的時空長河里尋找一顆小小石頭的波長,無疑比大海撈針還要難得多,g本就是傻子也不會去做的無用功。

「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你先……」可惜對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又被一陣「沙沙」聲所代替,只留下一艙亂震的儀器與咬牙切齒的隱。

「……可惡!!」忍不住又是砰的一拳,隱深深喘了幾口氣,試圖平穩自己慌亂的心情。

在平息了幾秒後,隱站起身,踉蹌了幾下才在不斷震動的船艙內站穩身子,低頭四顧後探身拿出控制台旁櫃中的電磁槍和機能復活葯,將這些東西用伸縮帶緊緊地綁在身上,此時船身已經像處於風暴邊緣的小船般搖擺個不停,才剛小心地收好一直被自己死死握在手心,如今已被冷汗浸濕的生命石,飛船就在刺耳的「嗶──」一聲中突然整個陷入了黑暗。

猛地隱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強烈的沖力甩了出去,在身體像被撕裂一般的劇痛中,他邊懊悔自己不聽同事勸告的魯莽,邊就這樣失去了意識。在閉眼前,他看到的最後影像,來自船內唯一還亮著在斷斷續續的傳送著殘破圖象的飛行屏幕。那上面是一張已經逼至眼前猩紅色像個無底洞般的猙獰大口。

發泄似的用力拔起前面擋路的一株高大細長葉野草,隱在休息了片刻後繼續前進。

當飛船墜落在某一個時空里,隱捂著頭慢慢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這一片除了草還是草,除了樹也只有樹的荒山野嶺里了。

看著這些自然的茂盛植物,隱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在離自己的時代很遙遠的某一時空中。但可悲的是他只是一名能源與武器方面的專家,對那些早已滅絕了不知多久的植物g本沒有研究,也就完全沒有自己到底掉到了哪個時空的概念,只能抱著能走一步是一步的念頭,首先努力嘗試離開這片森林。

除了綁在隱身上的,飛船內的其他東西都隨著飛船的爆炸一同毀滅了。要不是他反映快,恐怕現在連他也早隨著那一下驚人的爆炸而直接飛回時空隧道了。

仗著自己超人的愈合能力,隱不知道自己的肌體有沒有什麽深層次的損傷,不過在飛船墜落時被碰撞出來的那幾道看起來駭人的外傷很快就都自動愈合了,只在黑色的航空服上留下一些暗色的不易發現的干涸血跡。怎麽想也無法預知下一步的發展,隱只能做著至少找找有沒有人類存在的打算茫然地向前走著,在對爆炸後的殘骸現場進行了大概的清理掩蓋後,將自己帶入了現在這個困在野草叢中的悲慘處境。

算起來已經走了四天三夜,但他卻依然沒發現一絲人類開發過的跡象。即使是身為轉基因人類,隱也能明顯感覺到來自身體的疲勞跟對能量補充的需求,昨晚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更是幫本來就穿著殘破的他洗了個從頭到腳的冷水浴。

甚至連正常一些的大型哺r類動物都沒有遇見,放眼能發現的,只有些昆蟲跟樹葉間不時一閃而過的飛鳥的身影,他該不會到了什麽史前時代吧……

隱邊不停的用那沾滿了泥水,持續增加細小劃傷而又在不斷痊愈的手扒開面前幾乎與自己等高的雜草,邊苦笑著在心里開起自己的玩笑。

哈,說不定前面的草叢後面正躲著一只什麽怪物呢。就在隱這麽自嘲地暗想著准備繼續向前邁步時,卻愕然發現前面的草叢里竟真的藏著什麽。僅僅猶豫了一下,隱便小心地向那東西靠去。反正就算真的是怪物,打不過大不了被它咬一口或吃進肚子里,和現在比起來也沒什麽更糟的了。

這樣自暴自棄地想著,隱已來到那東西的近處。

之前被高大的草叢遮住看不仔細,只覺得是一大團有點黑乎乎的東西,可當走近一點,隱便發現那並不是什麽東西,而是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人的屍體?

大步跨到那人身邊,景象才終於清晰明了起來。

那人正側著臉趴在地上,雖說隱站的角度正巧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不過可以肯定的,地上是一名身高和隱不相上下的男子。

隱蹲下身,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雖然很微弱,但還活著!

隱連忙小心地將那人翻過身,檢查他身上的傷。這人身上幾乎都是焦黑的燒傷,程度很是嚴重,周身甚至散發出一種焦糊的惡臭,簡直看起來像個被烤焦了的人串兒。恐怕是倒霉的被昨晚暴雨之夜那幾個響雷給劈中了,不過不死已稱得上是個奇跡。

無聲地盯了這名被泥塵和燒傷弄得灰頭灰腦幾乎看不出面貌的男子,隱想了想,還是取出身邊僅剩兩顆的機能復活葯中的一顆,手上一用力,將葯碾碎,掰開男子的口將葯碎倒進去,又找一片大圓葉捧聚出一小積雨水,將葯灌了下去。幸運的是這人還能吞咽,葯很順利地被喂了下去。

機能復活葯跟隱自身的愈合能力不同,它能令已經死亡並失去運作能力的器官重新快速重組並恢復正常能力,以至於能救活剛剛失去生命的機體,也就是所謂的起死回生葯。

再仔細地察看了一番男子身上的傷勢,這人大概是個自然人,借葯的效力,明天早上便能醒過來吧,隱暗暗猜想。開始隱倒也興奮地想著在這兒等這人醒來,自然就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時何地,但隱在這人附近邊探查環境邊走來走去的過程中又慢慢冷靜下來。這里是一片荒林,而他發現的這個人只身出現在這里,身邊甚至什麽工具武器都沒有,怎麽想就怎麽不對勁。這麽想來本著不圖回報也絕不想惹麻煩的心理,直覺的不安令隱決定放棄等對方醒來問路的念頭,還是趕緊上路,繼續前行。反正既然確定了有人類的存在,那就萬事大吉了。隱的心情也開始明朗起來。

誰知就在他准備站起來之時,從男子的體內突然迸出一道紫光,眼見那紫光盲頭蒼蠅般在空中打了幾個回旋,還不待隱反應,就猛一個掉頭,有生命般向著他直沖過來,一下子撞在了他的x前。隱大吃一驚,急忙低頭看去,卻發現那紫光竟似乎是消失在了他體內。隱不禁驚得倒退幾步,此時身後不遠處草叢卻突然傳來異響,同時他敏銳地嗅到風里隱隱飄來陣陣腥氣,他迅速地回頭望去,果然發現有什麽正在借著草叢隱起身形緩緩移動,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身長四尺的白額巨虎!

猜想這虎必然是想襲擊自己跟地上那名男子,隱想都不想便掏出電磁槍,警備地對准猛虎。然而還未待他有所動作,那頭看似凶猛的巨虎已悲鳴一聲夾著尾巴反方向逃竄而去。隱還來不及疑惑,眼前發生的景象已令他無聲的瞪圓了雙目。

明明剛才還在昏迷不醒的男子現在已站了起來,除了幾個特別嚴重的傷口外,他身上的傷口、污跡已全部消失不見,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而這名不知來路的男子手中竟還托著一團燃得正旺的詭異紫紅色火球!

更令隱吃驚的是,這名男子的樣貌竟與自己那名繼承了母氏基因,美得驚人的弟弟夜野景極為相似!

又黑又長的柔軟發絲隨著男子的煞氣全都漂浮在空中,有生命般的映出紅色的光澤;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閃著冰冷而嗜血的紅光,微眯的杏眸里s出的視線銳利得完全就像一只猛獸;完美的五官就像是上天刻意雕琢出來的一樣,協調j致得找不出一絲瑕疵。

男子緩緩轉頭,攝人的視線正好與隱的視線相撞,男子冷哼一聲,修長的身軀竟慢慢向隱飄來。這人與景外貌上雖然相似,但兩人又確實有著一目了然的本質不同,比起單純沖動的景的可愛感,這名黑發黑眸的男子更像是一名來自地獄的修羅!

騙人的吧……這個世界竟有和景這麽相像卻又這麽不同的人……還有他手上的火球……隱吃驚之余突然後知後覺地想起之前男子倒地的位置,好像一點兒焦黑毀壞的痕跡都沒有……

他到底救了一個什麽人?!

3~4

容不得隱消化,已來到隱面前的男子干脆地握拳收滅剛剛嚇走猛虎的火球,直直地盯著隱看。面對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高,氣勢卻完全蓋住自己,正緊盯著他的鬼魅男子,隱沒理由卻本能地有點不爽。

「是你擅自喂我吃葯?」男子一開口已是霸氣逼人的氣焰令隱的眉頭皺得更深。

「怎麽,救你還有錯?」對方輕蔑的語氣令隱忍不住不甘示弱的冷冷回敬對方,毫不隱瞞心中的不悅。

「救我?一個人類?」男子卻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毫不客氣的大笑幾聲,令隱的不滿又飆升了幾分。

「那就當我多管閑事好了,你就當沒見過我,這樣可以了吧?」

「你……不怕我?」男子卻像沒聽到隱的話一般,再次危險地眯起眼。

「怕?憑什麽?」隱皺著眉掃了男子一眼。

「即使我不是人類?」

「哼,管你是人是鬼,都跟我無關吧?既然你看我也不順眼,那就趕快讓開!」 隱不耐煩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只覺得心中的火氣漸旺。

雖然不確定,但看來自己確實是掉到了一個還存在著靈怪的平行時空中。回到原時空的可能x更加渺茫的現實令隱的心情迅速暗淡下來,只想趕快擺脫面前這位難纏的非人類,快點找出一個可行的回原時空的途徑,然而對方卻似乎還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誰准你走了?」面對苦著一張俊臉,將心中的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的隱,男子不禁有點懷疑,難道他一劫醒來,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就已變得不再懼怕異類?還是說……面前這名脾氣不怎麽好膽子卻大得很的男人格外與眾不同?

而男子霸道的發言則令本來就很煩躁的隱怒火大盛。面無表情地從男子身邊繞過去,隱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站住!」男子的聲音比剛剛更冷了幾分,簡直帶上了能凍傷人的寒意。但只留下個背影給對方看的隱明顯選擇聽而不聞。見狀男子哼笑一聲:「要走也可以,把我那一魄還來。」

「一魄?」隱一愣,疑惑地停下腳步。

「沒錯,剛剛你將我的一魄吸入體內,不還來就想往哪里逃!」男子冷哼一聲,神情中隱隱透出幾分狠色。

隱想起之前融入自己體內的那道紫光,料想那可能就是男子口中的魄,但被對方以看小偷般的態度對待,不禁轉過身怒極反笑:「什麽魄不魄的我g本不知道也不稀罕,有本事就自己拿回去啊!」

聞言男子臉色一沈,身影一閃就來到隱面前,不待隱反應就一手抓向他的心窩處,隱大吃一驚剛想躲閃,卻覺得x前一陣讓人喘不過氣般的撕裂劇痛,才發現男子的整只手竟穿x而過沒入了自己的x膛,只剩手腕以上的部分還留在外面。而男子絲毫不顧隱的痛苦,慢慢皺起了柳眉,臉色越來越沈,接著猛地抽回手,隱在x口又一陣劇痛下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沒暈厥過去。

「你……!!」好不容易才緩過這口氣,還不待隱怒斥對方的肆意妄為,男子一抬手,他驚覺自己眼前突然一花,接著渾身脫力,意識就開始慢慢遠離身體。

「渾蛋……」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隱只能恨恨地低咒了一句。

輕松的打橫抱起這因主人失去意識而差點軟軟倒地的修長身軀,男子雙目一閉,一層耀目的光暈隨即將他團團包圍。隨著眼瞼的再次張開,金光慢慢淡去,男子的身高已暴長了數公分,原本的黑發黑眸在轉眼間變為了銀發紅眸,頭上長出了一對雪白的狐耳,身後更伸出了九條毛絨絨的長尾。

微側垂下的視線正對上自己身後不時舞動的數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其中一條對比其他八條明顯顯得有些細小,男子目光微微一冷。

收回視線,跺腳輕輕一跳,這名鬼魅絕美得令人窒息的狐妖已抱著隱隱入了茂密的樹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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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雙眼,面對著眼前的漆黑,隱一下子坐起身。

剛剛的……夢嗎?

什麽時空裂縫,什麽妖怪的……

果然是夢吧……自嘲地笑笑,隱雙手掠掠有些凌亂的頭發。

輕嘆一口氣,最近怕是太累了吧,才會做那種討厭的夢,隱不禁有點失笑自己的神經質。搖搖還是有點昏昏沈沈的頭,是錯覺嗎?今天的床好像特別硬……

沒待隱細想,一只手突然在黑暗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驚呼出聲的同時,身體被人猛地一拉,就狠狠地跌回了硬邦邦的床上。

「終於醒了。」

當聽到一把清澈悅耳卻明顯帶著幾分諷刺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隱茫然地看看周圍的漆黑環境,實在有點搞不清狀況,只能愣愣的一時沒了反應。

「哼,睡傻了?之前不是還牙尖嘴利的嗎?」看隱沒有反應,對方輕笑一聲,啪地一個響指,原本掛在石壁四角已經熄滅的簡易火把「呼」的一下都著了起來。狐妖略帶嘲弄地看著隱在看清已變回人類樣貌盤坐在他旁邊的自己後,表情由驚訝轉為疑惑,繼而明顯是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憤怒地緊鎖劍眉狠狠瞪著自己。

然而隱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大吵大叫,只是滿臉駭人的怒氣,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徑自走下石床。

看著快步向洞口走去的隱,狐妖抬手輕輕一指,一塊巨石憑空出現,密密實實地堵住了洞口,然後冷笑道:「我有允許你走了嗎?」

忍住想回頭痛罵對方的沖動,隱憤憤地一手m出腰間別著的電磁槍,熟練地在槍上一調,利落得抬手對著巨石s出一道筆直的激光。被激光s中的那點光圈慢慢擴大,很快覆蓋了整塊巨石,隨著光環一閃而逝,伴著轟然巨響,這堅硬無比的巨石竟在一瞬間粉化,變成了一堆石粉。

「我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我警告你,別再找我的麻煩!」隱收起槍,沒回頭,只是冷冷地留下這一句話,便毅然走入了深夜的密林。

被遺留下來的狐妖臉上卻沒有一絲驚訝,只是玩味地看著隱的背影扯出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氣笑容,低喃道:「……這就是未來人的力量嗎?夜野隱,這個人類還真挺有趣……」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里,隱的身上、臉上被尖利的草刃刮出了一道蓋一道的血痕。雖然傷口很快愈合,但是不停頓的刺痛感還是讓人愈發心煩。

生氣,真得很生氣。

氣自己不聽別人的勸告,氣自己現在落魄的處境,最氣的,還是自己多管閑事救了那個蠻橫無理的妖人!

發現自己這幾天總在不斷為些無聊事兒發火,隱不禁再次無意識地嘆了口氣。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幾乎超過了他的接受范圍,也令他的情緒產生了以前極少有過的大波動。實在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隱覺得自己的前途真的像眼前腳下的路一樣,黑得看不到一絲方向。

伸手m索著繼續前行,一心專注於腳下的隱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虎視眈眈的深夜獵食者。

意外來得很突然,等察覺到一陣腥風從背後襲來,沒待隱轉身,他已被什麽重物狠狠地撲倒在地,還來不及去反應是什麽偷襲了自己,整個左上半身已傳來一陣深入骨髓的劇痛!

「啊!!」的一聲慘叫出來,痛得直發抖的隱對上身上一雙瑩瑩發光充滿殺氣的獸眸,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驚覺襲擊自己的竟好像又是白天那只企圖襲擊他們的巨虎。

求生的欲望強烈地沖擊著神經,冷靜,冷靜……幼年時在軍隊受到的殘酷訓練早已教會隱緊咬牙關忍受痛苦,用疼痛來喚醒自己的神志。

趁巨虎松口准備再咬的瞬間,隱犧牲一只手臂擋在利爪前,忍受著像是把利刃直c入手臂中的痛楚,用手把虎的頭頂開,防止身體再被啃咬,口里發出恐嚇般的怒吼:「滾!!滾開!!!」

而另一只手則趁機掏出身上的槍,對准了身上的巨虎。但在准備扣擊的瞬間,隱又遲疑了一下,靈活的手指在槍柄某處按了一下,才再次對准那張又一次向自己張開的血盆大口,扣動了扳機。

「嗚吼~!」隨著激光一閃,巨虎咆哮一聲,從隱身上滾落下來,利爪順帶從隱手臂上刮走了幾塊皮r。

「啊!!」痛得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氣,冷汗早已沾濕了全身的隱喘息著微微抬起頭,用模糊的視線看了看在不遠處草地上抽搐的巨虎,努力挪動脫力且痛得簡直有些麻木的身體向後靠了靠。在確定巨虎已沒有攻擊能力後,神經放松下來的瞬間,劇痛也蜂擁而至,隱只覺得鼻腔里都是血y的味道,喉間一腥,便「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該死……不會,傷到心臟了吧……」明知就這麽暈過去就算是自己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隱還是沈沈地閉上了眼睛。

在隱失去意識後,一道修長身影憑空出現在半空,慢慢降在了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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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身影在隱面前停下,輕輕冷哼了一聲,蹲了下來。

來的正是剛剛輕松的放走了隱的狐妖。他一直隱在空中觀看了全場隱與巨虎惡斗的好戲,卻從一開頭就沒有出手相助的念頭。在他看來,如果不過是這種程度就能要了這個未來人的命,那麽對他來說對方也沒有什麽值得深究的意義了。

但當他用手翻看整個上半身都血r模糊,慘不忍睹的傷口還在不斷涌著血的隱,也沒料到傷口竟意外的深,又不禁有些氣惱自己難得找到了個有點意思的玩具,卻被破壞成這樣。再說如果這人真的死了,說不定他那一魄也難追回。

伸手將地上的電磁槍吸到手中,仔細觀察了片刻。

「……把威力減弱了嗎?」狐妖低喃著緩緩收緊手指,槍就像融入了他的身體一般憑空消失了。

伸手一拂先令隱身上的傷口暫時止住血,狐妖用難得稱得上小心地動作抱起依舊沈沈昏迷著的隱。

轉頭看看夾著尾巴蜷縮在地上顫抖的巨虎,看著懷中仍在不斷冒著冷汗的男人,狐妖再次開口,聲音冰刃一般,凍得周圍的溫度都似乎降了許多:「快滾,要再讓我碰上,哼!」

原本還可憐呻吟著的巨虎在聽到玉的冷冷訓斥後,竟如聽到了特赦令般夾著尾巴一頭鑽進了草叢中,轉眼就沒了蹤影。

「把你傷成這樣,為何不殺它?」手上傳來隱看似直硬其實卻很柔軟的墨藍色短發的觸感,狐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雖然剛剛還嘲笑懷中男人的婦人之仁,但此刻狐妖卻不禁暗自遲疑。

人類不都是殘忍自私的嗎?他之前在山洞里就趁男人昏迷的時候擅自讀取了他的記憶,也因此得知這人竟是來自未來世界。未來的人類不是應該更加殘忍無情?原本就對人類憎惡恨絕,從來不c手動物傷人,有時甚至以此為樂的妖,感受著懷里溫熱的體溫,第一次有了也許人類也有例外的想法。

這個多事救了被萬年天劫所傷的自己卻也吸走了他的一魄的人類身上,似乎真的有些什麽與眾不同的東西。

左x前空盪盪的地方,似乎有什麽再慢慢滋生,在弄清楚這一點前,狐妖發誓絕對不會放他走,即使是死亡也決不允許!

5

待將像穿著血衣一般的隱帶回山洞,再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勢,狐妖才發現自己的估算似乎有點失誤。隱確實傷得很重,但他的愈合能力卻更是驚人!

雖然早就知道隱身上有著這樣的特質,但這幾乎和身為異怪的自己一般的恢復能力還是不禁讓狐妖暗暗吃驚。

盯著雖已無生命危險,卻仍發著高燒,表情痛苦的隱,狐妖突然心思一轉。

伸手在隱身上m索了會兒,憑借著隱的記憶輕易找到了目前對隱來說可以稱為是最重要的東西──生命石。擺弄著手中不大卻閃著異樣流彩的深藍色石塊,狐妖突然張開嘴將石塊吞下了肚。

才一入肚,狐妖便敏感地感到腹中一熱,那石塊竟似乎很快地融在了自己體內。狐妖於是閉上眼靜靜感受,接著就發現自己確如隱的記憶中記載的一樣,隱隱可以感覺到隱的所在。

從隱的記憶可以得知,生命石是未來人一人一塊,用來培養他們成人的擁有特殊力量的合成物。每個人的生命石能力都不一樣,這都是在他們出生前便決定了的。如果吞下自己的生命石,就可以將自己潛在的能力完全激發出來,但也會相對的縮短自己的壽命;但如果是生命石被別人吞下,無論相隔多遠,對方都可以憑著感應磁場找到自己。但因為生命石的寶貴,大多數人都只是像隱一樣,小心地將其收藏好。

揚起一個冰冷的笑容,狐妖伸手撫m隱滿是汗水的臉:「這樣一來你就逃不了了!」

順著臉頰一路m下,纖長白皙的手指劃過隱的頸喉,撫上了破碎的血衣。

唰地變出尖利長指甲,狐妖輕易地將本已破破爛爛的衣服劃成了布條。隱依舊血r模糊的傷口直接暴露在面前,狐妖不禁地被那血y腥甜的味道吸引了過去。

看著這外表強悍剛剛還張狂得很的人類現在渾身是血,表情痛苦地在自己的面前呻吟著,狐妖竟感到一種狂野的比殺戮更為讓人亢奮的沖動直沖上頭頂。俯身壓住隱的身體,用手指拂過他肩上的傷口,身下的軀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用舌頭一點點舔舐著手指染上的血跡,血y腥甜濃郁的氣息令他忍不住俯下頭,將舌頭直接舔上了隱深可見骨的傷口。

開始是溫柔地舔舐,慢慢的,慢慢的,嗜血者已忍不住開始半吮吸似的舔弄傷口的深處,深些,深些,再深些,仿佛能進入傷口的最深處,能進入隱的身體一般,狐妖貪婪地索求著隱疼痛的g源。

直到察覺隱的身體正痛得止不住打顫,冰冷的四肢都已經開始抽搐後,狐妖才舔著滿是血y的舌頭戀戀不舍地離開隱的傷口,此時眼中因亢奮而閃著異樣的血光,嘴角還沾著血的妖確實就是一只絕美卻又令人不寒而栗妖魅。

滿意地回味著唇邊的血y鮮美的滋味,狐妖突然yy一笑,用長指劃開自己的手掌,幾滴血順著他的手紋流下,滲入隱的傷口中。同時,接觸到他血y的傷口明顯停止了快速的愈合,同時在傷口的旁邊,一只血紅色豔麗張揚的九尾狐印紋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撫m著自己的專署印記,狐妖舔上眼前蜜色且肌理細致的頸部,最後竟一路吻上隱緊閉著有點干燥,又有幾分失血的蒼白嘴唇。

「夜野隱,從今天起,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玉湛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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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賴妖狐玉湛京「好心」的治療,再仗著本身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到了第二天傍晚,隱原本驚人的高溫才退了個七七八八。

昏昏沈沈醒過來的隱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那個山洞,正糾結著艱難地爬起身准備趁玉不在趕緊離開,就被玉在洞口老神在在的截了下來。

雖然討厭對方的無理與霸道,但因為對之前玉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反而單純的聽信了他所說的什麽找到他的時候槍和生命石就已經都不見了,再加上被高燒和過量失血折磨得異常虛弱的身體,隱實在無力拒絕玉要他留下養傷的要求。再怎麽說也是這討厭的妖人救了自己,赤裸裸擺在面前的現實令隱在與玉對峙時不由得少了一分底氣。

再加上對方的一魄被自己吸入體內,暫時還沒有辦法完整地取出來,即使非自己所願,隱也實在無法視若無睹的帶著別人的一魄就這麽一走了之。

甚至連發現自己身上無端多了一個醒目的烙印而質問對方時,原本的怒火也在玉涼涼的一句「要我放血救你自然會有代價,要不你把我的血還回來我好替你消了它?」下被打壓回去,得知原來玉用自己血幫他愈傷才留下這個印記後,隱的氣勢比以前更是低了幾分。

就留到把身體養好,把這妖人的一魄弄出來再走吧,反正自己暫時也無處可去。隱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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